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琼端起酒杯:“来,一星,把剩下的半杯干了,我再告诉你。”
他们喝干了酒,她就抄起另一个酒瓶。
他急忙拦阻,说不再喝了,已经喝好了。
她一边拧瓶塞一边说:“你喝好了我还差点儿。你已经答应把我陪好的。”
他本打算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喝了,但见她固执地开瓶也没了办法。
他见她拧了几圈没打开,就把酒瓶接过来,猛一使劲,瓶塞就脱离了瓶口。
“还是你们男人力气大”她小声地嘟囔着。
他把两个酒杯都倒满后,静静地看着她。
停了会儿,她轻声问:“你喜欢你有个姐夫么?”
“我觉得我觉得我该有个姐夫了——像您这个年龄,应该有男友的。”他没正面回答。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年纪比较大了?”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其实,我只比雅琴大四岁,今年二十五岁了,已经教了四年学。像我这样的年龄,有的人刚刚大学本科毕业。”
“我知道,您在小学和初中各跳过一次级。您跟我说过的。”
“还有一点,我没跟你说过,我从六岁就开始上小学了。
“因为我在学龄前,就已经熟练地掌握了100以内加减法的运算方法;乘法口诀、汉语拼音规则等都记得滚瓜烂熟;唐诗宋词元曲会背的也不下百首。
“虽说我上学早了一岁,但在班里成绩总是第一,不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
“87年,我考上燕师大时,刚刚十七岁;
“91年,我二十一岁毕业,就被分配到了这所学校。”
“您的确是个人才!我听谢冰说,您是全校最年轻的系主任了。”他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什么系主任?副的。”
“现在谁还在称呼前加上‘副’字?既对领导不尊重,叫起来也别扭。”
“唉!现在社会上就时兴这一套。”
“原先我光知道您兼任学校校刊《萌芽》的副主编,后来见有的老师管你叫王主任,才知道您是领导啊!唯才是举,能者上,庸者下,这才是用人之道。”
“当个小领导也是机缘巧合,不值一谈。不过你说我是人才也行,因为有时我也觉得自己是人才。
“人才多种多样,各行各业都有。承认自己是人才也没什么不好,它可以提高自己奋斗的信心,只要不骄傲就好。实际上你也是个人才。”
“我?我不是。”
“你在写作上有过人之处,这就是人才。”
“如果说写作方面,我比您可差远了!”
“也不尽然,你在写作上——比如散文方面就有独到之处,观察得比较细,构思很巧妙,比喻很新颖,句式错落有致,字里行间都倾注了真情实感,读来就仿佛我们现在喝酒一样越喝越有味。这一点,我就有所不及。”
“不是我写得如何如何好,而是您太谦虚了。”他真不习惯别人当面表扬他。
他本想说,和您一比,我简直不是人了!
但一想,我这样说岂不成了贱骨头了?
她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示意他也喝一口。
“你真希望你有个姐夫么?”她又把刚才的问题捡回来。
“是啊。”他不加思索地说。
“那我告诉你!你的所谓的姐夫曾断断续续地出现在我的梦里,忽而有,忽而无;忽而清晰,忽而朦胧;忽而近在咫尺,忽而远在天涯。”
“这我不懂了。”
“你不会懂的,因为我也不懂。我刚才说过,情是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
他不打算问了,只想听她说。
另外,他隐约地感到一丝不安,究竟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现在他只想喝完这杯酒后告辞。
他料想王雅琴随时都会回来,他不想让她看见他在同她姐姐一起喝酒。
但她却慢慢说起来:“我有男朋友,但不是非要和他结婚的那种。
“在大学里,女孩没有男友是不可思议的;但有了男友就会不离不弃么?
“事实上最后能结成眷属的人少之又少。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摇摇头,因为他真不知道。
她苦笑了一下:“确切的原因我也没细琢磨过,因为我不是社会学家。
“我仅凭主观判断,我想,大学生谈恋爱最初只是追求一种时尚。
“你别看他们文化水平较高,但社会资历较浅,对于自己的恋爱行动,好多人仅停留在动物的生理本能上。
“这种本能催动着他或她自觉不自觉地产生某种对异xing追求的冲动,至于将来的家庭、事业、孩子抚养、父母赡养等等问题很少考虑。
“因为缺乏理xing的思考和准确的目标,所以,朝秦暮楚、见异思迁、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大学生比比皆是。”
他默默地听着,心里在打着问号,如果这样的人比比皆是,那么你也应包括在内。
穆一星感到今天王雅琼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总是在兜圈子。
她是不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故意兜圈子?
看来女人都是有心计的,拖得时间越长,思路才会越缜密。
哪像我,zui一张,不假思索地一句玩笑话就出口了。
听说有心计的女人都讨厌别人问她们的隐私的,包括年龄在内;她们在隐瞒某种情况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王雅琼无疑也是个有心计的人。
他后悔他询问有关‘姐夫的话题’,因为他觉得这话题似乎在暗示她,他的一星弟弟很关心这个问题呀!
他为什么关心哪?
是不是对我这个比他大五岁的姐姐有什么想法呀?等等。
他刚才就想,她有没有男朋友和他没有关系。
他算什么呀?
还不就是长在农村沟坡底下的一棵不太显眼的狗尾巴草吗?听谁说过狗尾巴草能登上大雅之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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