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苗疆蛊毒

    翌日。

    天微微亮,许剑平昨夜太过劳累,尚在厢房内休憩。

    “许剑平,赶紧起来,刚接到报官,城南守备军处发生命案了!”陈一兵猛的推开房门,火急火燎的掀开许剑平的被褥。

    许剑平揉夷了双目,还未醒过神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坐起来。

    “砰”

    的一声,许剑平的额头撞在陈一兵鼻头上。“我操,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陈一兵左手捂着个鼻子,半蹲着个腰,哼哼唧唧,“汝见你额头上这颗痣像是在发光,故凑近了瞧瞧。”说完又问了句:“我操是何意?”

    许剑平摸了摸眉羽之间的黑痣,这是生来即有的,小时候许剑平也甚是不解,曾问过父亲,父亲并未作答,只是模糊的告诉小剑平,家族遗传,他也曾问过父亲未果。父亲,自己的父亲是谁,为何每次想到这词,头脑中竟无半点记忆。

    许剑平摇了摇头,让自己稍微清醒过来,也未在解释,“不是说有命案吗,还不快走。”说完便抓起衣物,也未洗漱,套上鞋子即走。

    “唉,等等某,汝又不知其所在。”

    城南守备军统领赵诚意的宅院内。

    待二人赶到现场时,钱捕头与王林二人已等了片刻,见着许剑平二人过来后,便驱散了围观的众人,“这是城南守备军统领,赵诚意,人是今日凌晨死的,这是第五起自燃案,与之前一样,尸体肉身已经被烧毁,未曾留下任何线索。”

    许剑平走上前去,伸手掀起被褥,被褥是湿的,显然床上泼过水,应是其家属救助所至。被褥下一具骨架蜷缩其内,手骨搭在膝盖骨处,呈弯曲状,可以想象得到其生前之惨状。

    许剑平凑过头去,用鼻子闻了闻,一股腐烂的尸臭味甚是刺鼻,伸手抓起尸骨下的残留物,在指尖搓了搓,有点黏糊,且有细微的颗粒感。

    许剑平昨日翻看案情牍时,初始以为凶手是利用白磷之类易燃物品作案,待今日看到现场后,便否决了这一想法,白磷有毒,且其味甚至刺鼻,寻常人不可能将白磷吞入腹内,而造成自燃而死之现象。并且白磷不溶于水,适才许剑平抓了一把残渣中并未发现白磷的痕迹。

    “如何,可有寻到有用的线索。”钱捕头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显然这二日死的人太多了,操劳了二天,身体已然有些亏损。

    许剑平摇了摇头:“先将骸骨带回衙门,我在细细研究。”说完,许剑平来到大厅内,:“敢问,哪位是第一位发现此案者。”

    赵夫人正端坐在长椅上掩面小泣,听得许剑平询问,便走了过来,侧身施礼道:“正是妾身。”

    许剑平拱手施以还礼,“在下许剑平,乃衙门仵作,劳请夫人将之情形说与在下,好让在下了解详情。”

    城南守备赵统领,现年四十有三,昨夜巡视完城墙后便回到府中,睡至凌晨,感到口渴,便起身喝了二杯凉茶,其后仍然感觉体内燥热,便唤醒夫人,让其去外院打桶清水进来。待其夫人走后,赵诚意体内开始冒出白烟,浑身冒出火光,阵阵灼烧撕裂之痛,晓是强如四品武者的赵诚意也忍受不住,不住的嘶吼。

    屋外的赵夫人急忙打着一桶清水进来,望着眼前的一幕,顿时失去了主意,连忙跑出去唤醒府内其余人等,众人纷纷找来水盆,木桶之物,打着水,企图灭火,救下赵诚意。奈何此火遇水不灭,收效甚微。最后在众人的眼前,赵统领被活活的焚烧至死。

    待到天微微亮,府中家丁便匆忙赶到衙门内报官。

    “夫人,节哀!待会某会带走赵统领的骸骨,以作研究,还请夫人允诺”许剑平得知了事件经过后,便起身准备将骸骨带回衙门做细致研究。

    “可是,妾身听闻此乃鬼神诅咒,这……”

    衙门偏厅内,许剑平将整副骸骨放置在长案上,由于之前四起案件发生之时,许剑平尚在江陵,骸骨早已经由其家属领回处置,是以这具骸骨即是许剑平第一次接触到此案的遇害者。

    许剑平绕着长案转了几圈,并未发现有何异常,许剑平拿出木匣子,从内里取出一柄长约五寸双刃片刀,在其胸腔处,寻到一处肋骨,伸过刀片,从骨头接口处小心翼翼的将整根肋骨取了下来,然后拿到后院,将其清洗干净。

    阳光下,之前有些暗黑色的骨头此刻已然恢复至乳白色。许剑平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并未察觉什么异常,随后,许剑平闭上眼睛,将小节肋骨握在手心,慢慢的抚摸,像是玩弄核桃般,慢慢的揉搓。

    少顷,许剑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一笑,尔后,来到大厅内,找到陈一兵:“陈兄,烦请帮个忙,替我找口大锅,在觅得一恶犬。”

    陈一兵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就说见着许兄便觉得投缘,同道中人,且等我片刻。”说完便夺门而出。

    许剑平心里暗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办事这么利索。”

    后院内,许剑平找来一把铲子,找了个空旷地,就地铸了个灶台,用以备用,随后提了几桶清水将偏厅内的尸骨一一洗净。

    “让开、让开,”只见陈一兵左手拎着一口大锅,右手提着一只麻袋跑了进来,“许兄办事果然周到,连灶台都已备好。”

    陈一兵将大锅置在灶台上,提着还在晃动的麻袋来到偏厅,“许兄,烦请借刀一用。”

    “汝要刀何用?”许剑平一手按住木匣子。

    “杀狗不用刀?”陈一兵一手按住木匣子。

    “杀狗焉用刀?”

