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吗”
“当然至于!”舒扬先把二十万存进自己的备用金里,剩下的就要规划该怎么用。
应酬必不可少,沈霖现在在组里,肯定是要请剧组工作人员下午茶的。只是以他的性子,多半不会主动去做,只有她来——毕竟这些工作人员,能哄好还是有很大的便利。
另外还要留一笔钱给老爸治病,过段时间没那么忙了,一定要想办法把自家老爸哄过来做个全方面的体检。
想着,舒扬又划了十万进备用金,这么一算下来,还是要省着点用才行。
余梓梁是不知道这人怎么乐着乐着就皱起眉来,不过他也懒得去理会,看了一眼旁边的建筑,缓缓靠边停车:“到了。”
舒扬闻言收了手机,道:“你是跟我进去,还是在这等我?”
“在这等你。”
舒扬本也猜到这个回答,也没多说什么,拿了包和礼品袋子便下车了。
下车后,舒扬径直走进了临街的一个店面。
这是个书店,不是周末,人也没多少,左一个右一个的在看书。
舒扬径直走到付款处,递出自己的名片:“我找申兆伟申先生,之前预约过了。”
店员看了她的名片,笑道:“请跟我来,申叔正在等你。”
舒扬跟着店员上了三楼。
三楼一道狭长的走廊,两旁差不多有四五个房间。
店员领着她走到最里面,敲了敲门:“申叔,舒小姐来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有人来开门。
是个穿着灰衬衫的男人,看样子也不过四十上下,模样普通。
见开了门,店员自下去了。舒扬跟着申兆伟走进去,见这屋子里一排排地摆满了书架。
叫她无端想起鸿磐司的书阁。
书阁之前损毁,坏书架和书都胡乱堆在一起,要整理清楚是个大工程。到现在莫莫等人还在慢慢理。
若是理好了,除去面积比这里大许多,应当差距也不大。
“坐吧。”申兆伟一面说,一面拎起热水瓶给自己续了水。
“冒昧打扰,还请申先生莫要见怪。”舒扬把礼品袋推到了申兆伟面前,申兆伟看也没看,“你是志林的朋友,有什么就问,不用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舒扬笑了笑,将东西拿出来,是个黑色的礼品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本陈旧的古籍,《桃花镇》。
申兆伟一顿,想要伸手去拿,却又一顿,四处搜寻一番,最后在抽屉里搜到一副白色手套,戴上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把书捧了起来。
“我有一个朋友,是薛家湾的。他说,这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舒扬道,她从周志林那听说,申兆伟最近在研究“薛家湾人”,刚好自己一个大学同学就是薛家湾出来的,读书时候还常常在晚上凑在一堆,听他说家乡里的传说。
不过他自己不是很信这些,只当是长辈编来骗小孩的,或者人捕风捉影。是以舒扬问起时,他毫不在乎的就把这本书给了舒扬。
《桃花镇》和《聚星镇》是薛家湾人两大阵法,聚星镇几乎已经失传,但看这样子,桃花镇也传承不了多久。
“你那朋友,可以引荐给我认识吗?”申兆伟声音都有些发颤,他仔细看了,这书少说也有五六百年历史,应该是真本。
“可以,可他一向不信这些,可能帮不了申先生什么忙?”
“没关系没关系,我与他见一面就可以了。”申兆伟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捧着《桃花镇》看了又看,方才想起眼前人的来意:
“你要问我什么?”
舒扬见他没有退回礼物的意思,不由得暗喜,面上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上次周志林问您的事,您有什么看法?”
“鸳鸯河的传说是假的。”申兆伟先将书放回盒子里,又四处寻了个妥当的地方放着,饶是如此,还不放心,一步三回头,便是坐下来,还忍不住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舒扬。
“根据地方志,月老下凡这传说,一早是由宋朝一个名望甚高的和尚说出来的——说是河神托梦,命他修起一座月老庙,凡来此庙求姻缘的,皆能得到月老的恩泽。那月老庙一时香火鼎盛,可后世口耳相传,逐渐就变了味。直至传出鸳鸯河殉情能得下世姻缘的时候,已是三百年后。况且咱们这的鸳鸯河,也不是宋朝那条,宋朝那条在西南某城,只是经过这么多年,河水已干涸。月老庙倒是还在,庙前的石碑上,仍写着这个传说。前两年不是还听说要在庙前挖出一条河来,后来不知怎么就没消息了。不知是谁移花接木,把传说移到咱们这条河,殉情的人还不少。”申兆伟冷哼一声,很是鄙夷。
“三百年前的诅咒,您知道吗?”
