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立于台阶之上:“你诞育皇嗣有功,朕本想饶了你父亲。”
陵容含泪摇头:“父亲这么多年庸庸碌碌,如今又犯下如此大错,实在对不起皇恩。民间妇人尚懂出嫁从夫的道理,何况臣妾已为皇家妇,不敢因母家之事让皇上烦忧,还请皇上早作定夺。”
玄凌上前搀扶起陵容,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叹道:“你事事为朕着想,实在难得。你放心,朕会安置好你父亲,还要嘉奖你的母亲和舅家。你好好养育予沐,不用担心旁的。”
陵容喜极而泣,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更深露重的,赶紧回去吧!”
陵容擦掉眼泪点点头,走出两步又回转过来,殷切地看着玄凌:“溯儿很想他父皇呢,皇上明日来看看他好吗?”
玄凌淡淡一笑:“好,朕明日去看他。”
翌日,玄凌下旨将安比槐贬为庶人,但念舒贵嫔育嗣有功,特赐一座田庄给安比槐居住,至于居住条件如何、是否能自由出入,那就由不得安比槐了。舒贵嫔之母林秀恪守妇德,实为女子之表率,赐“贤良淑德”匾额,表兄林岩升正六品昭武校尉。
“妹妹的舅家如今得皇上眷顾,往后一样能成为你和溯儿的靠山。”
陵容点点头,握着眉庄的手道:“此事还要多谢眉姐姐。”
眉庄笑说:“谢我做什么,这样促狭的主意亏得蕊儿想出来!”
宋蕊正逗弄着躺在床上扑腾着小手的溯儿,闻言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就许她们说事,还不许我们反驳了?”
眉庄凝眉点头:“确实,也亏得如此,否则溯儿就得被她们抢去了。”
因洗三和满月都没有办,溯儿的百日宴很是热闹,并没有因安比槐一事受到影响。
三月初的一个傍晚,玄凌至缈云轩看望陵容和溯儿,正巧予漓和悫妃也刚刚过来。
溯儿已经可以熟练地抬头了,手上也有劲儿,在玄凌怀里一直伸手想去够他头上的发冠,口中“啊啊啊”地叫唤着。
玄凌双手抄着溯儿掂了掂,笑道:“朕瞧着又重了些。”
“溯儿这孩子很是好养,又能睡又能吃的,可给他娘省心了!”
陵容莞尔一笑,手上拿着拨浪鼓逗弄着溯儿,溯儿一看到花花绿绿的拨浪鼓,立刻换了目标,小手一把抓住木头杆子给拽了过来。
悫妃道:“瞧这手劲儿还不小呢!”
众人都笑着逗弄溯儿,倒是平日里总是围着溯儿转的予漓有些安静。宋蕊招呼道:“予漓快来和弟弟玩呀!你看弟弟在父皇怀里多高兴呀!”
话音刚落,予漓竟大哭起来,声音尖利而无助,把玄凌怀里的溯儿吓了一跳。陵容忙接过溯儿哄起来,悫妃则过去安慰予漓。
玄凌眉头皱起,颇为严肃地看着予漓:“予漓,为何无故哭泣?你已长大了,怎么还做如此小儿行径!”
玄凌板起脸来颇为吓人,更何况予漓本就见玄凌不多,对这个父皇又敬又怕,不禁哭得更加大声。
“皇上,您先别怪予漓,这其中应有什么隐情。”
宋蕊扶着肚子走过去,柔声安慰道:“予漓乖,是不是宋娘娘方才说错话了,让予漓不高兴了?”
予漓哭着摇摇头,呜咽道:“宋娘娘,我害怕…”
“予漓为什么害怕?告诉宋娘娘好不好?说出来就不会害怕了。”
“真的吗?”
“嗯!宋娘娘小的时候做噩梦了就会跟我娘说,说出来就不害怕了。”
予漓抽噎道:“赵嬷嬷说,父皇有了弟弟就更不喜欢我了,如果我再背不出诗,就会像小平子一样挨板子…呜呜呜,父皇也不会喜欢母妃了,等弟弟长大了,父皇就会把我和母妃赶到冷宫里去住,不给我们吃饭,不给我们好衣服穿…”
予漓虽有些语无伦次,但不难听出,他口中的赵嬷嬷正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岂有此理!”玄凌脸色阴沉,“李长,把那刁奴给朕押到暴室审问!”
悫妃哭道:“皇上,年前照顾予漓的嬷嬷得病,臣妾怕传给予漓,便回禀了皇后,这个赵嬷嬷就是皇后娘娘新指过来的。臣妾原以为她行事妥帖,心里还很是感激皇后娘娘,谁知竟是个爱在皇子面前嚼舌根子的,这样恶毒的话也说得出口!”
宋蕊也抱着予漓道:“皇上,那嬷嬷日日待在予漓身边挑拨,若不是今日发现,恐怕定会伤了予漓和溯儿的兄弟情谊,后果不堪设想!”
玄凌自然知道,皇家兄弟本就难当,便是他同几个兄弟也并不十分亲近。可往后长大了不亲近是一回事,受人挑拨又是另一回事。
他沉着脸道:“皇后如今是愈发的管不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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