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人吃,萧哥也没做。”严青南道,又扶了扶舒扬。
舒扬现在浑身冰凉,像是刚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尸体,如果不是她还有微弱的呼吸,严青南几乎以为这位司正大人英年早逝了。
“那我去买吧。”藏檐说道,余梓梁却开口:“不行,解咒要紧。”
藏檐一顿,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凡事都要分个轻重缓急。
“那楼哥去吧,我走不开。”严青南承担着舒扬大部分的重量,车在行驶过程中本就颠簸,最好别在额外折腾舒扬,以免造成再次伤害。
靖楼阖上了眼,不予理会。
半晌,余梓梁才开口:“靖楼,你去吧。”
靖楼看了余梓梁一眼,应了一声,从窗子翻了出去。
舒扬整个人窝在舒立怀中,安心与温暖支撑着她仅存的意识和疼痛做斗争。
真的好疼。
每次她支撑不下去,想要就此被疼痛的潮水卷走,舒立便会温柔地唤她的名字,告诉她别害怕,没事了,一切都好起来了。
不知何时,疼痛感渐渐褪去,舒扬只觉得困顿,而后睡着了。
等她醒来,是在鸿磐司的房间里,床边放了一个半米长的正方体纸箱子。
舒扬好奇,正想起身打开看看,没防备一股剧痛,痛得她摔回床上。
“大人醒了?”
严青南从屏风后绕过来,见状赶紧扶舒扬坐起,又拿了杯温水给她。
舒扬喝了一口,水里似乎加了糖,却不是蜂蜜,还有股桂花的香味。
“我这是被拆迁过吗?”舒扬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关节都泛着疼,动一下牵全身,只能尽量没有动作。
严青南禁不住一笑:“大人可别乱动,藏檐费了极大的功夫才保住了您的性命,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要说这事,大人未免做得太不妥当了些,倘若”
“有一点你要明白。”舒扬打断了严青南的话,“我是鸿磐司的司正,而你们是我手底下人,妥不妥当,轮不到你们觉得。”
严青南一愣,这是生气了吧?
虽然不知道舒扬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他还是老实地站了起来,行了一礼:“是属下僭越了。”
“我睡了多久?”他这样好态度,舒扬也没办法再发作,只好转移了话题,以免闹得太不愉快。
“三日。期间电话一直在响,有几个打得频繁的,估摸着都是有急事,便让莫莫模仿您的声音接了,这是记录。”严青南说着,从旁边柜子上拿了个本子给舒扬。
统共写了十来页,舒扬一页页的看,都是些工作上的事,莫莫的回答与她平时说话习惯很像,所找的理由也的确是她要做的事,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看完,又拿出手机,把未接大概看了一遍,又一个个回复未读消息。
其中一条消息,是刘雨发来的:做事别太绝。
舒扬懒得理会,随手就删了。
“司正大人要不要尝尝?”严青南瞧着舒扬的消息差不多回完了,心情也没方才那么不好,便指了指床边的纸箱子。
“这是什么?”舒扬万没想到自己不过回几个消息,手指也能疼得像是被锤子砸了一样,一面揉了揉,一面好奇地问。
严青南将箱子打开,舒扬当即一愣。
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棒棒糖,各种品牌各种口味,看得人眼花缭乱。
“怎么这么多糖?”
“您要的。”
“我?”
“是,昏迷的时候,您亲口说,想吃棒棒糖。”严青南说得肯定,舒扬心里也拿不准。
她当时昏昏沉沉,似乎是做了个梦,梦见什么也记不清了,或许便是梦到了棒棒糖?
她倒是也喜欢吃糖。
“晚会儿吧,我现在抬不起胳膊。”
“刚醒是这样的,过上几个时辰就没事了。大人可以再休息一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厨房拿。”
“随便拿点吧。”说实在的,舒扬刚醒,虽然觉得饿,可实在没什么胃口,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严青南应了,自退了出去。
舒扬让湘湘确定他已经走远了,才长舒一口气。
“他们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湘湘道,舒扬知道她说的是鸿磐司众人,想了想,试探着问:“什么意思?”
