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大:“姑娘怕不是又在说大话吧?”
顾惜夕:“天衡派,你们一行此去可前往天衡派,选两个面善的伪装成山下的农夫给天衡派送菜,一般菜送到了天色就黑了,菜农都会留宿一晚,再挑两个轻功好些的,里应外合混入里面,半夜时潜入后山,后山有一处水潭,潭底藏的都是宝贝,你们随便取上一罐都应该够你们安顿了,切记不可贪多,毕竟是天衡派,不想以后日日被追杀就悠着点。”
黄老大惊疑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顾惜夕:“这你不用管,另外我再提醒一句,水潭藏宝却无人看守,是因为潭底有一凶兽守着,这天衡派蠢笨,把小兽当鱼养,天天喂剩饭菜叶子,导致那小家伙馋得很,如果你们带上烧鸡之类的把它喂饱了,再下去取宝,它就会睁只眼闭只眼了。”
顾惜夕想起以前还是初出茅庐时,和师兄一起闯天衡派,俩人在人家地盘,剃了莫祖修的胡子,偷了天衡派的最高心法,被一众高手围堵,最后无奈躲进这水潭,还好师兄一路怕自己饿着带了鸡腿,被谭底水兽抢去,这凶兽才没伤害自己和师兄,最后因祸得福,发现天衡派百年积攒的财宝都藏在这潭底,还藏了不少珍品美酒,自己以后没少盗酒来着。
黄老大忍不住道:“姑娘还真会做生意,用他人之财消灾,自己倒是一点不亏啊!”
顾惜夕心里冷笑,这天衡派欠自己的,怕是将整个潭底搬空也赔不了。终有一日血债必定要命来偿,面上却淡然道:“各位不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这么大的秘密,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对于顾惜夕所说,众人只觉不可思议。刘二:“老大,这小妞不会是现编瞎话唬我们的吧!这天衡派可是百年老派,高手如云,她该不会是诓我们去送死吧?”
众人也觉得刘二说的有理,有人小声问道:“要是有这等好事,这姑娘何至混成这样?”众人又连连点头。
顾惜夕甚是无语:“姑奶奶就是因为现在落魄了才会跟你们这些莽夫废这许多话,搁以前,岂会理你们这些小杂鱼。”
有兄弟不服气道:“老大,这丫头说话太难听了,让兄弟我去削削她。”
黄老大伸手制止,到这会儿了,已然看出眼前这姑娘不是简单人,于是道:“富贵险中求,这姑娘不像是骗人,反正我们兄弟也是穷途末路了,堵上一把也不妨。”
顾惜夕看了黄老大一眼,觉得此人还算颇有胆识,是个明白人,继续道:“取了财物,你们可以寻一处易守难攻的山头,安营扎寨,多做善事,切莫再为非作歹了。”
黄老大态度恭敬起来,对顾惜夕拱手道:“世道艰难,我等也是家乡战乱,悍匪横行,无奈才做了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但并不曾真害过人命,若姑娘所说非虚,让我等能安顿下来,那黄某保证定当堂堂正正做人,日后必定日日供奉姑娘画像,以求姑娘安康。”
顾惜夕摆摆手:“大可不必!本就是交易,各位,我可以走了吗?”
众人看看黄老大,黄老大拱拱手:“姑娘请便,后会有期。”
顾惜夕不再迟疑,信步往前走了。
众人都望向顾惜夕离去的背影,有人小声问:“就这样放她走了?”
黄老大沉声道:“走,去天衡派!”
众人赶了没几步路,就遇上了闲庭信步的墨轻寒和拾七。
墨轻寒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眼神锐利,不知道在想什么,把一众人看得是毛骨悚然。
拾七:“主上,刚才他们对姑娘不敬,你看这些人是杀是留?”
此话一出,一众人惊慌不已,赶紧拉开架势,拔刀的拔刀,提棍的提棍。
墨轻寒:“小丫头都给他们指了生路了,我怎好驳她面子。”
墨轻寒慢慢往前走,在经过黄老大的时候:“对了,对天衡派不用客气,取个十坛八坛的,不然显得莫祖修太小气了。”
众人不知该不该接话,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墨轻寒轻笑:“你们动作可快点哦,不然等我出手了,大概就不会剩下什么了。”这话听得众人又是心惊又是冒冷汗。
黄老大壮着胆子:“请问阁下是?”
墨轻寒:“看不出来吗,我是那丫头的跟班,费心的跟着还不受她待见,真真苦命人啊!”
黄老大和众人都不是傻子,眼前银面黑衣人一看就深不可测,都暗自庆幸刚才还好没有真对那姑娘怎么样,否则死得难看的就会是自己了。
墨轻寒看着不知所措的众人,对黄老大道:“你刚才说的,日日供奉画像,以求姑娘安康,我喜欢这句,就这么办吧!”
