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退去中宫之位后,移居在偏远僻静的寥落居,李显瞻并非苛待胡氏,派去寥落居的宫人是按着嫔位的礼制,寥落居所有开支用度都是按着嫔位的标准,李显瞻对长公主安月更是优容,在京中修建了安月公主府邸,待长公主及笄后若不想留在宫中,便可搬到安月公主府去。

    中宫悬空,李显瞻并未着急立孙言心为后,也算是给废后胡氏留了些情面,不至于太过难堪。

    年关将近,华清宫刘太医传回消息来说婉琪的腿疾已经好了七八分,李显瞻想着总不能让婉琪一人在宫外过年,二来嫔妃不能离宫太久,便下了道旨意让婉琪先回宫。

    白泽领兵回京,碰巧经过华清宫,便领了皇上的旨意护送婉琪回宫。华清宫有极温热的地暖,虽外面是白雪覆盖,华清宫周围却是连半点的雪迹都难以寻其踪迹,接到回京的旨意,婉琪连忙着让 宫人收拾好行礼,出宫两月,她可是对云姐姐想得紧。

    只是才一出了华清宫便让婉琪感觉到四面八方卷席而来的寒冷刺入骨髓,赶紧着裹紧了些身上的绒缎披风,灵雀也赶紧着拿了早已准备好的暖壶递过去给婉琪拿着。

    白泽一身银光铠甲披着白色的披风驾驭着枣红骏马停在婉琪的跟前:“皇上命臣护送琪嫔娘娘回宫。”

    婉琪仰着头看了一眼骏马上器宇轩昂的白泽,虽白泽是她讨厌的云妃的表哥,但又念着上回若不是白泽相救,怕是她连性命都保不住了,因此对白泽心里还是存了一份的感激,道:“那就有劳白泽将军了。”

    白泽的目光却是落在婉琪头发上插着的白玉银簪上,疑惑着道了一句:“这白玉银簪……”

    婉琪甜甜一笑:“是云姐姐赠给本宫的,云姐姐说本宫戴着好看。”

    白泽愣了好一会,脸上笼着落寞之色,顿了顿,道:“你戴着确实好看。”

    婉琪由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马车内早已备好了壁炉暖着,因此格外的暖和,收拾好一切,白泽才一声令下,一队长长的队伍徐徐的往回宫的路上而去。

    半途又下起了大雪,一行人路上不好走,白泽便找了一处山庄让众人先歇着,等明日雪停了再赶路。几日相处,虽白泽沉默寡言,但婉琪是闲不住性子的人,一路上东看西看,总是说些未入宫前曾跟着哥哥、父亲在边疆生活的日子。因此算是与同行的护卫有些共同言语,相熟的快。

    在山庄里歇下时,已暮色降临,同行的人用过晚膳后,婉琪因着精神好,躺在床榻上许久都未能入睡。呼呼的寒风吹入,将窗棂隔着上糊着挡风的纸吹破,透过破开的糊着,从窗棂格子看到屋子外雪也停了,盈盈的白雪将寒夜映射得透亮。

    之前在华清宫里一直被宫人看着,婉琪想出去走走都不得,眼下婉琪正好起了性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生怕惊醒了屋子里守夜的宫女,悄悄打开房门,溜出了屋子。

    夜里风寒,婉琪裹了件狐裘披风,偷偷的溜去厨房里偷了一壶将士们喝剩下的酒,提着酒坛子溜到侍卫注意不到的后院里,坐着一块大石头上,自顾的喝起了酒来。

    婉琪坐下才没一会儿,便瞧见几株腊梅之外隐约可见一个男子在对月独酌,婉琪小心的凑近一瞧,却是白泽,她正想悄悄的躲起来时,便被警觉的白泽发觉了。

    “是谁在哪儿,出来?”白泽看都没看婉琪躲着的地方,低声道了一句,并无愠怒。

    婉琪只好走了出来,朝着白色哂笑着,找了个借口道:“白泽将军也是出来赏月的?好巧。”

    白泽微微向婉琪行了个礼,便不再搭理婉琪,只顾自个儿喝酒。婉琪见白泽并无为难之意,也放开了胆子,在白泽的旁边坐下,一边喝着酒,一边问起白泽在沙场杀敌,驻守边关的事情,白泽偶尔回答一两句,有时默默的不说话。

    白泽是有名的骁勇将军,婉琪更是出自武将之家,眼下又无旁人在,婉琪更是撒开了性子来。拘在宫中许久,婉琪早已技痒,哪里能错过眼前如此好的机会,便说要与白泽比试一番。

    “刀剑无眼,臣怕一时无意会伤了娘娘。”白泽不敢轻易应下。

    婉琪放下手中的酒坛,走到一边的腊梅前,折下两枝梅枝,递了一根给白泽:“本宫一个女子都不担心这些,你一个堂堂男儿,怎如此扭捏,我们不用刀剑,就用这梅枝,你不必担心会伤了我,更何况你又怎知你能伤得了我?”

