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嫔原是想去陵熏斋里看婉琪的,半途上遇到襄昭仪领着襄仪公主在园子里玩雪,襄昭仪明白瑞嫔的来意,便告诉瑞嫔,婉琪已经去了长春宫,瑞嫔谢了襄昭仪后,这才往长春宫里去。

    谢全才挑了帘子进来禀报,便听到瑞嫔笑着的说话声了。

    “琪嫔妹妹最记挂的人就是瑾妃娘娘!”说罢,挑开帘子进来。

    云岫今儿也是高兴,赶紧着让韶华端了热茶过去给瑞嫔,瑞嫔喝了热茶,解下身上披着的披风递给欣悦,玉宁又接过瑞嫔手中的暖炉去添了些炭火。

    婉琪道:“我也记挂着瑞嫔姐姐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去安乐阁里看瑞嫔姐姐,瑞嫔姐姐反倒先寻到了云姐姐这儿来。”

    瑞嫔道:“琪嫔妹妹与瑾妃娘娘是一同从储秀宫里出来的情意,我羡慕的紧。”

    云岫拉着瑞嫔的手劝慰了一句:“情意只谈轻与重,不计较着早晚。”

    瑞嫔的心思也定下来,才坐了一小会儿,便道:“刚才臣妾过来长春宫时,瞧见闲玉轩里的宫女毓秀匆忙着往寿安宫里去,想是李贵人又遭了那位主子的欺负了。”

    云岫不以为意:“就由着她们斗去吧,只要没牵连到我长春宫,没欺负上你们,我何须去管她们斗得你死我活的。”

    瑞嫔试探着问了句:“瑾妃娘娘就不想去争一争中宫之位?”

    云岫道:“宫中人人都心知肚明皇上最属意的皇后是谁,既然皇后人选已定,我又何必将自己卷入这皇后之争中。”

    瑞嫔不认同的摇了摇头:“只要中宫之位一日悬空,皇上的想法就能改变,眼下宫中最有资历坐上皇后之位的只有昭妃、云妃、娘娘您,还是有孙妃,即便娘娘您不去争,也会被卷入其中。”

    婉琪也认真的道:“瑞嫔姐姐说的在理,依着皇上对云姐姐的宠爱,云姐姐坐得皇后的位置。”

    云岫苦笑,婉琪离宫两月不知这后宫之中早已变天,解释道:“婉琪你离宫两月,不知皇上已有数月未在踏足我这长春宫,就连其他宫也去得少,孙妃专宠,后宫里谁人不知孙妃就是以后的皇后。”

    婉琪未因孙妃之事而显出波澜,只信心十足的道:“还未定下的事,谁能知道还会不会有变故。”

    瑞嫔说的有理,云岫她不去争皇后之位,也会有人盯上她,更何况李显瞻故意悬空着中宫之位,一是为了堵朝堂大臣以及太后的悠悠众口,二是给胡氏留些情面,三则是故意让后宫乱起来,将那些有心思的人一一铲除。这样,他的孙妃就安全了。

    “暂且先看看吧。”云岫此言算是应承下欲争一争皇后之位的意思了。

    婉琪和瑞嫔均松了口气,秋菱端了许多刚做好的小糕点上来,几人吃了一些,又听婉琪说了些在华清宫里头的事,时候不早了,这才散了,各自回各自的宫里。

    待婉琪和瑞嫔离开后,云岫才唤了红豆进屋子里来:“你可知这回孙妃为何为难李贵人?”

    红豆点了点头,道:“奴婢正想要来回禀主子,孙妃娘娘栽赃李贵人偷了她的簪子,眼下正遣了宫人杖打李贵人呢。”

    自从那一日,李显瞻去景仁宫里看孙言心,却在院子里,被李贵人撞了个满怀,李显瞻居然鬼使神差的去了李贵人的闲玉轩,就为这事,孙言心已经用了各种理由来折磨李贵人,先是说李贵人对她不敬,罚了李贵人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之后又说李贵人不会教奴才,愣是将闲玉轩里的宫女太监打了一顿,今儿又闹出李贵人偷窃之罪来。

    可真是难为孙言心了!

    待云妃赶到景仁宫时,李贵人已经被打得下身浑身是血,任是云妃这等心狠之人看了,也不由心生同情。

    “住手!难道孙妃要将李贵人打死不成?”云妃喝止住行刑的宫人。

    孙言心笑着看了一眼云妃,道:“本宫听闻当初的敏贵人不过冲撞了当时还是云嫔的瑾妃娘娘,云妃娘娘便命人直接打死了敏贵人,还剜除了敏贵人的眼珠,本宫与云妃娘娘当初所为实在是太轻罚李贵人了。”

    说罢,停了一会儿,又道:“如今见着云妃娘娘,本宫觉得不能太轻罚了李贵人。”凌厉的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行刑宫人,喝了一句:“给本宫狠狠的打!”