墨轻寒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众人都有种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感觉。
墨轻寒和拾七还是不远不近的跟着顾惜夕。墨轻寒凝视着顾惜夕纤弱的背影,想着她刚才的样子,心叹,还真叫人看不懂这一切啊,但也越来越有趣了。
顾惜夕依然在赶路,心里算着约莫大半个月了,受过风吹雨淋,又总是挨饿受伤,自己夜里还发过烧,烧的迷糊时似乎有双温暖的手给自己喂过药,盖过衣服,醒来后发现是好梦一场。
这次的入京之路可谓是艰苦,顾惜夕以前也经常和师兄下山办事,也是露宿山野,却不觉辛苦?是因为有师兄在,师兄总是把自己照顾得妥妥贴贴,一路上会温柔的给自己讲着许多趣事,一草一木都能被师兄讲得动人,现如今自己一人上路才显得如此孱弱不堪。亲人不在了,知晓阁也没了,夜深人静醒来,顾惜夕总是忍不住抱膝落泪,自己真的很想念他们。
远远隐藏在树间的墨轻寒看着抱肩颤动的顾惜夕,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看到她偷偷哭泣了,面对恶人她都能坚不可摧,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墨轻寒心里生出了一种保护欲,想要让她不再落泪。
京城御前司,一身寒气的萧离尘:“松青,顾府的那些东西查的怎样了?”
松青:“属下无能,所有物件都一一检查过了,能拆的都拆了,还是找不到渔归图。”
萧离尘眉目染霜:“顾府的那些下人呢?”
松青:“严刑拷打问过两轮了,无人知道有关宝图的事。”
萧离尘:“这可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结果,继续细查,剥皮拆骨,让那些人无论如何都得吐出点东西来。”
松青:“是,另外严大人回京了,问大人今晚可会回府?”
萧离尘沉默了一会,道:“今晚回府!”
晚上,信王府门口,萧离尘看着信王府高门大院,牌匾上烫金的‘信王府’三个大字只觉刺眼,算一算在京几年,这信王府自己竟没进过几次,都是紫凝在打理着。萧离尘定下心神走进了信王府。
萧离尘一入府,严紫凝就迎了上来。
严紫凝:“大人,知道你今夜要回府,厨房里备下了吃食,可需要端过来?”
萧离尘淡声道:“不用忙了,我们去书房谈吧!”萧离尘径直往书房走去。
严紫凝默默跟在后面,心里不是滋味,三年了,他回王府的次数屈指可数,自己与他明明离得很近,却怎么也入不了他的眼进不了他的心,本以为只要自己这么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总有一天是会看到自己的,可是……是自己错了吗?
一入书房,萧离尘问道:“渝兰武林门派汇聚是怎么回事?”
严紫凝不由自主地双手握紧,压抑着情绪道:“师兄,这么多天不见,紫凝心中一直都记挂着师兄过得好不好,师兄就不关心关心紫凝吗?”
萧离尘看着严紫凝,冷声道:“我说过,世上再无颜白离,你该唤我萧大人,记不住吗?”
严紫凝抬头定定看着萧离尘:“既然是萧大人,哪又何需关心这武林纷争?”
萧离尘眯起眼睛:“事关渔归图,武林事亦是国事。”
严紫凝难过地笑道:“萧大人,你是在欺骗紫凝还是在欺骗自己啊?你明明就跟那叶枫一样心思,都想知道此事是不是跟小师妹有关,小师妹是不是有可能回来了?所以就算是不情愿也还是着急回到这让你感到难堪的信王府!”
萧离尘微怒:“够了,别仗着你我相识多年,就可以在这里指手画脚,我怎么想还轮不到你来揣度。”
严紫凝压抑许久的情绪控制不住,喊道:“不够,我今天就是要说出来,小师妹她不在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可惜了师兄的这一片情深小师妹直到最后都不知道吧!师兄何不回头看看,紫凝一直都在啊!”
萧离尘听到那一句“小师妹不在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心中大痛,抓起手边的杯盏就往地上摔去,杯盏一瞬间支离破碎,萧离尘手上的青筋凸起,昭显了他此刻的怒火。
看到萧离尘真怒了,严紫凝又觉得把师兄逼得太狠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稍服软道:“大人息怒,是紫凝失了分寸,紫凝并不想惹大人生气的,只是三年过去了,你还不能放下她吗?自从她不在了,大人也不曾再有笑容,紫凝是不愿看到大人如此自苦。”
萧离尘压抑痛楚,神色渐缓和:“别再胡思乱想了,与其想这些无用的,不如多想想如何帮陛下早日寻到渔归图,如何取得陛下真正的信任,让血仇得报。”
严紫凝:“是!紫凝知道了,据查应该是有人在查三年前的旧事,但目前还不清楚是何人因何缘故重提此事,对了,除了我们,九重楼也出现了,好像也对此事感兴趣。”
萧离尘:“九重楼?难道这次五派汇聚就是九重楼布的局?这是为何?九重楼也在寻渔归图?”
严紫凝:“大人怎么没怀疑是小师妹或者是师父?”
萧离尘目色一暗:“别瞎猜了,没节外生枝吧?”
严紫凝:“大人事先叮嘱过,紫凝自是不敢乱来,不过看着那五派如今还好好的,心中确实恨意难平。”
萧离尘:“别着急,以后有机会的,对了,送来的顾府之物目前并无收获,明日我们亲自再去看看,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去吧。”
严紫凝:“是!”然后退下了。
书房只剩萧离尘一人,萧离尘回忆起三年前的八月初,小师妹说武林各派可能对知晓阁不利,她要下山去办件事,会速去速回,争取中秋夜赶回来,还能与自己赏月共饮桂花酒,只是不曾想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萧离尘情不自禁将手攥紧,目露狠厉:“素素,师兄的血仇连同知晓阁的仇,师兄都会一并报了的,还有师兄会找到杀害素素的凶手,定会亲手杀了他!做完这一切,师兄就去陪着你,我们再也不分开,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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