“主子切莫胡思乱想。”玉宁看出云岫眼中的意思,开慰了一句。

    云岫侧头看着玉宁,不相信的问:“当真不是你们?”

    玉宁肯定的道:“绝非是奴婢们,主子中毒那两日,皇上一直都守在主子床前,皇上是真担心主子,所以给主子下毒的也不会是皇上。”

    云岫相信并非是玉宁等人下的毒,却是对李显瞻并不信任。

    皇后及各宫的嫔妃都遣了人送了些补品过来,瑞嫔和婉琪也来长春宫里探望云岫,同云岫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离开。因着午膳用得少,下午云岫便有些饿了,让秋菱做了几样糕点吃了些,又让玉宁奉了茶过来,云岫这才想起有好一会没见缈缈了,便问:“缈缈那丫头又是跑哪里偷懒去了?”

    玉宁笑着道:“主子方才跟瑞嫔娘娘和琪嫔娘娘说话没有留意到,御前的小生子过来找了缈缈姑娘去乾清宫问话。”

    云岫不由疑惑,李显瞻好生生的找缈缈去御前干什么?嗯了一声,倒也没将此事全然放在心上,想着这会儿缈缈也该回来了。

    才出屋子,就见着荣公公过来了,云岫笑着迎上前去,问道:“荣公公可是送缈缈那丫头回来的?”探头往荣公公身后瞧了瞧,却未见缈缈的身影。

    荣公公的脸色略显难看,只道:“皇上请瑾妃娘娘去乾清宫。”

    云岫有些慌神,问:“可是缈缈那丫头说错了话惹得皇上不悦了?”

    荣公公并未回答云岫,而是道:“娘娘去了乾清宫便知。”

    云岫心中疑惑万千,从荣公公凝重的面色猜到了几许缈缈怕是说错了话惹得李显瞻不悦了,不由步子走得快了些。

    一到乾清宫里见缈缈在地上跪着,李显瞻怒容满面,太后、皇后、昭妃、云妃都在乾清宫里,太后的脸上明显有怒意,皇后与昭妃倒是一副平和的样子,云妃则是幸灾乐祸,如此看来,她是要遭殃了。

    “臣妾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云岫跪下道。

    在座的李显瞻、太后与皇后都还未开口,云妃倒是说了句:“看姐姐的气色甚好,身子恢复的不错啊。”

    话才落下,云妃才惊觉自己失了规矩,忙道:“臣妾一时关心姐姐,才犯了僭越之罪。”

    太后倒也没怪罪,只道:“既瑾妃的身子好了,那多跪会子也无大碍,便先跪着吧。”

    云岫安分的跪着,见缈缈瑟瑟发抖的跪在一边,不由担忧起来。

    李显瞻让小生子端了一碟子的糕点上来,正是云岫中毒那一日,缈缈非要亲手做给她吃的小点心,云岫突然惊醒过来,那一日,她就是吃了这点心没多久之后,便觉头晕脑旋,胸口沉闷,中毒晕了过去的。

    李显瞻心寒的道:“看你神色,怕也是明白过来了,瑾妃,你为了博得朕的宠爱,不惜给自己下毒,可真是够狠啊!”

    给自己下毒?云岫没明白过来,她虽怀疑这糕点有问题,可怎么变成是她给自己下毒了?

    再看缈缈,她已哭着道:“皇上明鉴,药是奴婢自作主张下的,主子她丝毫不知。奴婢下的糕点里的药并非是毒药,是奴婢偷偷向许太医讨来的容易受孕的方子,奴婢是见主子一直未孕,替主子着急才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李显瞻一拍桌子,怒道:“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说罢,让小生子端着那碟子的糕点到缈缈身前,道:“这糕点若是无毒,你可敢吃一块?”

    缈缈抬起头来,眼里噙满泪水,看了看眼前的那叠她亲手做的糕点,又侧头看了看跪在一旁的云岫,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就要往嘴里送。云岫急忙伸手打掉缈缈手里的糕点,怒骂了一句:“你真是不要命了吗?”

    缈缈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哭着与云岫道:“连主子也不信奴婢吗?”

    云岫怜惜的道:“你自小就跟在我身边,我如何不信你。”

    李显瞻的脸上染着怒气,点着头道:“很好,果真是忠心的奴才,就因此瑾妃中毒之事根本就是在自导自演,瑾妃此为,是想固宠,还是想将下毒一事嫁祸到后宫里哪位嫔妃身上?”

    云岫心神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显瞻,只是他的神色里除了怒气、讨厌,再看不出其他,她即便真这样做了,不也应该是他指使的吗?

