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夕又开始走这漫长的宫道,跟着宫女穿宫走殿,忽觉不对劲,怎么感觉好像越走越偏呢?
刚准备发问,宫女却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顾惜夕还在纳闷,自己现在在何处?
黑暗中有一人走了出来,并向她扑了上去,顾惜夕眼疾手快,一个旋身就避开了这个人的围抱。顾惜夕这才看清,竟然是太子萧桓。
萧桓邪笑道:“没想到本太子与郡主如此有缘,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太子这是何意?”
萧桓靠近一步,顾惜夕退后一步。
“本太子就是想跟郡主亲近亲近,郡主别躲啊!”
顾惜夕冷声道:“我已经是宣王妃了,太子请自重。”
萧桓目中似有怒火:“哼,本太子年长萧逸几岁,都还没立妃,凭什么他萧逸就先选妃了,怎么什么好东西都应该是他的?”
“太子喝醉了,臣女先退下了。”
顾惜夕转身欲走,萧桓却更快一步挡在了顾惜夕前面。
“郡主美貌,只可惜萧逸心思都在婉儿身上,只怕是会冷落了郡主,郡主倒不如跟了本太子,本太子定会好好怜惜郡主的。”
顾惜夕已经有些怒了,但跟当朝太子硬碰硬,无论胜负最后吃亏的都会是自己。
顾惜夕强忍怒气:“太子不是已经有貌美如花的李家小姐了吗?”
“婉儿是好,尤其是看到萧逸对她情深一片,那拥她在怀的感觉就更妙了。不过郡主不是马上要成为宣王妃了吗?本太子就想先替皇弟品品滋味。”
顾惜夕心中恶寒,面对如此恶徒,不禁算计起来是伤了太子自己背负罪责还是干脆杀了他灭口?还没想清楚萧桓就要作势扑将过来。
顾惜夕心下一横,准备起手,忽有一股力道将萧桓从后面猛地拉开,由于力道过猛,萧桓直接被摔倒在地。
萧恒倒地后,顾惜夕就看到了此刻站在萧桓身后之人,是萧离尘。
顾惜夕在这种情况下瞧着萧离尘的那张脸,此刻虽然还是一脸煞气但也觉得十分亲切,是师兄,曾几何时,只要自己有危险,师兄定会为自己挺身而出,不顾性命,生死相护。
顾惜夕鼻子有些发酸,忍不住靠近萧离尘,想汲取一丝安慰,没想到萧离尘却后退一步。
“刚才碰到宣王殿下,他担心郡主会在宫中迷路,特意吩咐让我护送郡主回府。”
这时的太子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孔,显得唯唯诺诺的,吞吞吐吐道:“本太子也是刚碰上晗英郡主的,她确实走错方向了,本太子正不知如何是好呢,幸好萧大人来了,这下本太子就可以放心了。”
萧离尘简单对太子行了礼,太子也点点头,俩人都绝口不提刚才摔倒之事。
萧离尘眼神示意顾惜夕跟自己走,顾惜夕就赶紧小跑跟上。
走了好大一会儿,萧离尘开口道:“刚才你是准备对太子下手?还真是胆大妄为,这里可是皇宫,要知道伤了太子,你也活不了。”
“所以萧大人刚才不是在替我解围,而是赶来护住太子的?”
萧离尘并不说话,其实是自己从御书房一出来,就瞥见一侍女在给顾惜夕带路,那侍女好像是东宫的,联想到萧桓的为人,觉得顾惜夕或许会有麻烦。本来这也不关自己何事,可偏就不知不觉地跟了上来,遇到刚才那一幕,萧离尘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出手,就这么本能使然了。
看着萧离尘不语,顾惜夕也沉默了。
顾惜夕心想,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自己的师兄还是从前那个师兄,会为自己不顾一切?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听声音男的是萧逸,女的自然应该是李玉婉。
“逸哥哥,你马上要成亲了,我看我们以后不便再见面了,以免落人话柄。”
“婉儿,你放心,我是不会娶那顾惜夕的,这婚成不了,你再等我一些时日。”
“可是,刚才宴席上,婉儿明明就看见逸哥哥与郡主说说笑笑,好不亲热。”
“婉儿,你误会了,我与她是不可能的,我这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而那顾惜夕心里还不知道装了几个呢,也不想想就她那行为乖张不服管教的蛮横样,京中谁敢娶?”
