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真此时说道:“公子,山贼都是有自己的地盘,这么近的范围,是不可能有两拨山贼的,要不就是北洞山的还有埋伏,要不是北洞山的人的话,那么我们可能碰到更大的麻烦了,看北洞山贼人的表现像是被人雇来做事的,现在在前面埋伏的人,应该就是雇主不放心安排的人,或者是雇主本人,只会更棘手。”
孟阳点头说道:“我之前看北洞山的山贼进退有据,撤出的时候也是缓缓向后,在山贼中也算精干,希望他们真的撤走了。否则来前面的人棘手,我怕北洞山的山贼再包抄,咱们被包了饺子,今天可就要玩完了。”
高俊树听完孟阳的想法。打算到前面打探情况,被孟阳拦住,以孟阳的听力,前方发生的事情都能了解,不需要高俊树去打探。高俊树不知孟阳为何这么做,但他知道孟阳天赋异禀,既然不让他去,那必然有不去的道理,这时候没时间询问,听孟阳的即可。
戚玉真此时说道:“看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几次三番被人阻拦,对方肯定所图甚大,就是不知道是在商队,还是在咱们这些随行的客人了。”说罢目光向老少二人微转,看到二人虽然面露慌张,但仔细观察,却发现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慌乱,身上气定神和,戚玉真心中落下几分猜测,或许这些强人找的是他们?
但此时无法直接提醒孟阳,只能旁敲侧击地说道:“公子,要是真的有如此大干系的人或物藏在商队里,咱们到时候只能选择下策了,您和俊树身手好,趁乱逃走,能保一个算一个。”
戚玉真这句话里面含有多层的意思,他也担心是冲着他和高俊树来的,要真是血鸦卫来了的话,实力摆在那里,只是被屠杀的快慢而已。与其他俩被赶尽杀绝,还不如让孟阳带着高俊树逃走,现在看来孟阳的实力不逊于九品武者,两人的身手,趁乱逃走还是有可能的,有可能帮他们为王爷留下一份血脉。
高俊树听懂了这层意思,长年在军中,能作到旅帅的都是杀伐决断之人,没有太多的儿女情长,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孟阳也听懂了一层意思,就是此番可能无法保全所有人了,关键时刻,戚玉真希望高俊树能活下去,也希望他也能够逃脱,对他有关切之意。此外就是说这件事不简单,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可能会要灭口,不要意气用事。
老少二人则没有言语,好像吓怕了一样。
此时阵前的王盛看到道路对面被三个人堵住,为首的一人穿着大红官袍,足有九尺的身材,明明是一个大汉,脸上却扑着厚厚的白色脂粉,嘴唇画的血红,双手拢在袖内,左手旁一名阴鹜的老人,鸡皮鹤发,双手手指很长,如老树裸露在外的树根一般的血管青筋在他手上交错,右手边则是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身后背着一把剑,面目冷峻。
那身穿大红官袍的怪人笑呵呵的看着王盛等人,伸手一指郝天佑说道:“兀那汉子,你是领头的吧?与本官报上名来。”
郝天佑一听得是官家中人,虽然打扮怪异,但确实身着官袍,哪怕是个强人冒充官府,他也不敢怠慢,连忙下马跪倒,随着怪人的话说道:“大人在上,小人这厢有礼了,小人名叫郝天佑,是商队的领队。我们是去往阳康郡的商队,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那大红官袍之人听罢说道:“郝天佑,好天佑啊,你这个名字起得不错,人也识趣,我不为难你,本官这次是来找人的,你们商队有没有收留两个人的随行客人呀?我找他们,凡是两个人为伍的,你给本官指出来,便没你的事了。”
郝天佑等人听罢,便回头看向孟阳的马车,也不怪他出卖客人,与保命比起来,这已经不算什么了,哪怕红艺人说的是假话,只要有一丝活着的可能,他也愿意一试。这次随行的客人之中,只有那一老一少是两人成行,虽然那车上有孟阳这等猛人,郝天佑也顾不上了。
孟阳此时在后方听得真切,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虽然那人没说是什么事,但之前有山贼拦路,现在又被他们拦住去路,看来没什么好事。这三人打扮怪异,孟阳当乞丐时便知道江湖上行走的规矩之一就是怪人不能惹,如僧道、小孩、女人、怪人,只要这些人走江湖,那都是狠角色。商队现在有交人的意思,要是没有商队护卫们的协助,就凭他们几个,孟阳没有信心。
孟阳头脑转的飞快,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持续了几次,片刻之后孟阳做出了决定,冲着高俊树、戚玉真打了几个手势之后,便下了马车走上前去。
高俊树看到孟阳的手语后,将弓挂在身上,将双枪用单手提了,也下了马车,此时戚玉真正在向那老少二人低语:“二位,我家公子说了,前面的人难对付,也未必是真的官家中人,山贼怕是也在附近埋伏,让我们二人下车伺机逃走,他去前面与那三人战一战,这马车送与二位,你们趁我家公子与对方交手,驾驶马车速速逃走。”说罢一拱手,不等二人回复,下车去了。
高俊树扶着戚玉真下了马车,他早已观察了周围的地形,此时扶着戚玉真缓缓向靠近官道一侧的树林方向移动。
孟阳则大步向前,此时车队在郝天佑的指令下靠向道边,正好让开了路,拦路三人也看到了大步走来的孟阳。
大红官袍之人伸手一指孟阳:“少年人,你来作甚?”
