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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乔伊斯真的是因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母亲”一句话就不惜付出生命代价的神经病，艾薇雅没有强迫他离开，但在返回罗兰堡的路上，埃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卫兵将消息送到了城堡，但艾薇雅并不在城堡。
这个急切到需要埃米送来的消息，来自于梅森特家族，摩根·梅森特要求与艾薇雅见上一面，在城外。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出城太危险了。”乔伊斯说道。
按照贵族们之间的规矩，开战前先见上一面属于可有可无的一种礼节，很多人会用这种方式来确认对方的将领到底是谁，然后决定此人是否能当自己升爵的垫脚石，是否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乃至是否可以撤退避战。当然，也不乏见面就闹崩了的当场掐架。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梅森特家族而言，他们完全没有确定艾薇雅身份的必要，现在整个卡恩特罗都知道新领主是谁。
而最重要的问题的，最先破坏规矩的是艾薇雅，她的人杀了梅森特家族的骑士，为一个领民。所以摩根要求见面，会不会耍什么小动作真不好说。
不过艾薇雅没有选择拒绝，她对乔伊斯说道“如果可以拖延一点时间，那么刀山火海也是要上的。”
她认为摩根大概率是不太敢对自己下黑手的，除非这个摩根与皮科尔一样，毕竟自己背后依旧是费利克斯家族。
……
摩根在城外的空地上等着艾薇雅出城，这个距离刚好在城墙上弓箭得到射程范围外，身边除了桑吉斯和一名举着家族旗帜的骑士，还有一小队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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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雅当然找不出像样的骑兵，她只带了乔伊斯一人。
乔伊斯把他那身不伦不类的皮甲扔了，但依旧挎着那柄剑。
“像你这样的女孩，应该待在家里，然后在宴会上找个好的丈夫，而不是到这种地方来给人添麻烦。”摩根说道“作为大公的女儿，你最差也能嫁给一位公爵的儿子，高高在上的你大概率永远都不会与我们这种人打交道。”
说得好像我十分乐意来这种鬼地方似的，艾薇雅内心一阵吐槽。要不是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谁跟你们来这山沟沟里的泥巴地打滚。
她的语气十分随意“费利克斯家族需要有人管理家族获得的新领地，而好巧不巧，我的两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忙，所以我就来了呗。”
这种理由给谁都不会信，而且艾薇雅轻佻的语气让摩根有些不太舒服，眼前这小姑娘好像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自己的客气话已经说得够多了，摩根开口道“你甚至没有带卫队出来，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已经无兵可用了？”
他能知道的就是卡南城的军队人数并不多，而深入自己背后的人数应该不会少，否则劫粮的效率绝对没有那么高，加上如今艾薇雅寒酸的出行阵仗，不由得他不这么想。
“我只是觉得，这场仗根本就没有打的必要。”艾薇雅笑道“我们没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不是吗？”
“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没看过吗？我给你的宣战文书。”摩根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骑兵和远处的大营，然后他面向艾薇雅并张开了双臂“我是来接管这个地方的，不过我一直都很仁慈，所以我很乐意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可以收拾收拾自己的裙子和发带，让你的情郎们带着你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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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一些情夫成群的贵妇，也不会乐意暴露自己有情郎这件事，无论背地里如何，这个世界始终是将教会的教义当做道德底线的，过分放纵，是要受到神罚的。而一个男子对女子直言你有很多情郎，这是裸的侮辱，更何况艾薇雅完全没有这种东西。
不过艾薇雅没有理会摩根的这番侮辱，她依旧保持着微笑“你是为了什么发动这场战争的来着？一名骑士的命？只为了一名骑士，而浩浩荡荡的召集这么多骑士和士兵发动一场战争，姑且问一下，你手下的每一名骑士都是这种待遇吗？”
她不等摩根给出回答，立刻转向对摩根身后的骑兵们说道“你们不是第一天挥舞手里的铁剑，你们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相信你们大多数人都有父母，有妻子，或者有孩子，想想他们，好好想想。”
艾薇雅的意思很明确，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兴师动众发动一场战争，不顾更多人的命。作为士兵，或者作为骑士，跟随这种领主，还因为这种事而死在战场上，到底值不值得？
骑兵的队伍里有人开始看向同伴，似乎在相互寻求意见。但很快，所有人恢复了平静。
“你可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我都有些不忍心对你下手了。”摩根哈哈大笑了起来。
艾薇雅倒也没对这番操作抱有太大希望，君臣思想根深蒂固，封臣们或许会有不忠心的时候，但对于骑士们来说，忠诚可能是他们唯一耐以生存的资本了吧。
接下来的对话基本没什么营养，这种会面本就是走个过场，除了混个脸熟，无非就是抛几句狠话了，艾薇雅没狠话抛，摩根则是抛得词穷了。
她骑着马返回了卡南城，身后的城门重新关上，可不等乔伊斯询问下一步的计划，她径直骑马奔向卡南城的广场，那地方距离市场并不远。
虽然城内没有教堂，但城里的居民们依旧是信奉天主的，有不少人聚集在广场的喷泉前跪地祷告，喷泉早在二十年前就废弃不用了，如今填满了泥土，人们在泥土中插上了各种形状的信仰物，来寄托自己虔诚的心。如今敌军就在城外，他们在这里祈祷天主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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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帕罗家族的骑兵抵达前，只能硬着头皮打这一场的艾薇雅骑马来到了广场边缘，她跳下马背大步走到喷泉前。
“就算天主能庇佑你们，那也是其中的一些人，不可能是所有人。”她对面前跪拜的领民们喊道“战争就是会死人的，神庇护不了每一个人。”
有人抬头看向了喷泉旁的女孩，她修身的皮甲上还带着泥点，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
“这是你们的城市，有你们的房子，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儿，我相信你们十分清楚若是梅森特的军队攻入城内会发生什么。而现在，梅森特家族的军队就在城外，祈祷是赶不走他们的，但手里的武器可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需要有人能随我一同抵御敌人的进攻。”艾薇雅停顿了片刻，她拔出腰间的佩剑“谁，愿意接受我的征召？”
安静，整个广场完全安静了下来，但没一人起身表示响应新领主的征召。
广场的角落里，甚至有人低声啐了一口“谁乐意拿命去跟一小姑娘玩过家家？若不是她杀了别人的骑士，也不会有今天这事。”
“就是！”
“就是！”
这种碎碎念开始蔓延到了整座广场，艾薇雅听不太清楚这些人具体在念叨些什么，但显而易见的，人们不反对艾薇雅作为他们的领主，但不代表他们会鼎力支持。
乔伊斯上前试图拉着艾薇雅离开，相比能否征召到士兵，他更害怕这帮人再次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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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艾薇雅也没打算继续耗在这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返回了马背上，无论有没有人跟来，她都得守住卡南城。
……
“整座卡南城有两万领民，一共来了，十五人？”韦斯利依旧待在城墙上，没有高楼的卡南城从这里就能一眼看到广场全貌。
他看着艾薇雅一路返回的城墙，看着零星的几人随着乔伊斯一起跟了过来，韦斯利笑呵呵的说道“其实领民们根本就不在乎谁是他们的领主，是你艾薇雅如何？是他摩根又如何？嘴上的支持谁都会，你以为只要为领民们声张了一次正义，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你？你太天真了，小姑娘。”
“也许吧。”艾薇雅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她借着城墙上的木箱两步跳上了城垛。
这个危险的动作让几个卫兵慌张的跑了过来，而她站在城垛上，从林子里吹来的山风撩起了她的金发，她望着正在随号角声集结的队伍的梅森特大营，嘴中喃喃道“无非就是再死一次，多大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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