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我很好。”三月弥生咬着嘴里的肉回答诸伏景光, 哪怕对面投来质疑的眼神,三月弥生自己任旧这么认为。
他难道不好吗?
不,他很好, 好到不能在好了。
他抬了抬眼,看着波本和苏格兰头顶上的注释。
——【朋友1号,不可食用。】
——【朋友2号,也不可食用。】
行吧。备用模式以他纯粹的理智思考, 吃掉朋友的话, 对“三月弥生”会造成大量精神伤害,得不偿失,此项方案不通过。
尽管……他饿的快要发疯了。
不满足, 不满足。
正常的食物只能算是“点心”,吃再多都无法弥补那种饥饿感的点心。
但是人的胃容量是有限的,至少现在三月弥生还能算得上是“人”。
在他咀嚼下一块生肉的时候, 不堪重负的胃部终于发出了抗议。
“唔。”他终于停下了进食。
人在被撑死之前,身体会试图自救, 出现呕吐反射。
于是他只能盯着盘子里剩下的半块生肉,停下来。
“不能浪费食物。”
不能消化?为什么不能消化?
“鬼”吃掉一个人完全是绰绰有余。
手机默认的铃声响起, 三月弥生一顿,虽说是关禁闭,但是也没拿走他的通讯设备。
他从口袋里翻找出手机。
“怎么了吗?”波本觉得苏打酒这禁闭关和没关一样, 看来高波酒还是很纵容苏打酒的,他先前真是操了多余的心。
“说是丢了一份文件要找, 半年被……我杀掉的那个公安卧底。对方可能把文件给了其他人。”三月弥生中途停了一下, 纠正自己的措辞。
降谷零手指蜷缩了一下, 问道:“什么文件?”
“玛格丽特组的。具体丢了什么不清楚, 说是一个特质的u盘。”三月弥生复述简讯的信息。
玛格丽特……, 据说是为了怀念妻子才用了这个代号的组织高层,少见的中立派。
波本想着自己知道的情报。
对方已经因病去世了,现在……玛格丽特手里的资源据说是转给了他女儿——血腥玛丽。
半年前,玛格丽特组,公安卧底,u盘。
u盘就在他手里。降谷零紧了紧手指,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
“高波先生的直接命令,麻烦你了,波本君。”三月弥生笑着说道。
“什么?”突然被叫道的降谷零一愣。
“我被关禁闭了不是吗?”三月弥生耸了耸肩膀。
“你和苏格兰可以一起去……要在血腥玛丽之前找到文件。”三月弥生接着说。
既然文件大概率被转交给公安了,那么让公安去找不就是最合适的?
三月弥生想着,并没有发觉自己这番举动称得上是利用朋友。或者说现在的他,就算是察觉到,也会觉得这是非常合适的最优解吧。
“一点线索都没有,就让我找吗?”降谷零两手一摊露出波本的笑容来。
“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波本君无所不知呢。”三月弥生笑道。
“那你还真是抬举我了。”降谷零反讽道。
“谁让高波先生中意你呢。”三月弥生皮笑肉不笑,这时候倒是有点符合他在组织里的传闻了——高波酒组的狂犬。
“我可是连高波先生的面都没见过。”降谷零解释道,他没打算和苏打酒抢“高波酒头号死忠”的名号,要是因此被苏打酒在暗中使绊子,就算是他也要头疼一下。
“让你见面的话,你愿意加入我们组吗?
”三月弥生这话问的降谷零都愣了。
身为高波酒的同担拒否毒唯,你不应该极力阻止我加入吗?!
降谷零打量的眼神看过去,在找出三月弥生脸上有没有一丝说违心话的表情之前,先一步看见了三月弥生后面的诸伏景光冲他比划着什么。
诸伏景光:大楼,窗户,快逃jpg。
大概就是上面的这种意思。
降谷零凭着幼驯染的特殊buff,分辨出了诸伏景光向他传达的意思。
但是他拒绝苏打酒的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
高波酒的情报可是sss级的啊?!
关于组织boss的情报都能从朗姆、琴酒又或者是贝尔摩德口中听到一两句,但是关于高波酒仿佛就真的是“查无此人一样”。
谁也不提他,有事不找他,真要找人也找不到,全权代理的只有苏打酒。
提起苏打酒的时候,才能听到高波酒的名字。
降谷零沉默的太久,三月弥生以为他不愿意又不好拒绝,于是也不强求地转移开话题。
“反正我的权限转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三月弥生叹气。
怎么就不愿意呢?
警方那边就留了他一个人,还是警视厅的,实在顾不上公安那边,虽然四月有时候会顶着别人的脸过去晃一晃。还有现在由七月代理的公安联系人“花见”,但想也知道公安那边其实也并没有多信任他。
又要情报又不愿意入组,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三月弥生就差指指点点。
像是维持人性的锚,为了这几个“朋友”,三月弥生才愿意收敛一些,不然他难道有任何压抑自己本性的理由吗?