湘湘:“他们连着很长一段时间没好好歇着,精神有些不足。”
“妖怪也要每天睡觉的?”舒扬一怔。
“睡眠是恢复精神的一个必要途径,长期保持完全的清醒对各方面都有极大的损害。即便是通过自身修为的支撑,也只能是通过损耗修为的方式降低睡眠的频率,不能完全断绝。”
舒扬点点头,这或许是系统的提示。
于是让湘湘扫描了所有人的情况,除了终日沉睡的玄一之外,都多多少少带点熬夜综合症。
很好,保护健康,从早睡早起做起。
舒扬笑了笑,除了整日当个签批机器,她也该做些事,以免被当成傀儡。
是以新司正上任颁布的第一条制度,就是一张作息表。
表格上体贴地标明了晚上熄灯时间和午休时间。并乐此不疲地日日监督,不听话的以扣工资处置,乖乖休息的月底加奖金。
当然了,对于最配合的鬼族,舒扬从没去看过。只是辗转听说后,在奖金簿上大大的记录了一笔。
为了规范化,新司正颁布的第二条制度,就是传说中的绩效制度。
靖楼看着绩效考评制度,额上青筋不住地暴起:“什么叫一次没按时睡觉扣5%基础工资?我一个月不睡还要倒给她钱?钻钱眼里了?”
严青南表示爱莫能助:“你自己选的,有本事打死了另外换一个?”
为此,鸿磐司上下一致,就睡眠自由开展了游击战,采用“敌追我跑,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有效方式,与新司正大人斗智斗勇。
面对顽抗分子的不配合,舒扬找来了坚强而有力的后援——余梓梁。
且不说他是用的什么办法叫大家听话,总之,作息安排表很好地起到了作用。
只是作为作息安排表的制定人,舒扬的睡眠相对不足。
余梓梁晚上被她强迫去休息了,文件只剩她一个人看。
虽说之前在余梓梁的帮助下,她大概理顺了各族之间的关系以及律法内容,这会儿她独自处理,也没有太大问题。
只是速度上,要慢得多。
好在沈霖进组之后,舒扬不必再时时跟着,除了在剧组之外,便是去跑资源谈合作,在路上的时间,可以稍稍睡一会儿。
尽管如此,她的精力还是有些不够。
各式的咖啡药物都试了个遍,确定已经产生抗性之后,她找到了藏檐:“你这有没有什么能让人立刻打起精神的丹药?”
“是药三分毒,还请司正大人莫要过分依赖药物才是。”藏檐笑道,起身去柜子里拿回了一个盒子,舒扬满怀期待地打开,却一头雾水:“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盒子里装的是一套茶具,骨瓷的颜色很是吸引人,不可否认,舒扬第一眼见到就是说不出的喜欢……可这跟药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藏檐是要她喝茶来代替药物?
“前几日偶然得的,觉得很适合司正,便打算赠予您,您不喜欢吗?”藏檐有些慌张,像是觉得做错了什么。
舒扬望了一眼旁边憋笑的严青南,冲藏檐笑了笑:“喜欢得很,多谢。”
藏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却没有给她拿药的意思。
她明白了。
“司正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
“不当讲。”
“不当讲也得讲。”严青南笑道,“莫忘了,您亲自制定的规矩,按时作息。身为司正,怎么能不做好带头作用?”
“你说我是谁?”舒扬反问。
“司正大人啊。”
“那就对了,我是你们的顶头上司,制定的规矩只针对你们。没听说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严青南一噎:“您怎可把双标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舒扬:“有规定不能双标吗?”
说着,看了看时间:“十点半了,记得十一点按时睡觉,不然扣工资。”
第二天,在路上,余梓梁也向舒扬提出了这件事。
舒扬心知是严青南逼着他问的,却也道:“这几天例外,先把鸿磐司以前堆积的事理清,也就没什么了。沈霖那边在组里,拍戏这段时间我不用天天跟着。没看我现在白天也有空去鸿磐司了?过了”才说到一半,忽然手机响了。
舒扬打开一看,当即欢呼出声。
认识这段时间,余梓梁从没见她如此高兴过,忍不住侧目:“怎么了?”
“发工资了!”舒扬一次次地确定着短信上的数字,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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