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爱也好,不爱也好,反正付隽在穆一星手上已留下了痕迹。
穆一星现在并不是个很成熟的人,那“爱的记号”若不疼痛,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也许,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会慢慢成熟起来;
也许,将来某一天,他会重温这件事。
但那是以后的事,他现在什么也不想,也不愿想。
近十天的时间,他已经经历了很多很多,多得使他来不及认真梳理。
他想听之任之,相机行事,这样或许暂时省却许多烦恼。
生活中有许多的无奈,回避它,无奈照样会找上门来,除非你什么追求也没有,但那又是不可能的。
爱别人的感觉充满期待,被人爱的感觉充满甜蜜。
人的一生在某种程度上讲需要在期待中度过,但甜蜜的感觉并不是常常与你为伴的。
穆一星不爱付隽,并不是说他们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甜蜜感。
因为他有被爱的感觉,因为他有“爱的记号”,因为他现在正年轻。
年轻男孩儿爱美女,爱得天经地义。
即使不爱,内心也有愿意与之相接近的冲动。
付隽无疑是个美女,美得和陶兰不相上下,甚至还超过那么一点点。
能和美女并肩走路,这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他倒不刻意追求这种幸运,他只把它看作一种偶然。
穆一星不是像董永一样的呆木头,对于偶然、巧遇一类的事件,也会放在心上的。
巧遇是缘,偶然存乎于必然。
他是相信缘分的,倘若他没有过早地、有点儿先入为主地把陶兰镌刻在心中,倘若他和付隽是同班同学,或许他会同她进一步发展关系。
她和王雅琴一样很直爽、很勇敢,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这一点,颇像《早春二月》中的陶岚。
在感情的处理上,穆一星常常处于矛盾状态,有时喜欢直爽一些的女孩儿,有时又觉得文静一点儿的更可爱。
最文静的是王小莉,最直爽的是王雅琴——还有这个付隽。
陶兰介于文静与直爽之间,文静的成分似乎更多一些,言谈谨慎,行动中规中矩,很难揣度其心迹,尤其是结拜之前。
“你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付隽见他闷头走路,就问。
“什么也没想。”穆一星淡淡地说。
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为何他对她竟是这种态度?
“什么也没想?我不信!”
他停住了脚步:“那你说,我在想什么?”他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猜——你在想王雅琴。”付隽嘻嘻道。
穆一星“哼”了一声,那笑容“搜”地一下消失了,仿佛从没有在脸上停留过,就继续往前走。
她赶紧追了两步说:“喂——她喜欢你呢,知道不?”
他没理她,他觉得目前没有同她谈论这个的必要。
“我们俩性格虽然差不多,但我相信,她不会咬你的。”付隽嘻嘻讪笑。
穆一星心想,她没咬我,却使劲掐了我一下,虽说现在没留下什么记号,但当时很疼的。你们俩是一对儿活宝,席上席下,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
“还疼么?”付隽见他不理她,有点尴尬,又想拉他的手。
“你刚才问过了。”他有点儿不耐烦,又把手放置xiong前。
“我再问一下不行么?”付隽装作可怜巴巴地说。
“好,不疼。不疼——是假的!行了吧?”穆一星没好气了。
“你怎么这样啊!冷冰冰的。我算看错了你!”
“你本来就把我看错了。”
“从来没人对我这样就连我家里人也很少对我这样”她幽幽地说,好像非常委屈。
穆一星突然觉得自己的冷漠有点儿不近人情,但他又不想对她热情一点。
他想,如果对她不采用“冷战”战术,将来可能与她纠缠不清,影响他同陶兰的正常交往。
也许,沉默就是最好的战术。
他已经在后悔刚才给她唱什么《橘颂》了。
沉默、沉默、再沉默,前行、前行、再前行。
不知不觉中,他俩已经走到东关的汽车站牌底下——今天午后她和陶兰她们上车的地方。
在这里,已经清晰地看清几百米处的师专教学大楼;在这里,宽阔的柏油马路上零零散散地走动着许多学生模样的人。
穆一星平时独往独来惯了,现在身旁有个漂亮的女孩儿在身边显得格外扎眼。
他说:“快到学校了,我们是不是应保持一下距离?”
“为什么?”她好像不解的样子。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糊涂?应该注意影响啊!”
“没看出你倒ting封建的。我一个女的都不怕影响,你怕什么?”
“我是农村出来的,农村人不管男女都比较封建。”
“”
“你说过,想和我做个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也有分手的时候,现在就分手吧!”停了下,穆一星说。
“是暂时,还是永远?”付隽双目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那要看缘分了。缘到,朋友情谊到;缘去,朋友情谊散。”
“你看,我们有没有缘?”
“别问我,你问它!”穆一星说着,shen出食指向上一指。
付隽哼一声,说:“老天爷既然允许我降临这个世界上,就给了我自由选择的权利。
“我不信缘分,我只信自己;自己不努力,就是有缘也抓不住!
“明年,我就该毕业了,我们就是能经常来往也不会太久,你也不必担心我总来纠缠你,何况,我还没考虑好,你值不值得我纠缠?说不定今天一分开我们马上成为路人。”
穆一星有点儿震惊,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与一路上对她的感觉大相径庭。
他刚要说点儿什么,但见她已经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前走了。
穆一星颇感意外,虽然他希望她离开,但他不喜欢她离开的方式,就这样大步向前走,连头也不回?
看来他真的不懂女孩子的心。
不过,懂又怎样,不懂又能怎样?
难道真让他和她交朋友吗?
一个王雅琴就使他难以招架,若再多个付隽,还不把他给吃了!
不过这俩人的直爽倒不用让他费尽心思去猜想,言谈举止已十分直白,不像陶兰那样“莫测高深”。
付隽对他来说只能算个生活中的插曲,虽然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她也曾找过他。
但他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不像她所要求的那样以朋友的真诚相待,她的一点儿莫名的热情也渐渐冷却——这正是他的“冷战”战术在发挥作用。
他本不想这样,但又不能不这样。
他不想陷入太多的感情纠葛中,何况他总觉得付隽有点儿“疯”,交友有点儿“泛”,用情有点儿“不专”。
凡此种种,他判断付隽,很可能就是水xing杨花的那种人,果真如此,对她采用“冷战”还是有必要的。
听说过了寒假两个月多点,她要去一所初中学校实习,该不会是她母亲那所学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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