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卿无意再与他多言,她兀自起身,萧瑾弈将茶盏搁置一旁,也跟着站了起来,“你要去哪儿?”
谢卿卿侧眸道:“既然兄长不在你手中,我与太子殿下多说无益,今日失礼之处,请多包涵,太子还是回宫吧。”
萧瑾弈走到谢卿卿身前,问道:“你要一个人去找丹阳?”
谢卿卿没有答话,算是默认,萧瑾弈抓住她的胳膊,“你觉得自己有多大能耐,可以从丹阳那个女人手里赚得便宜去?”
谢卿卿是实在没有与他争辩的力气了,“那我又能如何?我一次次的避开你,避开丹阳郡主,可却还是躲不过。纵然郡主府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
听到她说要避开自己,萧瑾弈心头不悦,冷哼一声,说出的话也刺人,“你自己?你不是已经嫁得如意郎君,眼下你的夫君又在哪里,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如此求人吗?”
谢卿卿听他如此嘲讽温景慈,咬紧下唇,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夺门而去。
她独自一人去往丹阳郡主府,无名帖,亦未报出名姓,可丹阳像是知道她会来,府门前的侍女带着她走进门去。
谢卿卿跟在她身后,暗暗捏紧了衣袖,问道:“不知郡主在哪儿?”
那侍女轻笑一声,“郡主近日得了一宝贝,喜欢得紧,只是那人太过不驯,软硬皆使,昨日还见了血,郡主好不容易让他服了软,眼下正……”
她说着还往谢卿卿脸上看了一眼,谢卿卿不是不知,这些话哪里是一个侍女能说出来的,怕是被人安排好的,目的便是彻底让她失了阵脚。
谢卿卿停了步子,“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来。”谢卿卿也不等她反应,转身便走,那侍女呆住,显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往树后看去。
得了指令,那侍女又赶紧拦住谢卿卿,收起之前调笑的模样,“不是要见郡主吗?那便跟我来。”
侍女带着谢卿卿往后院走,在一处院前停住,然后便离开了。谢卿卿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她越靠近这宅院,越是能听到里面的管弦乐曲,还夹杂着男女嬉笑之声。
她走到门前,闭上眼将门一把推开,而后慢慢睁开眼,与她所想的一样,门内的场面秽乱不堪,丹阳手臂光‖裸着,靠在一个男人怀里,谢卿卿看清那人颜面,倏地松了一口气,好在并不是兄长。丹阳手中拈着一粒葡萄,旁若无人地喂着身旁的男子,汁水洒在白皙的指尖上,她轻推了男人一把,仿佛刚刚瞧见谢卿卿一般,“是什么风把温夫人吹来了?”
谢卿卿别过脸去,“冒犯之处还望郡主见谅,只是家兄几日未归,不知郡主可知道他的下落?”
丹阳身旁的男子往谢卿卿身上打量一眼,假意作出吃醋之态,“原来郡主还藏了一个男子,看来是不需要我了。”
房中熏香太过浓郁,谢卿卿只觉透不过气,却忽地听丹阳道:“男人嘛,倒还真有一个,路上捡到的,可太不听话,又对本郡主出言不逊,如今被关在暗室,已经饿了三天了,不知道这些下人记不记得去给他送口水喝,还活着没有?”
谢卿卿心头一揪,眼眸微酸,“不知妾身哪里得罪了郡主,只望郡主有气皆发到我身上,放了兄长吧。”
丹阳郡主横行霸道,京城中人皆有耳闻,谢卿卿敢来,是因为知道报官无用,而她也不认为自己的兄长对丹阳有何可利用之处。
丹阳见谢卿卿快要急哭了,道:“怪本郡主心软,见不得美人落泪。来人,快扶温夫人坐下。”
“不必麻烦,还请郡主高抬贵手。”
丹阳从那男子身旁起身,伸手披上外衫,轻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温夫人如此说了,本郡主当然不好再为难他。”
她说着,从银盘中端起一杯酒,缓步走到谢卿卿身前,“只是,温夫人也要拿出诚意来才是。”
丹阳将酒杯送到谢卿卿唇边,“只要夫人喝了这酒,便也算全了本郡主的面子了。”
上次和萧瑾弈在厢房中独处时,她尚能保持警惕,对房中茶水存有戒心,可现下,却由不得她选,这杯酒喝下会是怎样,谢卿卿管不得许多了,将那酒一饮而尽,本以为烈性极大,可却未想到是一杯果酒。
丹阳满意地笑了笑,对外面下人道:“去,把暗室里的男子带出来。”
谢卿卿道:“妾身便不打扰郡主了……”她话还未说完,身子便晃了晃,眼前丹阳的面容愈发模糊,直到昏迷过去,倒在丹阳身上。
郡主府门外不远处,一辆马车久久停在那里,马车中的男子掀开车帘一角,声音透着些烦闷,“她进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正在这时,有人靠过来,隔着马车说了些什么,男人正是萧瑾弈,此刻闻言骤然变色,从马车中掀帘而出,无视府门前持刀的护卫,大步走了进去。
房中的男子已经不见,如今只有丹阳和躺在榻上的谢卿卿,门本被关得严实,突然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丹阳正拿着螺黛给谢卿卿画眉,她抬眼看着满面阴沉的男人,轻声道:“嘘,莫要将人吵醒了。”
萧瑾弈快步走过去,丹阳却忽然抽出一根金簪,抵在谢卿卿脖颈间,她笑着看向萧瑾弈,“殿下瞧这根簪子,可与她相配?”