孟阳一拱手,说道:“三位,在这荒郊野岭,不知三位寻那二人为何?”
大红官袍之人未想到有人出头,听孟阳说完后咂咂嘴,对旁边的书生说道:“柳先生,现在真是后生可畏啊,看看,少年郎不惧官威、不怕是非,这是要强出头啊。多少年没看到这么勇敢而愚蠢的热血青年人了,以前遇到了,我都舍不得一下子杀死,都留着慢慢的虐杀,可惜越来越难碰到了,真是怀念啊,难得今天有了一个。柳先生,你说该怎么办?”
书生剑客惜字如金,对孟阳说:“不让路,死。”
孟阳此时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之前发现三人踪迹的时候,他们是突然从阵法中走了出来,肯定不是一般人。但是孟阳仔细听辨过,他们三人虽然打扮怪异,但是行走呼吸如常人,一点反常都没有。如今来到近前,就在书生剑客开口说话之后,一股气势突然向他强压下来,孟阳感觉头顶的空气都凝滞起来,如同一只无形大大手按住他的头一般用力将他往下压。孟阳全身用力进行抵抗,却发现这种压制不但针对他的身体,还针对他的心神,一浪接一浪的精神穿刺冲击他的脑海,汗止不住的向外流。
王盛在感觉到这股气息散逸的波动之后,脸色大变,急忙跪下。同时一拽郝天佑的袖子,示意他下令让商队的人全部跪下。郝天佑与王盛搭档多年,颇有默契,看到王盛已经跪倒,也不多问,马上示意商队全部跪下,自己也跪在王盛旁边。
郝天佑看向王盛,向要探寻原因,只见王盛把头埋在地上,干脆不理他。郝天佑也知大事不妙,赶紧学着王盛的样子头埋在地上。
商队众人也都纷纷跪下,剩下的随行客人见到此景,不明就里,游方道人们见多识广,招呼着不明就里的书生们都跪下,富家翁的护卫里有识货之人,感受到散逸的波动之后,连忙示意护卫们和佣人们都跪下。
戚玉真和高俊树也跪了下来,高俊树也感应到了波动,脸色惨白,向戚玉真比出了一个手势,拇指食指和中指捏在一起。
“七……是七品武者!”戚玉真心中暗道,他的冷汗也下来了,七品武者在炎国已经是可以占据一乡之地的存在,六品县令,五品则是郡守一级,四品为王,三品为帝。炎国一共才三十六郡,三百县,三千乡而已,七品以上高手不足五千人,而炎国足有两千万人,可见七品武者的可怕。
八品武者已经打通八脉中的两条,内力如溪,可七品武者则打通八脉之三,领悟了势,内力属性可以借外物外放,内力外放,非同级无法抵御,八品巅峰武者,即使招式精妙,可无法抵御七品武者外放的内力攻击,虽差一品,但是实力天上地下,七品武者以下,只有任人拿捏的结果。
眼前这些人,凭借外放内力,一个七品武者已经能够全部杀掉,没有办法抵抗,这是现在孟阳等人无法抗衡的存在,这次看来是凶多吉少,非人力能所为啊,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时的孟阳正在抵抗柳先生的威压,开始时候孟阳感觉到了一种绝望,并不是他有所畏惧,而是感觉身体在威压之下有些无法受自己控制,身体抵抗不住要跪下。但是孟阳从站出来的那一刻变想的明白,今天的事是无法善终了,当乞丐时的市井争斗中,也有不少凶狠变态之人,喜欢虐杀。孟阳刚才一见这大红官袍之人和那名老者,便知道这二人不是善茬,今天估计所有的人都要被灭口,之前敖元魁就暴露了这一点,不打算放过一个。
看来这三人应该就是山贼背后之人,敖元魁行的是他们的指示,这三人也是打定主意要灭口的。既然对方打定主意灭口,就会布下天罗地网,想逃的话无路可走。戚玉真这时已经想明白了,要听天由命,但孟阳比他想明白的早,却不打算这么做。左右都是个死的话,那还怕什么呢?何况后面还有自己心爱的姑娘,孟阳说起来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有着少年人那种希望在异性面前展示的欲望,也有想要保护姑娘的意愿,从乞丐变成了正常人,孟阳对未来的生活也有了希望,身体的变化,孟阳知道自己也异如常人,有了自信,自信和希望,让孟阳开始有了追求,首先的追求便是爱情,如今死亡威胁之下让他更加放得开,敢表露内心所想。
“既然要死翘翘了,那还犹豫什么,保护姑娘也是个死,抱头鼠窜也是个死,问问自己,对那姑娘也是心生爱慕,虽然只是初见,此时局面,却也愿意为了她拼命。那还不如展露真心,也算是英雄救美,死得其所。”孟阳喘着粗气,想到姑娘那双如水的双眸,孟阳突然感觉身上涌出了一股劲,他顶着威压抬起头,看着柳先生笑着说道:“后面有我心爱的姑娘,也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你说,我怎么会给你让路呢?”
