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指甲扎在手上,宋蕊忍者疼道:“可是娘娘的孩子呢?端妃与娘娘是多年的姐妹,为何突然端来那碗加了红花的安胎药?若是皇上真的在意娘娘的孩子,为什么不惩治端妃,反而与娘娘平起平坐?娘娘生在武将之门,身子一向强健,即便曾经小产,这么多年也该调养好了,皇上每月也有大半的日子歇在娘娘这儿,娘娘为何一直没有怀上?”
一声声反问,将华妃心中那些不愿细想的地方彻底暴露出来,胸腔仿佛被一把利刃残忍地割开一般,一刀一刀慢慢地剜在骨肉上。
多少年的期盼,多少碗苦涩的坐胎药,多少次满含爱恋的缠绵,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钝痛忽然集中到一处,华妃凄厉地喊出声:“皇上!皇上!”
“娘娘,求您不要喊出来,否则我们都得死。您不为臣妾和安妹妹,但想想您的家人,再想想颂芝姑姑,她陪了您那么久,还不曾有个好归宿。”
颂芝此刻也是泣不成声。多少个夜晚,她陪着娘娘从天黑等到天明,祈求皇上能来,祈求上天能赐给娘娘一个孩子。可没想到,娘娘的一腔真情,竟分文不值。
“娘娘,您想想老爷,想想两位少爷,您不能存死志啊!”
远远的似有脚步声传来,宋蕊忙道:“陵容,快去把佛经都给烧了。颂芝姑姑,外面还需你帮忙,我的宫女会医术,让她帮着看看。”
颂芝这会儿满脑都是空白,只下意识听从宋蕊所说。
善宜上前给华妃诊脉,手指刚搭上,脸色便凝重起来。
华妃的眼中依稀有点亮光:“本宫的身子,可还能受孕?”
善宜没有直接回答,只道:“娘娘需尽早开始调养,否则会影响寿数。”
华妃颓然倒在床上,良久才道:“你今日和舒嫔冒死前来告诉本宫,是想得到什么好处吗?”
“臣妾不图什么,臣妾知道娘娘不是天性狠毒,只是嫉妒皇上宠幸她人,想独占皇上的恩宠罢了,世间女子若真正爱自己的丈夫,哪一个不是如此呢?”
枕巾已湿了大半,华妃似是笑了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自嘲:“没想到,竟是你最懂本宫…你放心,本宫不会让皇上知道的。”
玄凌得到消息赶来时,太医也刚到不久。
“华妃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
“启禀皇上,娘娘是…体虚劳累,身子有些亏空,因动气导致气血翻涌,才一时昏厥。”
玄凌皱眉:“是谁让华妃生气了?”
宋蕊忙跪下道:“是臣妾的错。前几日娘娘让臣妾帮着抄写佛经,臣妾心中不静,竟抄错了一个字。娘娘训诫臣妾一时生气,才晕倒的。”
华妃这时幽幽转醒:“皇上…”
“世兰,身子如何?”
华妃点点头,苍白着一张脸娇气地把头搁在玄凌腿上:“皇上把臣妾宫苑的侍卫换了,臣妾心里难过呢!”
玄凌虽心中有疑虑,但面上却不显,只道:“你啊!还是这么爱使小性子,身子不好还如此胡闹,不仅吓到朕了,还把敏嫔和舒嫔吓着了。”
华妃轻哼一声:“还不是敏嫔抄错了字,若是任由这本佛经供奉到佛祖面前,佛祖还得怪罪臣妾呢!臣妾已经叫颂芝给烧了,免得看着心烦!”
看华妃还如往日一般语带张扬,玄凌略放心一些:“朕让章太医给你看看,定能很快好起来。”
“多谢皇上。”
…
体元殿,章太医俯跪在地上。
玄凌沉着脸坐在上首:“华妃的身子究竟如何?为何会突然病倒?”
“娘娘殿中一直燃着欢宜香,身子已是外强中干,且这几日似乎…忧思过度,才致使昏厥。”
玄凌不语,忽然双目紧盯章太医:“章太医在这宫中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知道不少,一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章太医心内一凛,忙叩首道:“臣绝不敢妄言。”
长久的沉默让章太医的额头渗出冷汗。
“朕自然相信章太医,回去配药吧!”
玄凌站起身往殿外走去,这会儿正好到翻牌子的时候。
“不必了,朕去延禧宫看看敏嫔和舒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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