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星现在有两个姐姐了,他也不知是忧是愁,是喜是悲。

    当着陶兰的面认别人为姐姐,他感到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内心在移花接木,设想王雅琴或是王雅琼变成陶兰,那该多好!

    也不知陶兰年方几何,贵庚多少?

    如果陶兰真能成为他姐姐或妹妹的话,他不敢说能为她赴汤蹈火,但可以考虑为她做一些合法的、力所能及的事。

    现在这种情况,也许只会给她造成伤害——他觉得可能伤害到她,他也希望她有被伤害的感觉,因为这至少能证明她很在意他。

    但她究竟在想什么?

    只有天知道!

    他也只能妄加猜测,胡思乱想一番了。

    王武还没有忘记刚才劝酒的事,继续催促她们三个喝酒。

    王雅琼没说什么,拿起酒杯咕咚一下喝了个底朝天。

    说实话,穆一星还真不喜欢王雅琼刚才喝酒的样子,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像现在这样咕咚一家伙喝下去可能显得豪爽,但一个大姑娘如此喝的话难免显得不太雅观。

    他在小时候连喝水都尽量避免出声音,因为母亲总教育他在喝水吃饭时如何保持正确的姿态,说,水不要喝得太急,不要将水囤在嗓子眼儿里再咕咚一下咽下去。

    吃饭时要细嚼慢咽,不要吧唧zui,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母亲的话不管是对是错,他都会谨记在心,因为他是个比较听话的孩子。

    他又望着王雅琴,因为她也端起了酒杯。

    只听她说:“大姐干了,我也不说什么了,话都在酒里。”说完一口喝干,穆一星居然没听到任何响声,这让他很满意。

    该轮到陶兰喝酒了,她忽闪着两只大眼,瞧瞧这个,望望那个,有点儿腼腆地说:“我不会喝白酒,只喝过一点点红酒和啤酒我想以茶代酒。王伯伯,行吗?”

    王武说:“还真没有见过你喝白酒不过今天这场合,你总该意思意思的”

    王老师说:“听我叔叔的话,意思意思得了!这样吧,你例外,就杯中酒了!你先喝一小口吧,喝完赶紧吃口菜!”

    陶兰眉头紧锁,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立即拿起餐巾纸捂住zui轻咳了一声,放下餐巾纸,眉头犹自锁着。

    在陶兰喝酒的时候,穆一星一直盯着她看。

    他自从入学后,几乎每次都是侧面观察她,像今天这样近距离的正面观察她还是第一次。

    他与她对视时也没感到有所顾虑,因为其他人也在看她,她现在是喝酒的焦点。

    他觉得她喝酒的样子就像个大家闺秀,尤其是她那种微微蹙眉的神态简直让他感到如醉如痴。

    他喜欢这种神态,这种神态让他想到了古代美女西施。

    西施患有心口疼的毛病,每当她犯病时,就手捂xiong口,双眉皱起,流露出一种娇媚柔弱的女xing美。

    现在酒桌上陶兰的神态仿佛给穆一星呈现了一幅形象生动的美人图,怎不令他如醉如痴呢?

    穆一星有点儿兴奋了,很想多喝两杯。

    他见第一轮酒已经结束,站起来要给大家满酒。

    王雅琴抢过酒瓶说:“还是我来吧!怎么说你也是个客人。”

    她圆圆的脸蛋儿有些泛红,可能是酒精起的作用。

    几个热菜陆续地端上桌。

    大家随意吃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武对穆一星说:“我差点儿忘了,上午她俩还没来时我说还有事问你呢。”

    “您问吧,叔叔!”

    “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记得我从68年到你们村体验生活,75年才离开,整整7年。

    “7年中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尝过了太多的酸甜苦辣;好多事总让我记忆犹新,好多人总让我常常挂怀——我想向你打听几个人。”

    穆一星看着他,点点头,没说话,等他提问。

    王武抿了口酒,吃了口菜,说:“有个叫榆木疙瘩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榆木疙瘩?我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啊!”穆一星诧异道。

    王武说:“榆木疙瘩是他的外号,他姓张,叫什么来着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他是个光棍,个xing孤僻,说话倔,死较劲,好抬杠。

    “但他有两个特长,一是会看相,二是会打底鼓(单皮鼓)。

    “他打底鼓最有名,你们村的剧团离不了他。

    “我在剧团呆过一段时间,负责拉京胡,锣鼓铙钹胡琴等乐器都得听榆木疙瘩指挥。

    “那时他大概快五十岁了,当车把式,后来赶车时不知怎么从驾辕的位置上掉了下来,被车轱辘轧断了小腿,变成了瘸子”

    “您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穆一星说,“我知道这个人,他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我管他叫张大爷,别人背地叫他瘸腿张,还有人管他叫倔驴的。

    “他还是一个人,在村东头住,以捡破烂为生。”

    “哦,看来他混得不怎么样

    “对了,还有一个叫秃尾巴鹌鹑的现在怎样了?”

    穆一星笑了:“这又是个外号吧?还ting逗乐的,您不说名字让我不好猜。”

    王武也笑了:“外号好记,名字不好记;就是记住名字,过去二十多年了,忘了也差不多了。

    “我说他的特征吧,个子不高,黄头发,长了一脑袋秃疮,流脓滴水的,没剩几根毛了,就像个秃尾巴鹌鹑似的。”

    王雅琴咧了咧zui:“叔叔,你别说了,恶心死了!你还让我们吃饭不?”

    “也是,您问的竟是些特殊的人,好像那儿没好人似的”王雅琼说完这句,赶紧捂住了zui,看着穆一星。

    穆一星尴尬地笑了笑:“可能这些人都和叔叔是好朋友,要不怎么会把他们的特征记得这么熟?”

    王武听了这话一皱眉:“他们可不是我的朋友,是朋友的话就不会想不起他们的名字。

    “唉!不说这个了,赶紧喝酒!来,侄子,咱俩单独来一个!”

    他俩把酒喝完后,陶兰过来满酒。

    她给王武倒满后又来给穆一星倒酒。

    穆一星忙站起来,一只手虚掩着酒杯,一边说谢谢!

    陶兰说,你就别假装客气了,不过酒多无益,你适可而止吧。

    这是关心的话语呀!穆一星听了很是受用。

    说说笑笑地又过了一会儿。

    王武说:“我还想接着打听有个叫邱大顺的人现在怎样了?”

    “邱大顺?我知道他。”

    穆一星当然知道他,他是王小莉的舅父,曾经在冬天扫雪时从房顶上掉下来摔伤。

    王武要问他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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