    “臣妾未曾做过的事情,臣妾不会认,再来臣妾无需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来固宠。”云岫冷冷的道。

    “不是固宠,那便是想嫁祸她人了。”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令云岫打了个寒战,心底萌生出恐惧来。

    云岫咬着牙坚持道:“臣妾绝无做过下毒害自己之事,望皇上、太后明鉴。”

    李显瞻失望的看着跪着的云岫,冷冷的道:“事到如今,你还死不承认。”向一旁候着的荣公公道:“传许太医和伍医女上来。”

    荣公公应下,弓着身子退出殿内,将在偏殿里候着的许太医和伍医女带到殿内来。许太医和伍医女先是跪下给在座的人请安之后,才道:“长春宫的缈缈姑娘是曾向臣要过助孕的方子,不过臣当时并未给缈缈姑娘。”

    伍医女也道:“奴婢几次见缈缈姑娘来太医院抓药,曾偷偷的向医女讨要过几味有毒的药,奴婢也亲眼见缈缈姑娘趁人不在时偷拿了大量的生半夏。”

    许太医惊恐的道:“生半夏又称蝎子草,臣等用药对此药也是慎之又慎。”

    云妃听得吓得花容失色,一手捂着胸口,道:“一听这‘蝎子草’的名字,臣妾虽不懂医理也知道这定是味如蛇蝎般的毒药!”

    云岫瞪了一眼云妃,看着她那番做作的模样,真想骂她一句:多管闲事!

    李显瞻反问缈缈:“你偷这蝎子草为何用?施太医可是说瑾妃所中的毒中有一味毒便是蝎子草。”

    缈缈急着解释道:“奴婢知道生半夏有化痰镇咳的作用,奴婢前几日一直咳嗽,因着生半夏有毒,不敢让人知道,才偷偷的拿了一些,奴婢拿的量很少,并非伍医女所说拿得很多。此事,长春宫的锦绣姐姐也是知道的。”

    皇后道了一句:“锦绣也是长春宫的人,她做不得证人。”倏尔又徐徐的道:“缈缈方才也交代了,她做的糕点并无任何人经手过,那糕点里的毒便是她下的,缈缈对瑾妃忠心不二,自然不会下毒毒害瑾妃。瑾妃妹妹已得盛宠,何须对自己下如此的狠手,可是不满皇上听闻你病了,便来了本宫的坤宁宫?”

    云岫瞬时瘫坐在地上,看着高坐之上的皇后,一身的雍容大气,却偏偏一句话定下了她毒害自己的动机。后宫里没有刀光剑影,有时只言片语便能将一个高高在上位分尊贵的人打落地狱。

    太后怒道:“枉哀家先前如此看重你,你竟如此的善妒,实在有失妇德,难以堪当天子嫔妃。”

    太后正要继续往下说,月姑姑道了一句:“娘娘,孙小姐过来了。”

    太后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些,道:“让她到殿内来吧,外边下着雨,她在外边站着怕是要淋湿了。”

    云岫这才隐约听到有雨声打落在瓦檐上,她来时只穿一身单衣,这会子才觉出身子有些冷。

    孙言心跑进殿内来,衣裙上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恭敬的向在座的人请了安,疑惑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云岫,便走到太后身前,知书达理的道:“听月姑姑说太后让臣女来乾清宫里接太后,臣女立刻就过来了,只是来时还未下雨,臣女也未带伞,衣裳上淋湿了小许。”

    太后与她道:“哀家这便要走了,你且再稍稍。”

    说罢,眼神凌厉的落在云岫的身上:“你行出如此狠毒之事,理应是少不了一顿的杖刑,只是钦天监观天象禀报说宫中近日不宜见血光,昨儿太医又诊出宋常在怀了龙嗣,哀家便免了你的杖刑,不过……”说道这里,太后看了一眼孙言心,最后目光落在云岫的身上:“你今日起便禁足长春宫,日夜抄写佛经,哀家要保留你的妃位,但是你一切的用度以嫔位的相同,长春宫的宫人也会撤走大半。”

    云岫的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命保住就好了,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太后又道:“别以为自个儿得皇上宠爱便无法无天,在后宫里胡为,别说你是瑾妃,就是皇后,也由不得你乱来!”这句话,却一直是看着孙言心说的,孙言心不由低下头去。

    还有被点名的皇后,神色也显出不自然来,微微的笑了笑,送着太后出了乾清宫。

    云岫和缈缈被御前的人带回了长春宫,长春宫里的宫人被遣走了大半,屋子里的东西也被人搬走了许多,大白天的,长春宫的宫门被关上,落了匙,门外,还有一群的人侍卫看着,以防长春宫里的人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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