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地势西高东低,横穿东西的牛仰山脉与纵贯南北的江西山,在齐州的西边交错绵延,形成了覆盖半境的茂林山岳,中部则为州府禾泰城所在的广袤盆地,绿江分出的一支支流齐桥江从城中穿过,再向东则是地势稍缓的山岭林地。

    齐桥江向东南方蜿蜒几曲,穿过山谷河套,出了齐州地界,便形成一处宽约十里高约百丈的壮观瀑布“登天桥”,随着地势的陡然下降,便是平阔的石国。

    从北方申国境内流入石国,沿“齐州高原”边缘,南北方向的雪芳江在此与齐桥江汇流,形成一座广阔波澜的“倾悦湖”,得名于一位曾来此登桥观湖的游山方士的“倾山天下峯,悦湖心上泊”,引得无数名流雅士流连于此。

    每年春季,从囚海逆游而上汇集于此的虹鳞鱲,纷纷跃出湖面,争先恐后的试图游过登天桥,返回牛仰山脉的溪水中产卵,数以万计的虹光跳跃在登天桥上,耳边则是瀑布的轰隆声,共同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光胜地,使人见之无不心生钦佩与气阔。

    从倾悦湖分流而出一条犹如珠串耳饰的珰澜江,沿着江西山横亘东部的余脉,与绿江相隔百里并列逆行,最后途径一片方圆数百里的红色森林,最后流入囚海。

    对于在地势上,“强压”自己抬不起头的石国来说,齐州一直是历代皇帝心中的一根刺,况且齐州盛产多种稀世矿物,山中又多有不出世的宝物,所以更是让石国觊觎已久。

    但是位于登天桥东北与西南两处的镇磊城与镇森城,更是对石国赤裸裸的挑衅,仿佛是大门两侧的侍卫,警告着石国不要越雷池一步。历史上,自石国立国以来,每次染指姜国的领土,最终都会在这两处城池上败下阵来铩羽而归。

    位于長州与齐州北方,并与石国西北接壤的,则是出了名的“墙头草”申国。每次石国侵犯姜国,申国俨然一副小弟的做派,跟着石国骚扰長州与齐州,待石国形势不妙,烧杀抢掠一番后,又马上退回境内索要岁币以示臣服,着实是让姜国不胜其扰。

    石国的军队,陆陆续续开进镇森城,还算相安无事的顺利交接过后,都尉带着一众城防军们垂头丧气的向坚品城回撤。

    如果不是大皇子,泰王姜全奕亲自坐镇在齐州,石国如此嚣张的“攻城拔地”,士兵们要么早已哗变要么卸甲还乡了。

    自从去年底,连着收到父皇和姜全良的几道密信,姜全奕自己也很憋屈,但是没办法,高国那里都已经打到家里了,相对还算安分的石国,退让未必只是权宜之计。

    石国此次的阵仗,比历史上所有的来犯,都要气势汹汹,五十万大军陈兵边境虎视眈眈,面对突如其来的形势,姜全奕听从父皇的安排,只能选择绥靖和谈。

    当时,石国的要求很是异想天开,镇磊城,镇森城和坚品城全都要,姜全奕现在回想,都不免会笑出来,胃口不小啊,要不是高国那里危急,真当我姜国怕了你?

    几轮磋商过后,姜全奕一直都在拖延,说信笺往来太耗时间,用自己不能擅自做主去搪塞石国人,其实,他是在等。随着安东城解除危机,姜全奕也变得强硬起来,表示只能让出一城,不然那双方就约个时间地点,开战。

    兴许是石国那边,也收到了消息,不再像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从一开始的势要拿下三城,到只要镇磊城与镇森城,尤其对于镇磊城,石国是势必拿到手,没有商量的余地。姜全奕表示,镇森城可以,镇磊城没得谈,双方又继续僵持不下。

    后来,随着蝴蜉军吃掉了望山城与宁林城的围城大军,继而开进高国境内大杀四方的消息也传到了石国人那里,对方终于不再那么坚持。最后同意只要镇森城,放弃镇磊城但是此城必须更名。可以说是借坡下驴了,同意了姜全奕的方案,随后大军撤回,只留下两万士兵进驻镇森城。

    姜全奕心中不禁冷笑,这口烫嘴山芋,你们石国人还真当是白送给你们的?镇磊城给了你们,和申国里应外合?镇森城偏安一隅,给你们就给了,就算帮我们守城好了,只要切断你们登天桥的粮草供应,想拿回来还不是手到擒来,就怕我们不要,困守在城中的士兵们不答应,反而主动拱手送还给我们。至于镇磊城更名,还不简单,随便挂个牌子,糊弄糊弄那些石国人就行了。