“嗯。”申兆伟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那女子姓伊,叫什么没记载。幼时体弱,被送入道馆修养,十二岁那年被赶了回来,说是妖邪。伊家父母自然不愿,几乎叫人去拆了那道馆。但伊姑娘回来后,身子康健,也无不妥,众人只当是道士想骗钱做法事,也不理会。”
“伊姑娘直长到16岁,出落得亭亭玉立。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自然喜欢上一男子。可这男子偏偏心有所属,与情人几乎谈婚论嫁。一日,男子与情人在鸳鸯河边许下山盟海誓,偏伊姑娘在一旁偷听。心头火起,拿了匕首冲上去划了那情人的脸,男子在阻拦中也受了伤。随后两人虽逃脱,可再无伊姑娘的踪影。伊家人认定是男子二人所害,双方纠缠了半世无个结果,伊姑娘却一直找寻不到。据我猜测,伊姑娘多半是一时气愤跳河自尽了,尸体被冲到下游,叫人认为是寻常殉情的女子,或许置之不理,或许打捞后匆匆掩埋。至于所谓诅咒——许是她死前谩骂了什么,被人听见。哪有什么诅咒不诅咒。”
申兆伟冷笑,似乎相信这等无稽之谈的人是何其愚蠢。
“下游可有专门打捞尸体的河工?伊家父母也不曾去打探过吗?”
“开始是有,可私奔殉情之事总归不光彩。许多人家便当没生这孩子,也不去理会。河工无好处,自然不会打捞。也偶有打捞尸体上来捡走尸身财务的。至于尸体,往往是发现无利可图便再扔回河中。这些人也不会承认自己做了这种事,就算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申兆伟说着,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那这些尸体最后是会沉到什么地方?”舒扬仿佛没察觉他的情绪,问道。
申兆伟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会来,摊开在桌上。
“这就是鸳鸯河。”申兆伟道,舒扬探过去看,当时的鸳鸯河似乎比现在的更宽更长一些。
“这里的地势凸了出来,形成高低差,尸体会在这里被拦住。”
舒扬把位置记在心里,又在脑海中想着鸳鸯河现在的情况,两张地图渐渐合二为一,让舒扬确定了方位。
“不过”她又问道,“当初河水干涸,尸体不会露出来吗?”
申兆伟心中不快,不欲再答,只是在看地图。
舒扬却不识相地问:“申先生?”
“河水冲刷下来的淤泥,早将尸首掩埋,是以河水干涸后,旁人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从而生出一个传说,投河的有情人都化作仙侣。”申兆伟说完,将地图一收,放回原处,而后坐下来做自己的事。
赶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舒扬也不多留,与申兆伟打了个招呼后,便起身离开了。
才刚中午,舒扬先打了个电话回剧组,确认大家已经吃过东西之后,又点了些喝的让送过去。
等她到了剧组时,见沈霖和徐佳佳坐在一起。
原本以为他们在对台词,舒扬也没上去打扰。
可只是回个消息的功夫,那边就吵起来了。
沈霖情绪激动,舒扬离得这样远,都能听得见他那声“滚!”
吓得她赶紧赶上去,把红着眼落泪的徐佳佳挡在身后。
“干什么呀?”舒扬看着怒不可遏地沈霖,又看了一眼周围,忙拽着两人进了房车。
徐佳佳或是委屈,或是被吓着了,泪水不停往下落。
“道歉。”沈霖的声音传来,唬得徐佳佳浑身一颤,当即站了起来。
“扬姐,对不起。”
舒扬忙柔声安抚她的情绪,拿了纸巾沾着她面上的泪水,轻声道:“一会儿你还有几场戏要拍,哭花了妆要重化,会耽误时间的。”
徐佳佳听了,抽抽噎噎的,勉强止住了泪水,舒扬又从包里拿了根棒棒糖出来:“要吃吗?”
徐佳佳眼睛亮了一亮,却是摇摇头:“谢谢,可我要保持身材。”
“保持身材靠的是运动,不是节食。靠节食瘦下来会无精打采,不好看。何况你是演员,最要紧的是演技。”舒扬一面说,一面拆开了包装纸,递给徐佳佳。
徐佳佳犹豫了会儿,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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