没有,怎么想都没有。
但是精神状态稳定是最好的,频繁换代不是什么好事,就像是一截木头烂了一半,切断坏了的部分,剩下的看上去又像是新的一样了。
但一半一半切掉,剩下的部分只会越来越少。
虚伪的饥饿感,灼烧的是大脑和理智,和真实的饱腹感混杂在一起,让人不适到极点。
正常消化器官的效率跟不上大脑的能量消耗,所以大脑在叫嚣着饥饿。当然,也有研究表明,“暴食”行为可能和心理因素有关系。
三月弥生皱着眉去端水杯的手一抖,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目光都被这一摔吸引过来,三月弥生却是稍微抬了抬头。
一具无头的尸体正悬挂在他头顶上方。
【备用程序终止。】
红色的字样开始在他眼前闪烁。
本来就是“备用”,他不能维持这个状态太久,人是不能做到绝对理智的,当然要是从物理层次上抑制所有感情信号的产生倒也不是不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但是对大脑有害,就像把皮筋栓在手指上,长时间阻断血液流动会导致肢体坏死一样,长时间压制可能导致大脑功能永久性受损。
就比如,抑郁症患者就是因为大脑合成或是感知有关“快乐”的功能出了问题。
他们不快乐不是因为不想快乐,而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一样,“你怎么不开心”这种问题就像是在问快被掐死的人“你怎么不喘气”一样。
虽然现在三月弥生不快乐,但也不会感到难过。
但就像是无痛症患者会比正常人更容易受伤一样,人要是没有感情就容易陷入“虚无主义”,有碍生存。
别忘记,“想要活着”也是一种感情上的欲望。
所以准备把正儿八经的正式人格放出来的三月弥生却因为眼前的字愣了一下——【八月木染,回收完成。】
三月:???
———
—
“麦芽君,我把你亲爱的幼驯染带过来了!”七月带着松田阵平推门而入。
刚送走如月、六月,本以为能够清闲一点的萩原研二一个激灵,还以为又要忍受这群神经质的家伙。
萩原研二: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啊?!
人刚醒,康复期,长发及腰都没来得及剪的萩原研二内心忿忿不平,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幅“失忆小白花”的样子。
他现在是在□□的老巢里,所以为了这条失而复得的命,他忍。
但是谁能告诉他,堂堂神秘组织的犯罪人员就算没有“直升机横扫东京塔”,但也不至于沉迷“真心话大冒险”、“斗地主”、“抽鬼牌”、“大富翁”,甚至还有“飞行棋”??!
萩原研二:你们都在干什么啊?!!你们完全不“工作”吗?!
某种意义上,犯罪人员不工作是造福社会,所以萩原研二他忍了。
然后他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个正常人都没有,输掉的代价逐渐从“下个月的饭”一直加码到几根手指,到什么“肺”啊,“心”啊的,听得萩原研二胆战心惊,尽管对方说他不算在内。
萩原研二:你们八百个心眼为什么要用在“内斗”上啊?!
用脑过度的萩原研二原本昏昏欲睡,但是这房间大得吓人,墙刷得惨白,机械运行的声音不大,但是安安静静一个人的时候却扰得人心烦,于是他也就睡不着了。
七月就是这时候带着松田阵平过来的。
“麦芽?”松田阵平对七月表达了疑惑。
“单一麦芽威士忌。”七月介绍道。
萩原研二眨巴眨巴眼睛。
小阵平?
“人刚醒,见到自己幼驯染有没有很感动?”七月问松田阵平,微笑的眼神里带着点半信半疑的意思看向萩原研二,“不过麦芽君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包括你哦,松田君。”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松田阵平有点烦躁的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
原本就是不服管教的卷曲头发也不会因为他的动作再乱上几分了。
松田阵平看向眨巴眼睛示意他的萩原研二。
啊,这家伙是装的吧?
松田阵平这样想着伸出手,“那么重新认识一下吧,麦·芽·君?”
你为什么也叫我“麦芽”啊?
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阵平脸上明晃晃的“别以为那件事就这样翻篇了”意思。
他在心里“噫”了一下,生怕松田阵平沙包大的拳头就过来了。
“你好,额。好·久·不·见?”萩原研二迟疑,他还记得自己的“失忆”人设,但是他怕演得太过又让松田阵平生气。
毕竟留下对方孤零零这么多年……,看到旧手机里面数年如一日不间断的简讯,萩原研二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说不定小阵平回头会“害羞”到掐着他脖子要他删掉……?啊,会打直球也说不定?
松田阵平淡然地收回握着的手,看上去很冷静,萩原研二感慨松田阵平真的是成熟了很多,一边在心里面条泪——他的手被捏得好痛。
“哇哦,感人的重逢?”七月看热闹一样鼓掌。
松田阵平皱眉,如月到底把他和萩原是幼驯染的事情告诉了多少人?为什么这群家伙都和他很熟的样子?
注意到松田阵平眼神里的不欢迎,七月耸了耸肩膀,主动留出空间,准备离开。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放心,没有监控和监听的。”虽然知道对方九成九都不会信,但是七月还是好心说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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