    石国人也清楚姜全奕的谋划,无所谓,石国别的不多就是人多粮多马更多,只要今天白拿了你一座城,明天就是两座城,后天就是你一个齐州。正当石国人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时,继三日凌空后再现日食的诡谲天象,江西山又发生了惊天异变,石国人一时拿不准主意,到底还要不要“得寸进尺”。

    就在石国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一方主张趁姜国乱象丛生,趁热打铁继续大举攻克齐州,一方坚持不可急躁,静待其变徐徐图之的时候,石国反而危机突生,东方草原上的蛮族竟然不堪忍受百年的弹压起兵作乱,甚至有一支队伍在石国境内转了一圈,最后平安回到草原深处。

    石国不得不暂缓进犯齐州的谋划,先收服草原上的几个蛮族后再从长计议。

    得到消息的姜全奕,也不免长舒一口气,却没有放松暗地里一直筹备着粮草和辎重,以备将来石国的再次进犯。

    入秋前,百里公带着族中的几十个青壮,顺利通过長州,走过风淋关,翻过牛仰山后,一路风餐露宿终于抵达了禾泰城。相比于浣新镇,禾泰城与其布局很像,都是一条长江穿城而过,一东一西分城而建,只不过禾泰城要比浣新镇要大上十倍不止,建筑更高耸也很讲究规制。半山处,一座座兴建不久的巍峨建筑群落就是州府,同时也是大皇子泰王的别居所在。

    百里公等人,递上拜帖后,很快就被管家带进了府中,见到了泰王姜全奕。大皇子身高体壮,相对姜全良那种稍显文弱的体态,给人一种特别魁梧的既视感,看到百里公双手递过来的玉羊腰牌,姜全奕难得露出笑脸,马上吩咐仆从安顿好百里公的族人,然后只与他去往议事堂,询问姜国以南的情况。

    前几日,姜全奕刚收到南下勃州姜全良的信笺,信中只是简单交待了自己带军前往安东城的事由,还说不能如期与大哥相见很是想念的屁话。关于百里公等人,只是交待大哥,此人及其家族,可以委以大任。

    一个多时辰后,百公里俯身告退,姜全奕站在堂外的檐下,俯瞰齐桥江上来来往往的船影,显得忧心忡忡。

    回想刚才百里公亲历的和听说的那些话,高国,石国,厉王,好像是悬在姜国头上的三把剑,各有长短,后者还好说,暂时还不会落下。石国,也暂时不会再弄出什么乱子。

    姜全奕转身,看向西南方的江西山余脉,高国那边,已然是捅进了姜国,又抽了回去,但是又要再次照着要害,狠狠插上一刀致命伤的预兆。

    姜全良给他的百里这些族人,不光是雪中送炭更是天意如此。石国那边,自己一直都在筹划着,派一些既熟悉官场又与江湖草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慢慢渗透到石国的一城一郡,但苦于自己没时间培养更是少有这样方方面面都能让自己满意的人才。而从越州举族东迁的百里家,简直就是万里挑一的不二之选。

    不日之后,姜全奕特别秘密打造了一个类似茅家的暗霆签,名为百风塘,授百里家的人以特权,钱物全部满足,只为负责搜集石国上上下下的情报,由他一人直接负责,甚至为以后反攻石国都做好了铺垫。

    为此,百里公的族人们,表面上在禾泰城,以别州豪绅的神秘身份,建了一座府邸,实际上,背地里则是姜全奕的秘密机关。

    很快,重新换了身份的百里家,就和当地的势力打成一片,尤其是和泰王府,越走越近羡煞旁人。百里公就是要通过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事,掩藏他们的身份。至于厉王会不会查到这里,毕竟有一句“过了风淋关,王爷也肝颤”的俚语,就是说这里不但天高皇帝远,而且关系盘根错节,但凡飞进一只蝴蜉,都能很快一家知百家晓,只要不损坏当地人的利益,至于你祖宗姓王还是姓李,没人关心,可如果有人胆敢造次,目中无人欺压乡里,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齐州的民风,简单用两个字来说,就是“抱团”。不曾想,这和百里公以前“管理”浣新镇的规矩,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是那么的异曲同调,真真的天意。

    和姜全奕的谈话,除了栗子和悠悠的事情,以及姜全良刻意交待的,百里公能说的全都说了,而且成立百风塘,寄人篱下,自己自然无法拒绝。但还是提了一个要求,也是为重振百里家族而未雨绸缪,那就是允许自己以后,在石国或明面或暗地,掌控一洲。

    从新建好的宗祠出来后,百里公回想着那天,不知道自己打破祖例的这个决定,先人们会怎么看,百里公的眼光更长远,浣新镇那里,就算没有厉王的介入,但毕竟毗邻勃州,有高国那样的变数存在,尤其是在见过了栗子和悠悠的神异之后,让他萌生了百里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固步自封,当突然面对恐怖而强大的力量时,一个朝夕就可能迎来灭族之祸。