    “没有刀如何放血,不放血如何炖狗肉”陈一兵有点诧异。

    “某没说炖狗”许剑平更是诧异。

    俩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良久,许剑平指了指长案上的骸骨,“待会烧水煮这骸骨验骨”

    陈一兵这才知晓其意:“那要这狗何用?”

    “待会便知。”

    原来方才许剑平将肋骨握于手心慢慢抚摸之时,察觉到骨头表面有些微的凹凸感,虽然微小,但还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所以决定煮骨验尸。

    半小时后,许剑平将锅中之水盛了一勺出来,让陈一兵牵来恶犬,将之喂下。

    十分钟后,

    “怎么还未倒下?”

    “在等等。”

    三十分钟后,“怎么还为倒下?”

    许剑平见恶犬未有中毒迹象,也很诧异,难道自己判断有误,他们并非中毒。许剑平沉思了片刻,走到锅旁,捞起一块骨头又细细的看了看,随即找来一片竹席,将骨头全部捞出放置竹席上,从木匣子内抽出一把红油伞,撑开,只见骨头的表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这时,衙门内众人均被此举吸引了过来,大家都唧唧喳喳的议论着,钱捕头伸手示意大家伙安静,问道:“如何?”

    许剑平顿了顿,整理了下头绪,“死者是中毒而亡。”

    “瞎说,既是中毒而亡,为何那条狗却无事,汝要不会便莫要装腔作势。”旁边一衙役讥讽道。

    许剑平并未理会,收起红油伞继续说道:“此毒是毒亦不是毒,此乃苗疆蛊毒。”

    “苗疆蛊毒?”众人听到这一词顿时毛骨悚然。

    要知道苗疆与荆州西南接壤,大汉国创立之初曾与苗疆发生过战争,苗疆之地本身置于深山野岭,常年瘴气弥漫,寻常人等,一旦踏入即会中毒而亡。当年大汉国十万大军进入苗疆地区,短短二天时间死伤逾七万人,若非苗疆之人本身人口稀少,本身不具备外侵的能力,恐怕大汉国西南地区早已沦陷。至此之后大汉与苗疆握手言和,分割而治,互通往来。

    许剑平接着说道:“不错,据在下所知,苗疆有一蛊物,其名曰金甲虫,乃是一种细微的虫苗疆之人将毒蛇,鳝鱼,蜈蚣,毒蛤蟆,蝎子,螳螂等毒物放入瓮中,让它们自相残杀,相互吞噬,最后存活着便是金甲虫,其生产后的其虫卵,平日便以红磷为食,属于火性虫蛊。一旦被人下入体内,再以秘法操控,虫蛊便会吞噬人体内的五脏六腑以及一些可吞噬之物。”

    “汝之意,此人是被无数只虫咬死的!”陈一兵听到此话,心里一阵发毛。

    “不错,所谓的自燃只是虫卵本身见光之后自燃散发的火光,其本质是被蛊虫撕咬吞噬”许剑平亦是第一次遇到蛊毒,之前在闲聊中听师傅讲起过,原本以为那只是师傅瞎编乱造,未曾想还真有此物。

    “许兄,此事非同小可,汝随我去禀告太守大人。”钱捕头听闻此事牵扯到苗疆,亦不敢擅作主张。

    太守府内,李太守听完许剑平的汇报后,神情严峻,“此事可敢确定,切不可胡编乱造。”

    许剑平想了想张老头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回禀大人,属下确定。”

    李太守沉思了片刻,“此案你们继续追查,切记小心行事”随后写了封奏折,唤来曹师爷,命其送往驿站,快马加鞭送至京都。

    许剑平与钱捕头二人施礼已退。

    李景瑞看着已然离开的身影,暗自揣测:“此子究竟是谁,为何连如此诡秘之事都知晓。”

    衙门内,只见许剑平端坐在一口大锅跟前,一手持勺,一手端着壶烧刀子,“大伙都过来吃点啊,这么大一锅,某一人吃不消。”

    众人连连摆手拒绝,陈一兵一脸你是狠人的态度对着许剑平道:“那狗刚喝过骸骨的汤。”

    “不是未死吗,说明没毒。”

    “某之意,那锅刚熬过尸骨。”

    “无妨,汝就敢保证那些酒楼内就未曾熬过人骨汤?”

    陈一兵听后,拂袖离开,只留下许剑平后面在呼唤:“汝适才不是说同道中人,怎么是狗肉不好吃,还是汝之道,非此道。”

    “去你丫的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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