    “本宫说不许打!”云妃朝着行刑的宫人喝了一句。

    宫人两相为难,只好打一下,停一下。孙言心与云妃对峙,一人是眼下皇上的宠妃,一人是皇上曾经的宠妃,可又手握着协理后宫之权。

    “本宫教训景仁宫里德行有失的嫔妃,还轮不着云妃娘娘来插手。”孙言心冷哼一声。

    云妃丝毫不让:“孙妃说李贵人偷窃你屋子里的首饰,本宫协理后宫,如此大的事情,怎能不插手管着。”

    孙言心见云妃来插手,也不再计较李贵人偷首饰的事了,反正人已经打了,她心里的那口气也出了,便由着云妃将李贵人送回了闲玉轩。

    当天晚上,李显瞻与孙言心刚睡下,寿安宫的小铃便匆匆的敲响了景仁宫的大门说是五公主病得厉害,要请李显瞻过去看看。李显瞻又赶紧着穿好衣裳,披了披风匆匆的赶去寿安宫里。

    待李显瞻到寿安宫时,太医已经给五公主开了药服下了,五公主气色也好了不少,烧也退了,只是昏睡着时时说几句梦呓,显得并不安稳。李显瞻抱了一会五公主,才给放下。

    云妃的脸上也显出一丝的疲惫之意,瞧了一眼睡熟的五公主,才愧道:“自从出了四公主的事后,臣妾也是害怕五公主出什么差错,这才急着让小铃将皇上从景仁宫里请了过来。”

    李显瞻道:“你未生养过孩子,担心也是正常的。”说到这里,李显瞻猛然想起云妃曾一直戴着那凝香碎雕挽天玉簪,以致云妃的身子难以受孕,不由生出一丝的愧意来。

    云妃瞧着李显瞻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便笑着大度的道:“眼下五公主已经无事了,皇上还是快些回景仁宫吧,怕是孙妃妹妹要等急了。”

    李显瞻心上一疼,将云妃拥入怀里,许久后才放开:“朕还记得你当初入宫时,也是这般的将朕推到其他嫔妃的屋子里去,后来,你又不让朕去其他嫔妃的屋子里,说朕只能宠着你,爱跟朕耍小性子。”

    云妃低下头,羞着脸:“原来皇上都还记得,臣妾以为皇上有了孙妃妹妹后,便将臣妾忘了,臣妾那样,都是因为臣妾在意皇上。”

    李显瞻低头亲了下云妃的额头,让小生子去景仁宫里传了句话,说是眼下太晚了,就不过去景仁宫了,让孙妃先歇下。小生子领了旨意赶紧着出了寿安宫,云妃一喜,望着李显瞻:“皇上真要留在臣妾这儿?”

    李显瞻叹了声:“自瑾妃入宫后,朕对你的宠爱确实不如以往了,最近对你又更是冷落,是朕疏忽了你。”说罢,已经抱着云妃往床榻之上而去。

    云妃勾着李显瞻的脖子,幽怨的道:“皇上何止是冷落了臣妾,皇上是连着六宫都冷落了,只专宠孙妃妹妹,后宫中其他姐妹怕是心里埋怨着皇上。”

    云岫听宫人小声的提了一嘴李显瞻今儿晚上留在了寿安宫里,倒也没在意,写了一封信让缈缈连夜送到梅阁里交给临亲王,便歇下了。

    眼下六宫之权皆由云妃与昭妃管理着,云岫与孙妃虽是妃位,但在后宫里还是得看云妃与昭妃的脸色。

    后位之争,牵连甚广,不仅仅是后宫的斗争,还是前朝大臣的斗争。李显瞻才上朝,便接到了弹劾江都知府的折子。

    杨太师的得意门生江都监察御史徐大人上了折子弹劾江都知府贪赃枉法,强抢良家妇女。江都知府孙虚誉正是孙太傅的亲侄儿,孙妃的堂哥。

    另外,弹劾赵云烨、白泽等人的折子也都递了上来,不过都是些瞎诌的罪名,什么妄自尊大、目无尊上。江都知府孙虚誉的案子查明属实,只是接近年关,不宜杀戮,李显瞻便点了孙虚誉充军,没收其家产,府中妻妾儿女奴仆一律充为奴籍。

    至于对赵云烨和白泽等人的弹劾,并没有查出什么实质的证据,因此,都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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