李玉婉被逗乐了:“哪有这样说女儿家的。”
“我说的是事实嘛,婉儿现在不气啦?我对婉儿是真心的,唯恐婉儿心生怯意,轻易就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能与我一条心走到底。”
“婉儿对逸哥哥也是真心的,只恐造化弄人,终不能与逸哥哥相守到老。”
顾惜夕不禁暗笑,这宫里还真是是非之地,总遇到是非之人。
萧离尘停了脚步,顾惜夕才不管,出宫只有这个方向,于是大大咧咧的往前走,萧离尘无奈只好跟着顾惜夕一起走出去。
前面的萧逸和李玉婉自然是受惊了,尤其是李玉婉,一天被顾惜夕撞到两次与男人私会面子自然是挂不住的,但表现得却好像是娇羞一般躲进萧逸身后。
萧逸忍不住问:“顾惜夕,你怎么会在这?怎么还跟萧离尘在一起?”
顾惜夕眉眼含笑道:“当然是跟殿下一样,在花前月下咯!”
萧逸气道:“你……顾惜夕,本王才告诫过你,你现在还是宣王妃,不准到处勾搭其他男子。”
顾惜夕不以为意,还更靠近萧离尘一步,无比做作地挽上萧离尘的胳膊。萧离尘皱眉想要挣脱,顾惜夕就挽得更紧。
萧离尘看向顾惜夕,顾惜夕流露出一副拜托可怜兮兮的表情。萧离尘怔住了,那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表情。萧离尘情不自禁心跳加快,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跟小师妹如此神似?萧离尘一时间无法思考,就任由顾惜夕挽着自己。
顾惜夕娇笑道:“萧大人,我们走吧!”然后根本无视萧逸,顾惜夕拉着萧离尘就往宫外走去。
萧逸在后面怒吼:“顾惜夕,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你简直就是罔顾礼教,肆意妄为,你……”
李玉婉看着气得快发疯的萧逸,心里直犯疑惑萧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一点都不在乎这顾府小姐吗?
出了宫门,顾惜夕将萧离尘的手臂松开了,其实以前也经常挽着师兄的手臂晃啊晃,尤其是自己做错了事或者有事要求着师兄,如今挽起来怎么会有些陌生了呢?
看到顾惜夕放开了自己的手臂,萧离尘有些怅然若失。
“好啦,已经出宫了,我可以自己回府的。”
“没事,我今日也回府,同路。”
顾惜夕没再说什么,两人又一路沉默的走着。顾惜夕觉得这次倒是难得的机会,能与师兄如此安静的待在一起。
顾惜夕打破沉默:“听闻萧大人甚少回府,一直住在御前司,这样操劳,大人可觉得辛苦?”
萧离尘皱眉:“郡主这是在关心我吗?”
“额,我只是觉得大人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忍不住想要多了解一些。”
萧离尘冷笑:“貌似我跟郡主之间发生的种种都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就这样郡主还对我感兴趣?难道真如宣王所说,郡主喜欢勾搭男子,只可惜萧某不是郡主能够勾搭的。”
顾惜夕讶异,没想到萧离尘是这么看自己的,也是,自己知道他是师兄,可他却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但这心中还是不免生出难过。
顾惜夕有些哽咽:“是我自作多情了,大人勿怪,以后我也不会再打扰大人的。”
顾惜夕说完就快步离开,生怕自己迟一步会忍不住想要扑到师兄怀里痛哭流涕了。
萧离尘看着远去的倩影,内心也很矛盾,自己竟会忍不住想要靠近顾惜夕,可是越靠近,就越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更亲近。
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萧离尘又想要逃离,不,决不允许自己再动感情,心已经死过一次,除非她再活过来,不然这颗心就不准妄动。
顾惜夕回到府上,铜铃早早便睡下了,自己也准备回房休息。
刚踏入院中,就看到屋顶上一人悠闲地靠坐在上面,银质面具,一手持酒慢慢品饮。
顾惜夕不得不承认,墨轻寒这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还真是有些扰人心神,不过自己现在心情不佳,不想再应付这一位不速之客,便当做没看见,准备径直回房睡觉,他墨轻寒爱在屋顶待多久就待多久。
墨轻寒并不说话,只是看着盛装的顾惜夕眼里闪过一瞬被惊艳到的神色,遂弹出一滴酒落在顾惜夕的正前方,这滴酒就堪堪从她的鼻尖滑落。
顾惜夕顿时为之一振,这是南方那边独产的浮玉白,浮玉白产量极少,加上南方动乱,早已商贾不通,这浮玉白哪怕是在繁华的盛京也是一瓶难求,自己还以为时局动荡浮玉白已经不存于世了,没想到今夜还能有幸再闻到这独特的芬芳。
顾惜夕二话不说飞上屋顶坐下,顺势就夺了墨轻寒手上的白玉瓶,轻轻嗅上一嗅,再饮上一满口,畅快地咽下,只觉世间最酣畅淋漓也不过是饮上一口浮玉白了。
顾惜夕满足的眉眼都舒展开,好像这一刻所有的烦心事都烟消云散,只剩下这月色与佳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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