柳先生眼中精光一闪,威压提升了几倍的力量压在孟阳身上,此时抵抗了威压有一阵的孟阳,感觉有些适应了这种威压,可能更深层次是他内心的坚定作用在他的心神之上,心神上抵抗住了,身体也不那么难受了。纵使柳先生的威压增加几倍,孟阳身体经过剑气的改造,心神远比常人,只是他没人引导,不会使用,这次也算因祸得福,学到了心神的使用方式,初步的使用,已经足够抵抗柳先生的威压,但是想要激发内心那种一往无前的坚定,确是极其困难的,所为有所舍、有所得,便是此理。
“看来心神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孟阳感叹道。
孟阳并没有马上表现出已经有些开始适应,而是装作更加不堪,内里开始微微调整自己的状态的角度,准备出其不意。
穿大红官袍的人听到孟阳的言语后一愣,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对那阴鹜老者说道:“公孙老儿,你听到了吗?哈哈哈,这少年说,哈哈哈,咱们要找的那位,哈哈哈,是他的心上人,哎呦我受不了了,太好笑了,哈哈哈!”
大红官袍之人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一会儿又前仰后合,双手不断拍着膝盖,乐不可支。旁边的阴鹜老者对大红官袍之人叫他公孙老儿不以为意,看来已经是习惯了,原本像每个人都欠他一百万贯钱的沉着的老脸,此时也有了些许变化,桀桀的笑着,看来孟阳的话对他也起了作用,只有柳先生没有笑,反而一波接一波的威压孟阳。
阴鹜老者笑罢对大红官袍之人说道:“屠仁,再说一遍,以后要叫我公孙大人,要是不习惯,直呼我的名讳也可以,提醒你一下,老夫公孙山,不要叫错,否则我会下手的。”公孙山正说着,突然眼中精光爆射,大喊一声:“不好!”
孟阳出手了,此前孟阳身体和心神已经逐渐适应了柳先生带来的压迫,虽然身体在行动上仍有些不便,心神上面也非常的不适,但是已不再像开始那样没有还手的能力了。
孟阳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不知何处出了问题,但他们笑得时候,也是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孟阳看准时机,右手提起枪,左手握在长枪中部,对着柳先生上来就是一个猛刺。
柳先生刚才听到孟阳的话也有些分神,他发出威压之后,看到孟阳的表现,便对孟阳不太重视,能被他威压住,就代表没到七品,七品之下皆是蝼蚁。虽然在他的威压下孟阳一直没有倒下,但是他不断的加码,相信孟阳也没有翻身之力。
稍一走神,孟阳便出手,公孙山是试毒的高手,关注人的呼吸更多,他并没有发现孟阳的动作,只是猛然间发现孟阳的呼吸变了,便知道有事发生。
待柳先生警觉,枪尖已到了眼前,柳先生侧头躲过第一枪,第二枪又扎了过来,一个呼吸间孟阳刺出一十八枪,柳先生只来得及用手抵挡,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要知道七品武者内力外放需借外物,柳先生便是借助他的宝剑,此时宝剑不出,内力便无法外放,肉身抵挡伤害有限,被兵器搠上一下,也要丢了性命。
屠仁和公孙山并没有出手,只是在旁边看热闹,这是武者的骄傲,对他们来讲孟阳的抵抗是隔靴搔痒,柳先生虽然被偷袭处于劣势,但是刚才没有受伤,那便交给柳先生与孟阳一对一练练,在他们看来,待柳先生找到机会,杀孟阳就是随手的事,与碾死一只虫子无异。孟阳对上他们三个,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孟阳出手的同时,车厢内的少女对老者说:“姚伯伯,该咱们出场了。”老者抚须点头,二人便起身向外走去。
走出车门,少女呼吸了一下车外的空气,走到二人原本的马旁,少女从马鞍后取下两个长方形的包裹,打开之后,包裹里面是一个制作精巧的笼子,见了光,里面吱吱的叫着,原来装着一种小兽,通体黝黑,体态小巧。
少女伸手把准备好的圆筒绑在一只只小兽身上,放走小兽,又打开另一个笼子,同样操作。待两个笼子里的小兽都放走之后,少女将如瀑的黑发用绳扎起,插上一根白羽,脱下外面的衣袍,漏出里面的一身黑色劲装,又从马上取下两个狭长的包裹,拿出两把虎头烂银钩背在身后。老者则是从马上取下了一把铁伞,比寻常的雨伞要大将近一倍,老者将铁伞扛在肩上,毫不费力,也将一根白羽斜插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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