    虽然姜全奕没有给百里公立下军令状,但百里公还是有着自己的计划,首先一年之内,眼线初步可以遍布在石国的十州之地,然后力争三年之内,暗控一个运作得当的某处州郡,最后在十年前后,争取完全脱离姜全奕的掌控,让百里家真正的成为石国的“异姓藩王”。计划不可谓不宏远,百里公赌的就是天时与人和。

    很快,齐州就在百里公的运作下,引起了一波“雄声载道”,只因境内的所有凤宵阁里,头牌们全部都在一夜之间,神秘失踪了……

    太阳刚刚升起,两只熊鹰,结伴飞在江西山上空,寻找着猎物。

    只见石墙宽阔的步道上,四个黑色的小点在缓慢向北移动,两只熊鹰以为刚离巢不久,就可以饱餐一顿,马上降低高度俯冲而去,待看清了四人尤其是其中两个大人的模样后,不禁吓得惊出一身羽毛,马上就慌张飞走,一边飞后背还一阵隐隐作痛,实在是往事不堪回首。

    悠悠不断挥手,朝两只飞走的老朋友打着招呼。太客气了,怎么不下来顽一会呢,正好长誉和童童,还没骑过大鸟呢。

    悠悠灵机一动,抓着栗子的手说,“到了前面,我们就跳下墙,钻进大树林,正好抓那两个小笨蛋儿做帮手。”

    栗子和两个孩子,不知道悠悠在说什么,只见她笑的特别邪魅,还不停的搓着手。

    重新回到林子里,悠悠忍不住在前面翩翩起舞,人间虽好不能贪杯,还是这里最舒服了。

    栗子,也快有一年没回到茂密的江西山森林了,不由得想起和悠悠初次相见时的情景,相比那时,他现在才真正理解也原谅了那一老一少的“为非作歹”,如果还能再遇到他们,栗子一定还会笑呵呵的给他们指路,提醒他们林子里不安全,早早回家。

    一路走着,偶尔遇到长誉和童童都过不去的灌木丛和山坡,栗子就抱着他们俩,然后再背上悠悠,一路在树上跳跃。

    直到晚上,按照悠悠的指引,几人才终于飞出林子,置身于一处堆满巨大碎石的山谷中,谷中的树木一直燃烧却好似燃不尽,只是不断传出噼啪声。

    尚未进入山谷时,栗子发现谷中好像有道明亮的火光散发着灵炁,待众人来到光源处,还是和周围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空气中隐隐有股奇怪的味道,就像小时候村子里铁匠铺子里的那种。

    悠悠大声喊道:“阿光,别躲着了,不然,奶奶可就生气了哦。”话音刚落,栗子几人前方,一棵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树根处,突然钻出一只发着火光的白耗子,三尺多长好像有半个家猪那么大,臊眉耷眼的看了看悠悠,然后又低下头,显得很害怕还很害羞的样子。

    悠悠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白耗子吭哧吭哧的来到悠悠脚边,悠悠说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是你爷爷,这位就是你的小叔叔,至于这位呢,你暂时叫她小奶奶吧。”白耗子抬头看了看栗子,又看了看长誉和童童,尤其看到童童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哆嗦,然后又赶紧低下头。

    “瞅你那怂样,不就是上次我薅了你一身猪-毛织布吗,过几天你就长出来了,真小气。”白耗子一听,叹了口气,姑奶奶,哪是几天,得好几年才长出来呢,自己千辛万苦吸了多少银华才能长出来,结果这刚恢复点,您又来了。

    悠悠嘿嘿的奸笑着,一步一步走向白耗子,白耗子吓得全身哆嗦起来,跑又不敢跑,任悠悠薅猪-毛又不甘心,突然悠悠掏出一个袋子,就是这么一个动作,白耗子马上就吓得退回了洞里。

    悠悠拧开塞子,晃了晃袋子,也不说话。白耗子鼻子探出洞外,嗅了嗅,留着口水好像醉了似的,慢慢爬到悠悠脚下。悠悠转过身,它就跟着。

    “想喝吗?”悠悠勾引道。

    白耗子马上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悠悠蹲下身,摸了摸白耗子的头,不逗它了,只是嘱咐道:“只能喝一口,不然喝多了,撑死你可别怪我。”白耗子疯狂的点着头。

    掏出一个酒盅,悠悠慢慢倒满一杯虹油,送进它的嘴里。白耗子一口喝干,浑身打了个冷颤,火光变得更耀眼了些,然后蜷缩在地,慢慢变化成了一个白色长发白皮肤的小男孩。

    悠悠嘿嘿笑了笑,揉了揉它的头,“怎么谢我啊?”