萧瑾弈不再往前,伸手指着她,警告道:“你别乱来……”
丹阳手中的金簪往上移,从谢卿卿唇角滑向脸颊,叹道:“殿下瞧,她多美啊,同为女子,我也忍不住嫉妒。”
她为谢卿卿着了浓妆,衣着更是华丽无比,透出里面绯红的诃子,肌肤白皙,丹阳的另一只手伸向谢卿卿腰封处,轻轻一扯,衣襟便松散开,她笑得放肆,“殿下想不想看看?”
真是个疯子,萧瑾弈在心中暗骂,眼前香‖艳之景激不起他任何旖旎的心思,“你究竟想做什么?”
丹阳装得无辜,“殿下怎么来问我?殿下手中都握着什么,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萧瑾弈心头一凛,原来她是利用谢卿卿将自己逼出来,“你先把她放了,那些东西,本宫自然会给你。”
丹阳吃吃笑道:“殿下莫不是以为我是傻子?”
她的手上一用力,金簪便陷入谢卿卿脸颊中,一个不慎,这张面孔便毁了,“我也喜欢她,不愿意对她下手,可殿下手中的东西会毁了我,也污了父王的清名,殿下还是快些想好啊。”
丹阳和成安王谋反的证据他已经暗中收集了九成,眼看便要功亏一篑,可她手下的那个人,在他心里比这些都重要,丹阳又要用力,萧瑾弈连忙喝道:“放了她!本宫自然会让你放心。”
不到半个时辰,那些书册信笺便送到了郡主府,丹阳让人看过,又尽数销毁之后,这才松开对谢卿卿的钳制。她一起身,萧瑾弈便上前唤她名字,可却没有回应。
“这药效还要许久才消退,殿下不用担心,至于温夫人在乎的人,也已经送了回去。”
萧瑾弈冷冷地看了丹阳一眼,将外衫取下,披在谢卿卿身上,拦腰将她抱起,她衣衫繁复,可身子却很轻,萧瑾弈大步往门外走去,连头也不回,丹阳收起笑意,房中又出现一人,正是先前与她亲近的男子,“郡主就这么放了他们?”
丹阳道:“命我们的人收整好行囊,将京城的事处理干净,眼下这里留不得了。我必须快些回父王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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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萧瑾弈将人抱紧,虽然丹阳说没有对她做什么,可看到她一动不动被人摆弄,他心中只想杀人,丹阳必须死。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温府,可这样大喇喇将人抱进来,府中下人都惊住,等他去了后院,又开始议论纷纷。
萧瑾弈将谢卿卿放在榻上,阿莼满头是汗跑了进来,萧瑾弈吩咐道:“去取盆温水和帕子过来。”
阿莼不知眼前这人究竟是谁,可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温府里,她本能反感着,但见谢卿卿昏迷不醒,而谢睿先前也被人送回府,身上还带了伤痕,她是温景慈的丫鬟,自然也要全心向着她,此刻也不敢多计较,依着萧瑾弈的吩咐连忙去取。
萧瑾弈拿着湿帕子替谢卿卿将脸颊擦干净,又取了温水喂她,将她头上的钗环除去,静静地看了许久,阿莼心下又开始纠结,几次想将这陌生的男人赶出去。好在他没有久留,替谢卿卿盖好被子便走了出去。
到晚间谢卿卿才醒,发现自己又回了温府,阿莼趴在床边打瞌睡,她赶紧将阿莼摇醒,得知谢睿已经回来了,这才放心。
谢睿身上都只是些皮外伤,经此之后,谢卿卿不敢再让谢睿在京城里多留,好说歹说,谢睿才答应离开,他也在忐忑,既怕谢卿卿受到伤害,又怕自己会像之前那般,成为别人威胁她的工具。
谢睿走后,瞒着谢卿卿给温景慈去了封信,只是这信还未送到,温景慈的家书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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