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琼仿佛就是棵浓情、富贵、成熟的红牡丹,众香国度里永远少不了她。
穆一星在一周前,每当想起王雅琼对自己的器重,比如吸收自己入《晓荷》编委、提拔自己当团支部首领等等,他都心存感激,颇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
近几天,尤其是从上周日在王武家喝酒吃茶后,她对自己仿佛超出了器重的范围,那种似乎是感情的东西微妙地、若有若无地掺杂在其中。
他不想过多地考虑这些,但有时不考虑又不行,他怕这种超出器重的状况步步升级,影响他与陶兰的发展关系。
虽说他和陶兰并没有明显的关系,说追求也好,说暗恋也罢,但他都不在乎,他想把自己编织的美好幻梦通过不懈地努力变成现实。
他不想做那“朝秦暮楚、见异思迁”的人。
他默默地看着她,默默地听她讲“姐夫”的故事。
她说:
她是在大二时才认真同“姐夫”接触的。
他是个比较内向之人,家住燕京h崇文区幸福大街居民小区。
他的父亲是个机械工程师,母亲是个中学教师。
虽不算书香门第,但也算个知识之人家庭。
良好的家庭教育培养了“姐夫”勤奋好学的习惯。
在燕师大,这样的男孩子很多。
“姐夫”光知道学习,每到休息日就去图书馆查资料,慢慢地他俩就认识了,因为她也喜欢扎在图书馆里。
他和她并不同班,但由于长期固守图书馆这块知识的沃土,使他俩接触的机会超过了同班学生。
于是他们就由认识到交朋友乃至发展到了恋人关系。
他没有“恋人”的风度,在某种程度上倒有学者风度。
他喜欢古典文学和训诂学。
她爱好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
他坐在一个角落里查证资料可以数小时不挪动。
她读一部精彩小说可以忘记吃饭。
他虽说性格内向,但在思想上并不保守。
是他主动找她交朋友的。
那年,她才十八岁,而他已经二十一岁了。
他有时坐累了,就同她聊天,说一些先秦文学家、思想家、哲学家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的她知道,有的是第一次听说。
他的记忆力很好,懂的知识很多,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比平时讲话强多了。
他们有时也到燕京名胜古迹景点走一走、看一看。
天t、北h、故g、颐h园、景sh、香sh、八d岭,都曾去过。但去的最多的地方是世界第一广场。
他说,从世界第一广场向大sh栏走,向东的地方有个胡同,顺着那胡同曲曲折折地向东南方向走,用不了半小时就可以步行到他家。
但他从不邀请她,她也不提这个要求。
他就像个学者兼导游,每到一处景致,他就给她介绍老燕京的风俗习惯、历史沿袭;讲八q兵、讲王公大臣、讲h帝;讲前讲天q、讲钟g楼、讲燕京的四合院。
她跟他在一起,一点也不像是恋人,倒像一对谈得投机的好朋友。
“我也不知怎么了?”王雅琼抿了口酒,“跟他在一起时,我感觉不到那种恋爱时激动人心的情怀。
“我们都不大,但我们的心态似乎都很老,老得就连我们自己也感到奇怪。
“我们很少谈理想、谈抱负、谈未来,总觉得它们距离我们的生活还很远。我们像研究学问的伙伴。
“我俩谈得最多的是古诗文鉴赏,从先秦散文到汉赋,从魏晋南北朝的骈文到唐诗宋词元曲以及明清小说;
“争论最多的是学术问题,小到古文字的六书演变,大到文学流派的时代背景、写作风格及对后世的影响”
穆一星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你们属于恋爱中的另类——精神恋爱。”
“精神恋爱?有这样一种么?”
“不知道,我以为是。”
“你说的可能没错,我们在精神上相通的地方比较多,也许正因为这样,我们的交往时间才会持久,不像其他恋人那样朝三暮四、反复无常。”
她说完又抿了一口酒。
“如果他有时间到这里来,能不能让我也见一见?”穆一星也抿了一口酒,试探着问。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话说多了显得疲倦,
她眸子里的精光已不再明显,一种女性的温情安详地漂浮在里面,就像刚从美梦中乍醒,惺忪、朦胧、似真似幻的韵味徘徊在眼眶里一般。
她的嘴角轻轻地颤抖了几下,又像解脱又像无奈似地从齿缝间挤出一句:“也许,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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