    白耗子,试着张嘴说话,可能是第一次开口,不太利索,结结巴巴的说道:“谢,谢谢,你,你奶奶,的……”悠悠不由分说就砸在它脑袋上,听着像骂人似的。

    “童童,你以后就教它说话吧。”悠悠转身朝童童做了个鬼脸,童童皱着眉点了点头。

    “你呢,以后就叫卓悠光,这个名字怎么样?”白耗子哪里知道人族名字的好坏,只是疯狂称好,然后看着童童,尴尬的笑了笑。

    “走吧,跟着爷爷奶奶游山玩水去。”

    一行五人,第二天热热闹闹的继续回到树林,沿着江西山向东北方向的長州出发。

    一路上,童童让阿光学她说话,遇到有时候说不清或者不懂的地方,阿光语言组织能力本来就差,词汇量还少,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反而给童童急的眼泪汪汪的,每到这个时候,长誉就在一旁叉腰哈哈大笑,指着两人说,一笨笨一双,哈哈哈。然后栗子扯着他的左耳,悠悠揪着他的右耳,让他赶紧练功去,还敢有空笑话别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入了秋,好在天气还是不凉,姜国的东中部仿佛还在盛夏。

    出了長州,即将进入齐州地界时,悠悠突然带着栗子他们向南走,又走了好几日,兜兜转转来到两座山峰之间,穿过缝隙豁然是一处平坦的七彩梯田。云彩在两峰之间飘荡,,一处汤泉从山上蜿蜒流入一处池塘中,阳光穿过不断漂浮的温热云雾,偶尔洒在芬芳的花田中,香气扑鼻令人神魂颠倒。

    除了长誉,被花香熏得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四人都还站着。悠悠大喊道:“阿妱,小妱妱,姐姐来了,还不出来顽啊?”

    随着一声马儿的欢腾叫声,两峰的云彩现出七彩琉璃色,突然冲出一只长着双翼的骏马,淡蓝色锃亮的毛皮,琉璃色的鬃毛,身上分布着七彩斑纹,很快飞到悠悠的身边,颔首亲昵着悠悠。

    “好了好了,知道你想姐姐了,姐姐这不就来了吗?”悠悠掏出虹油袋子,不像对阿光那么抠门,而是任这匹骏马豪饮。

    只喝了半袋,那马儿就浑身散发光彩,幻化成一位挽着青白色流云髻,窈窕身段的妙龄女子,含情脉脉青葱柔荑。名叫阿妱的女子,向几人施了个万福。

    悠悠这才想起来,阿妱还光着呢,她马上转身看向栗子,栗子早就伸手,指着不远处,惊艳道:“童童,你看,那两座山峰,好高!”悠悠转头,哼了一声,结果一看阿妱那里,陡然升起一阵无明火气。油腔滑调死男人。

    “阿妱,前些年,姐姐不是答应你,到时再来找你出去顽吗,这不就来了吗。你以后呢,就叫卓悠妱好了。”接着夺过阿光手里的包袱,拿出一件罗织轻纱给她披上,这才像样,又转头看着栗子,栗子早已抱着长誉,去看那些七彩梯田了。

    下了山,童童再次收了一个学生,阿妱明显比阿光聪明,没过两天,基本就触类旁通,基本的一些话都说的很流利,轻声细语的。

    晚上,有阿光在,几人不累的时候,还可以赶着夜路,白天不想动了,大家就围在一起聊天,或者指导长誉和童童练功。

    长誉的个头,也比去年长了些,但还是没有童童长得快,童童现在身高都快到栗子的咯吱窝了,这就让长誉很气愤,路上总是有事没事就和童童拌嘴。换作以前,童童是个闷葫芦,随着阿光和阿妱的加入,也变得活泼起来,尤其是阿妱学会说话后,经常在童童耳边细语,然后童童的嘴功就跟着大涨,经常怼的长誉哑口无言甘拜下风。

    比如这一日,早上刚吃过饭,长誉叼着根树枝,就笑话童童和阿光的白头发,是失散多年的爷爷和奶奶,阿妱凑近童童说了两句,童童眼睛一亮,开心的回道:“大孙子真乖,下回奶奶把野猪腿分你点好不好。”长誉马上就吃瘪了。

    每到这时,长誉都用恳求而热切的目光,看着师傅,师傅挠挠头,又看了看悠悠,悠悠则斜瞥栗子,然后栗子就只能说一句:“圣人言……”“好男不跟女斗!”紧跟着长誉也大声说出口,这都成了师傅的口头禅了。

    马上进入齐州地界时,悠悠叮嘱没见过世面的阿光和阿妱,马上就能看到越来越多的进山打猎的人族,你们的头发都化成黑色,尤其是阿光,身上收敛点,别再发光了。

    童童只是偶尔听了一句,看了阿光和阿妱一眼,就自然而然也把头发变成了黑色。长誉这时,难得夸了童童一句,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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