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武之一道青魁于京都内城遇刺的消息哪怕是鱼龙卫有心隐瞒,也隐瞒不了多久,加之鱼龙卫根本没有隐瞒的想法,因此只是第二天,便有消息灵通者获知了此等消息。

    翌日,上朝的路上。

    三三两两的官员走在一起,小声交谈着近日见闻,政策。

    “你听说了么,前日夜里,京都内城永和街那边发生一起袭杀案件。”一身着绿色官服的五品刑部郎中悄悄对着一旁光禄寺少卿道。

    光禄寺少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问道:“谁敢在京都内城进行行刺?抓住没有?”

    京都内城有人遇刺,令他本能的感到些许不安,毕竟他家同样住在内城,甚至离脚下这座紫禁城比那永和街还要远一点,若是那里都能遇到刺杀...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有一天,也有可能遇到刺杀?

    “这倒不是很清楚,那案子被鱼龙卫接手了。”刑部郎中微微摇了摇头,又道:“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前天夜里的那场袭杀,起码有三名以上的八脉境强者参与!”

    “什么!”光禄寺少卿语气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骇然:“他们想袭杀谁???”

    要知道,八脉境武修,若是从军,哪怕只是混,都能随便上个四五品的武职,若是投靠一方,更是一辈子锦衣玉食,而若是不不想被束缚,其甚至有资格自立门户,建立个小一点的门派,广收门徒,成师作祖了!

    而这样的人物,还是同时数位去袭杀一人....袭杀的莫不是哪位王公贵族不成!

    刑部郎中环视了一眼左右,低声道:“呵呵,袭杀的,是当今前几天圣上刚刚评选出来的,武道青魁之一,聂云。”

    “那位最年轻的炼丹师长老?”光禄寺少卿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名字他这两天听到的次数可着实不算少,不过却是从未见过。

    “还能有谁?”刑部郎中耸了耸肩,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惜了啊。”

    光禄寺少卿微微一叹,他虽从未见过聂云,但料想也是一位才华横溢,英姿勃发的年轻人,加之听说其成名后几乎拒绝了一切宴邀,依旧低调的往来于炼丹协会,导致他对这位从未见过的年轻人还是比较欣赏的,如今却是...

    “可惜啥,人家又没死。”刑部侍郎笑了笑:“听说是重伤,具体怎么样不太清楚,不过昨天晚上,他没去炼丹协会就对了。”

    “哦?没死?”光禄寺少卿眉头微微一松,点了点头道:“才华横溢者果真是有大气运庇护。”

    不该说不愧是武道青魁么...刑部侍郎微微撇了撇嘴角,不过却也没在意,而是接着笑道:“还有六皇子宴会上的事,不知道你听说了没。”

    “六皇子举办的宴会?”光禄寺少卿摇了摇头:“我儿子过完年才刚刚十岁,六皇子怎么可能会邀请他。”

    “呵呵,我儿子倒是刚刚年满十六,受邀参加了。”刑部侍郎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那六皇子也倒是能耐,能把聂云给邀请过去,不过我估计他没想到,钱家来的竟然是那个武疯子,更没想到那个武疯子竟然以来,便直接便向聂云发起了挑战,最后还被狠狠揍了一顿。”

    刑部侍郎说着还挤了挤眉梢,就差明示了。

    “嗯?”光禄寺少卿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迟疑道:“那个武疯子挑战人没什么稀奇的吧,虽说后来被揍了,但也不至于...”

    光禄寺少卿话没说完,但刑部侍郎却是明白。

    “嘿嘿,若仅是这样,强行将这两件事情连接起来自然不太合理,但...”刑部侍郎小心翼翼的环视了一圈左右,附到光禄寺少卿的耳边,道:“那钱家武疯子打到疯魔时,曾说钱家找聂云复仇什么的...”

    “这话可不能乱讲啊!”光禄寺少卿身子几乎是瞬间颤了颤,声音也不自觉的略微响亮了起来,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赶忙压低了声音:“你说的这个靠谱么...这话乱说可是要出事的,出大事!”

    别说聂云是陛下刚刚亲封的青魁了,光是炼丹师协会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一位敢暗害他们协会长老的人!

    “呵呵,这还能有假,六皇子宴会上百来号人,还能人人都听岔了?”刑部侍郎微微摇了摇头,眼神莫名:“原本我也以为可能是那个武疯子被打上头时,说的什么胡话,要报仇啥的,这么一看,啧啧啧。”

    “那钱大夫,应当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之事吧...”光禄寺少卿不自觉咽了口吞没,微不可查的瞥了眼走在几乎是最前头的红袍身影,却发现不少目的一致的目光。

    “谁知道呢。”刑部侍郎耸了耸肩,再次压低了嗓音:“也许另有其人呢...”

    另有其人...光禄寺少卿目光更加复杂了起来,能有实力,调用数名八脉武修的势力,在京都两只手都数得过来...若是另有其人的话,那怕是更加复杂了...

