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的轿辇到了延禧宫,李长正要高声呼喊,被玄凌制止。他背着手走到恰春堂,抬手示意门口的宫女不要声张。
珠帘后的软榻上,两个美人正相对垂泪。
“这是怎么了?”
玄凌忽然出声,宋蕊和陵容都吓了一跳,转身时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眼角,哭得梨花带雨。
“臣妾给皇上请安。”
柔柔弱弱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玄凌心生怜惜,上前扶起两位爱妃。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宋蕊和陵容一齐靠在他怀里,两人悄悄对视一眼。陵容一张小脸在玄凌胸前蹭了蹭,道:“姐姐惹了华妃娘娘生气,怕皇上怪罪,正害怕呢!还说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家里姨娘肯定要伤心了…”
宋蕊也拿帕子抹泪:“安妹妹也替臣妾担心呢!又听臣妾说起姨娘,也有点想家了…”
美人最美的时候不是笑意盈盈,而是泪凝于睫、将落未落、眉带愁绪之时。玄凌一向对宋蕊和陵容两人有几分喜欢,每每来这儿都觉得快意、舒坦,自然多了几分宽容,心内的一点疑虑暂时放下。
他先是替陵容擦掉眼泪,又摸摸宋蕊的脸道:“你一向大胆,怎么今日因为这么点事就哭起来,连带着容儿都哭了。”
“臣妾今日本想讨好一下华妃娘娘,谁想竟办了坏事。娘娘一向赏罚分明,臣妾可怕娘娘怪罪了。皇上偏心,只疼安妹妹不疼臣妾了!”
宋蕊说着,故意把头转到一边去。
小女儿吃醋生气的情态看得玄凌哈哈大笑,大掌在宋蕊柔软的腰肢上轻轻捏了几下:“朕怎么不疼你了?前几日在榻上怎么疼你的都忘了?”
宋蕊脸颊上立时飞上两团红晕,连陵容都含羞躲在玄凌怀里。
“皇上真是的,非礼勿言!”
抱着两个爱妃笑闹了一会儿,玄凌忽然正色道:“华妃身子不便,你们往后少去扰她。”
两人乖乖点头。陵容道:“华妃娘娘瞧着似乎精力不济,也不知晚上是否安睡,可要臣妾调了安神香去?”
玄凌瞳孔一缩:“倒是朕忘了,容儿很会调香。”
陵容羞涩道:“臣妾的爹原是个卖香料的小生意人,进货的钱是靠娘做绣品换来的,卖的都是劣等香料,臣妾也学了一些,只是学的不精,只能调些金桂香、秋梨香、安神香取乐罢了。”
说了许久的话,玄凌又转道去看华妃。
待圣驾走远,陵容紧张地拉着宋蕊的手道:“姐姐,皇上真的不会发现吗?”
“我们既然坦坦荡荡地说出来,皇上反而不会查得太细。这些名贵的香料都是你在宫里才悄悄知道的,别的地方哪里能有?皇上比我们更清楚这个。”
陵容点点头,想起宓秀宫的事还心有余悸:“那欢宜香中掺了马麝上面的麝香,而且是当门子,十分金贵,药力比普通的麝香强上十倍不止,长久用下去,不但怀不上孩子,连身子都被掏空了。皇上竟这般狠心…”
她脸上有不忍,也有对玄凌残忍一面的害怕。
宋蕊拍拍她的手:“别怕,咱们只要不触及皇上的利益,就不会有事。”
她们不过是家世最普通的嫔妃,便是做棋子都不够格,就安心做皇帝的宠妾吧!
…
几日后,李长带了消息回来。
“皇上,奴才派人去查了。安比槐确实曾卖过香料,只是似乎卖的不大好,没几年就不做了。如今的官位是靠舒嫔小主的娘林夫人卖绣品捐的,安比槐妾室颇多,对林夫人和舒嫔小主都不大好,舒嫔小主还在家的时候,常跟着林夫人卖绣品补贴家用。”
玄凌沉思一会儿,又问道:“那舒嫔母亲家里还有人懂香吗?”
“没有了,舒嫔的舅家是农人,表哥会点拳脚功夫,在镇上的镖行里当学徒,旁的就没什么人了,都不像是能接触到香料的。”
这和玄凌料想的差不多,心内最后的一点疑虑都打消了,便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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