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的东西,当然不能乱拿。
所以当商言礼递过手机,我自然没动。
他却不死心,索性把电话堵到耳边,“说两句。”
“阿礼,你这——”
“是方塘么?”
正想问怎么回事,手机里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是商齐陈?
商言礼拽拽手,让我自己拿电话,然后就是一抱拳,“怼回去。”他悄袅儿地说。
“你在哪,和言礼一起?”商齐陈紧接着又问。
想装聋作哑也不行了,“商老师,是我,我们在‘三分醉’。”
“哦,就你们两个?”
“还有点芳。”
等了片刻,那边没声,我想着要不要把电话赶紧还回去,却听他又说,“收到通知么?”
“您是指选拔赛?”
“对。”
“接到了。”
“这只是开始,后面会有更多挑战,做好准备了?”
我一顿,不想会有如此一问,但紧跟着便听他轻声说:“放宽心,还有我在,明天见。”
“嘟嘟嘟——”
挂了。
-
“塘塘,你今天咋这么客气?”
刚把电话放下,商言礼咣当便来了句。
“什么?”我还有点晃神,商齐陈最后那话撂的——什么意思?
“应该像上回那样呀,顶他几句,多带劲。”
他还提月季园的事,那就是蝴蝶效应的起源,我睨他一眼,“还说呢,他毕竟是我老师。”
手机放上吧台,我又问:“阿礼,为什么把它给我?”
“噢,”他摸摸鼻子,“就是看不惯他那盛气的样,所以让你怼回去嘛。”
点芳一直盯着商言礼,突然就问:“商齐陈是你什么人?”
“我堂弟,”他瞅了眼点芳,然后就不错眼珠地瞧了半天,忽然眸子一亮,“你应该也见过他吧,是不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我老婶那是煞费苦心给他找媳妇,怎么样,有没有想法,要不要我给你俩牵个线?”
“闭嘴,你乱讲什么!”点芳忽就起了怒气,脸色更是阴沉。
“诶,你怎么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别人事少操心,管好你自己吧。”
“你——”商言礼嘴巴干动两下,尔后一歪头就瞅我。
我也有点发懵,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赶紧先给他个安抚的眼神。
可再瞧向点芳,她已经闷头喝起酒。
-
此后我找了点话题想调解下气氛,可点芳一直兴致不高,没多久我们便散了。
商言礼一直送到校门口,然后便把我拉到一边。
他说最近要替他姐去趟,话里头意思隐约与他准姐夫有关,那不就是建筑大师奇思铭嘛,他也说这是关乎商言雅幸福的大事,不去不行。
然后就拉上我的手,摆着副可怜兮兮的样,说时间可能会有点长,舍不得走。
我默默把手抽回来,好言安慰。
于是他就提了个要求,想把虎子送到一鉴斋,让我照顾。
“不是放在你堂弟——”我止住话,这称呼似乎有点别扭。
“它都快要认贼作父了,咱们的虎子,就得自己养。”
“你就不担心虎子在我这也变心?”想调侃他两句。
他眨着狡黠的眼睛哈哈一笑:“那我还巴不得呢!”
“但我不能天天回家,别照顾不好。”
“没事,给点吃的,水就行,我再和肖姨说说,你不在家,她帮着看看,绝对没问题。”
他又磨了半天,点芳在一旁已经等得不耐烦,我一想也不是太大的事,就同意了。
临走时,他又压低声问:“点芳只是你好朋友?”
那语气中带着很深的探究味道,我怕他真对点芳心有芥蒂,便肯定地说:“是最好的朋友,就像我亲姐姐一样,她性子直爽,平时不爱发脾气,你可不能因为刚才的事有什么想法。”
“哦。”他敷衍了句,然后却煞有介事地说:“你呀,还是长点心吧,上次怎么跟你说的,有些人,心思就是弯弯绕。”
当他挥手告别时,又冷着脸,瞧了眼点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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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人还不少,我和点芳没有直接回宿舍,在竹笛湖边走了走。
“塘塘,你怎么看商言礼?”她停下脚步,月色下她眉头微蹙。
“不是说过么,他也是很好的朋友。”
“那商齐陈呢?”
“哦?”我一愣,怎么会提到他?
“那会在电话里,你们说了什么?”
“噢,是挑战赛的事,昨天他是监考老师。”
“我怎么觉得不止如此?”
有朵云飘过来,遮住了月光,而湖水似乎也变得朦朦胧胧,我有些看不清她的脸。
可听到的声音,却透着不安。
她是不是多心了?