    两人细语间,不觉已是穿过隆长的丹壁,来到了威严雄壮的金銮殿前,微微肃了肃神色,直了直腰杆,大步迈进,站到了一处稍后些的位置。

    不过多时,便有一阵略显尖锐的嗓音响起。

    “陛下驾到!”

    在众人的齐身下跪,山呼“万岁”声中,一道身着金黄龙袍,头戴流苏冠冕的英武身影自幕帘后缓缓走出,高坐中央龙椅,声音沉稳,威严。

    “众爱卿平身。”

    随着众人陆续站起,尖锐嗓音便再次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紫袍司农站出队列,躬身道:

    “启禀陛下,我大乾今年春种储备比往年足足高出了五成,并且在现有耕种面积下,已然能确保每三亩耕地便有一头耕牛,臣以为趁着春耕未来之际,陛下当下旨鼓励开荒。”

    “陛下,臣以为不妥!”同样身着紫袍的户部尚书站出队列反驳道:“开荒开荒,这几年每年都在开荒,事实上我大乾人口相对耕种面积来已经显得不足了,再开下去恐怕得叫边军过来种地了!臣以为,此时应当先行鼓励生育,多生有奖,并且将结婚年龄适当向前调整一到二年,以增加人口,并且各地政府兴办私塾,普及教化,尤其是爱国教育!”

    “胡说!就是因为我大乾自开国以来,人口已然逐年递长,这两年人口更是暴增到六万万,古来未有,所以我才会这么急迫着想要开荒!”紫衣司农眉头紧皱,指着户部尚书鼻头喝道。

    “我大乾幅员辽阔,且在不断北伐残越的过程中还在来年扩大,就算再来六万万也不多!”户部尚书寸步不让,道:“我们应当先行扩充人口,而后逐渐向北迁移,只有生活着我大乾子民的土地,才是我大乾真正的土地!”

    “笑话!”紫衣司农嗤笑道:“再多六万万,你说的轻巧,到时候没地大家一起饿肚子??”

    “你才是笑话!六万万劳动力用好了,别说残越了,再打一个大乾来都不是问题!”户部尚书说的脸庞胀红,唾沫横飞,似乎已经看到了大乾威加海内,屹立世界绝巅的盛况。

    “哈!我看怕是六万万饥民暴动才对!”司农喝道。

    “你放...”户部尚书刚欲开口,便被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

    “行了行了。”高居上首的皇帝陛下微微摆了摆手,声音威严,却没责罚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你们一个想开荒,一个想鼓励增加人口,而这之间冲突不大,朕觉得可以同时执行。”

    户部尚书微微呼了两口气,方才再次平静了下来,躬了躬身,道:“陛下,虽是并无冲突,但...国库有限啊。”

    鼓励生育的钱哪来?鼓励开荒的钱哪来,不都得国库里拿么,而这两年虽然国库收入日益增多,但是花销同样在不断增大,不仅是司农要求开荒,户部提议鼓励生育,兵部请求增军,就连礼部也跑来凑热闹,说要陛下办一场封禅大典...

    虽然他们也觉得,仅凭陛下驱除鞑虏,重铸乾坤的莫大功绩,封个禅便是戳戳有余的了,再加上这史无前例的元初盛世,不封个禅都说不过去了,他们甚至都做好放弃或者后延一些计划的准备,给礼部腾点银子办这么一场封禅了,不过当礼部上奏时,却是被陛下给驳回了。

    众人起初皆以为不过是陛下三清三辞之举,因此也就没在意,依旧超常上奏,而后理所当然的被驳,第三次礼部尚书更是直接搞了一出百官联名请求陛下封禅的奏折递了上去,想着这钟排场,陛下总该顺理成章的答应了吧。

    结果奏本再次被驳回了,而上面的朱字批注却让他们毕生难忘:

    “朕之功未毕,汝之功未毕,国之功亦未毕;朕之功永未毕,汝之功永未毕,国之功亦永未毕!”

    有前朝的大儒听闻此事,更是含泪喟叹:“大越之功已毕,大乾之功永未毕,大乾...当兴!”

    亦有当朝大儒闻言,哈哈大笑道:“陛下此举,是绝了后世帝王封禅之念咯!”

    自此之后,封禅之事,再无人配提!

    “国库有限?”皇帝陛下轻轻摇了摇头,道:“如今的大乾与以前不同了,人民富足,不存在多生一两个孩子就会吃不起饭食的情况,所以不一定非要通过钱粮来鼓励子民们多生,比如生满三胎,可以适当的增加其子女乡试分数等,具体措施的回头你可以和礼部尚书商量。”

    “至于开荒,那就更容易了,谁开的荒地,便享有此地所有权,嗯...这个所有权可以增加一定的年份限制,同时不允许买卖、兼并等,具体措施就要司农和你户部去衡量一下了。”

    司农与户部尚书相视皆是一愣,而后面上露出些许羞愧。

    陛下总能站在最全面的角度思考问题,并给予他们方向...

    “吾皇圣明!”

    望着逐渐平息下来的朝堂,皇帝陛下挥了挥手,缓缓开口,道:“若已无事,便就此退朝吧。”

    “陛下,臣有一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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