    说罢,还不待白泽反应过来,便是一招先发制人,白色见状,只好接招,几招下来,婉琪竟能从容与白泽对招,倒是让白泽对婉琪多了份敬佩,不由更用心的与婉琪比试起来。

    只是婉琪腿疾刚好,与白泽比试没多一会,脚上便有些吃力,渐渐处于下风。眼见白泽的梅枝直逼婉琪的心口,婉琪一急,脚下一滑,便整个身子往后倾去,白泽赶紧收了方才的招式,伸手拉住婉琪,婉琪这才稳住了身形,没有摔个糗样。

    “琪嫔娘娘倒是有其兄孟栩的风范,武功不在其下。”白泽真心的赞赏道。

    虽是输给了白泽,婉琪还是甚是得意:“那是,本宫可是得父亲亲传,小时父亲也带本宫上过沙场,本宫可是七岁时便在沙场杀过敌寇。”

    白泽不由对婉琪刮目相看:“琪嫔娘娘可真是巾帼英雄,拘在后宫里委实是埋没琪嫔娘娘了。”

    婉琪却露出幸福的笑容来:“皇上心疼本宫,宫里又有云姐姐相伴。不过,未入宫前,本宫也曾想过像爹爹一样当个女将军。”

    白泽当真替婉琪惋惜了许久,有侍卫半夜醒来入厕,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兹兹的声响,又隐约瞧见腊梅下大石头处映在白雪上的两抹影子,警觉的冲着白泽和婉琪躲着的地方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白泽从大石头后走出来,显出身形,朝侍卫道:“本将军出来查看一番,在此。”

    侍卫应诺了一声,赶紧着离开了后院。婉琪这才从石头后走出,道:“好险,差点被人发觉了。”

    白泽看了一眼,低着声音道:“臣送琪嫔娘娘回屋歇着。”

    此时时辰已然不早,婉琪也不多言,赶紧着悄声回了屋子,幸而屋中的宫女还熟睡着,不然真是要惊得大伙儿一晚不能睡了。

    骤雪已停,天气放晴,白泽护送着婉琪很快便到了宫中,婉琪回宫去拜见了皇上与太后,便是直奔长春宫而去。

    “云姐姐,我从华清宫里给你带了好些东西回来。”婉琪说着,让灵雀将带过来的东西全放在桌子上。

    云岫看着这一大堆的东西有些傻眼,心里却是高兴的很,细细的听着婉琪说着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名儿。

    “这是华清宫里的灵芝,你身子不好,可以给你吃了补补身子,这是翡翠珊瑚,摆在姐姐屋子里添景最好……”婉琪兴高采烈的说着。

    云岫瞧了眼婉琪头上戴着的白玉银簪,问道:“我听说是白泽将军护送着你回来的?”

    婉琪点了点头,又一想白泽是云妃的表哥,云妃与云岫一直不对付,赶忙的解释道:“姐姐不必担心,白泽将军虽是云妃娘娘的表哥,不过他人很好,一路上多亏有他护送。”

    云岫笑着;“我怎么会是怀疑白泽将军,当初也是他向云妃求情,你才保住性命的。他可有见你戴着这白玉银簪?”

    婉琪疑惑着点点头,反问:“白泽将军见到我头上的簪子时,似乎神色有些不对,云姐姐,这簪子的来历可是与白泽将军有关?”

    云岫点了点头:“是先前我生辰时,白泽将军送的,那时我见你喜欢,便赠了给你,倒是怕他见了生出嫌隙,觉着是我看不上他送的东西,赶紧着给送了出去。”

    婉琪想了想:“云姐姐不必忧心,白泽将军见着我戴着这银簪时,也说好看,想来是没有生出怨娘娘的意思。”

    云岫道:“这样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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