点芳虽然朋友不少,但却视我为第一位知己,如果说最重要的朋友结实了新友,就像是只属于自己的蛋糕又要和别人分享。
那种滋味——
假如她哪天也遇到个投趣的人,不必多想,自己一定也会怅然若失。
所以得把事情讲清楚。
“芳,前几天跟妈妈去给商言礼姐姐看病,在那边遇到过商老师,还有,就是他的司机把电动车撞了,我也是刚知道。”
缓了缓,我又说:“至于怎么看他?现在还讲不好,他城府挺深,不过人应该是也不错,能成为良师益友吧。”
点芳一直默默站着,过了好半天,她抬手在我头上揉了揉,低声说:“希望,真的只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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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熄了灯,没有往日的卧谈,点芳好像沾上枕头就睡着了,我却一点也不困,这几天的事就跟自己长了腿,相互串着门,然后手拉手找我理论。
和点芳谈商齐陈时,自己没说花圃的事,也没有讲开考前,以及公园的相遇,难道仅仅是因为不好意思,讲不出口?
酒吧中他们二人独处时的交谈,湖边她的问题,她最后那句话,还有商言礼临走时的忠告······
看上去似乎都是只言片语,可怎么让人感觉心不安呢?
大家都怎么了,本来是明镜似的水面,到底哪来的小石子,竟扯动这一波波的涟漪?
乱想了半天,脑子里忽又闪出商齐陈,他真的会是自己口中的良师益友么,而他又说明天见,究竟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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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点芳很晚才起,我去食堂打了饭,但她也没吃几口,上午我俩的课不一样,到了教学楼我们便分开了。
课间休息我按辅导员给的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男人有些不高兴:“方塘,今天晚上就开始集训,你怎么才来电话,其他几个同学昨天就联系过。”他又讲了半天这个比赛的重要性,最后才告知具体安排。
而没多久,又接到学生会主席的电话,他说让我提前有个准备,“致知讲堂”这几天要迎来个重量级人物的讲座,可等问是谁,他又故弄玄虚地让等通知。
致知讲堂是校团委主办,学生会协办,旨在为同学们搭建一个与各领域精英魁首学习交流的平台。
而我也没想到,大一那会进了学生会,干着干着,就成了讲堂的主持人,虽然就是个开头,结尾的活,但串讲词得自己写。
所以事又都赶着一起来。
那只能先按轻重缓急排了。
晚上我早早到了行政楼二层会议室,但已经有个女生在,她主动打招呼,是大四会计专业的何佳,陆续又到了3名同学,竟还遇到个熟人,李乐山。
时钟指向六点,只听走廊传来一阵跫跫的脚步声,大家不再说话,都探头观望,不知来的是哪位老师?
人影一晃,门外徐步走进一人,只见他一手拿着沓资料,另只却悬在吊带上。
我一愣,原来竟是在这里,看到他。
可他怎么会来,难不成就是——
“商老师,是您来辅导我们呀?”身边的李乐山兴奋地先喊了句。
商齐陈走到会议桌主位,随手放下资料,“对,是我。”
“太好啦!”李乐山开心地差点没拍巴掌。
商齐陈望来一眼,淡淡一笑:“我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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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税务精英挑战赛分两个阶段,线上初赛和全国总决赛,离初赛还有十五天,参赛的名额只有四个,你们中有一位,将做候补。”
会议室刚刚还是融洽的自我介绍氛围,商齐陈随后的直奔主题,大家你瞧瞧我,我瞅瞅你,都严肃起来。
“每天会有模拟测试,然后讨论答疑,最后平均成绩排名在前的,入选。”
他手搭在桌上,手指轻扣了扣,“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平台,不论是否参赛,希望各位都可以全力以赴。”
话音落下,会议室登时一片沉寂。
他也不着急,视线扫过每个人。
我侧过头,正瞧见他的目光。
他嘴角似是动了动,或许我眼花,但随即那递来的眼神中,却加了点意味,像是关怀地问:【有顾虑了?】
顾虑?
刚才经他那么一介绍,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就像是本来稳妥妥能吃到一颗葡萄,现在却是要每天蹦高去够,要是蹦不好,就只能眼巴巴瞅着别人吃。
所以免不了要多寻思两下。
不过,既然定下规则,也没什么好说的,学校里这样,以后闯荡社会,都如此——竞争,优胜略汰。
于是我轻轻一笑,不知他看没看懂我的意思。
坐在旁边的李乐山咳咳两声,手弱弱地举了起来。
商齐陈头微点,示意他讲。
“嗯,”李乐山有点犹豫,又清了下嗓子,“那个,要是有什么急事,不能参加当天的测试,成绩怎么算?”
“没成绩。”
“哦。”
商齐陈那三个字很有分量,会议桌两旁又陷入沉默,看来这十多天的备赛,要是缺席一天,直接可以卷铺盖作候补了。
过了会儿,何佳举手,“商老师,如果最后成绩出现平分,怎么办?”
她声音很清脆,众人都看向她。
“根据日常表现再确定,当然,也会听取个人意见。”
而后,陆续又有两三个问题,商齐陈回答的简洁,清楚,大家也不再有疑问。
第一次的测试卷子随即便发下来,我们埋头开始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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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赛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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