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母亲是想着干掉贾褒让自己顶包呀,贾峕连连摇头道:“娘,齐王都二十多了,皇太后就是相中大姐姐年龄大,好早抱孙子的,再说,女儿还小呢,想在家里多配娘几年。”
“她害你哥哥和弟弟,算你哪门子姐姐!全听你爹忽悠。”郭槐一指头狠狠点了贾峕的额头,“那贱婢做了齐王妃,以后你都要向他屈膝了。不过那丫头这么不识趣,娘就杀了她,让你做齐王妃算了。”贾峕连连摇头,郭槐就气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是舍不得阿頠吗?喜欢不喜欢什么要紧,最要紧是握紧自己的权势。阿頠是生的太好了些,你现在年轻,欢喜她颜色好,不在意他爵位,你嫁过去替他劳心劳力,你娘家对他百般提携帮衬,就算等他做到三公九卿,旁人就会说你颜色不好,脾气坏,配不上她,何苦来哉?还不如嫁给齐王,嫁过去就是超品王妃,谁也不敢说你低嫁啦,配不上他人品啦?”
贾峕没想到先前还对裴頠十分满意的郭槐,瞬间就成了齐王党,顿时大惊,道:“父亲是觉得齐王奇货可居,才把大姐姐嫁过去的。这样齐王顺风顺水,安民自然也有个援手,就算齐王坏了事,咱们也不用承担太大的风险。将来女儿嫁入裴家,再怎么着,也可以保住一家性命,这就是两手准备的意思。母亲请看,这是父亲递过来的字据,父亲说那边还有一份大姐姐签字版的。”
郭槐一看又骂又笑:“老狗知道黎民死因,居然坐视我伤心欲绝,果然忍心!且留那坏种一条命!有老狗亲口定罪和贱人的签字确认,谅她不敢对安民如何!左右他也没有亲兄弟,李家那边连个表亲都没有,我儿还多了门亲戚。我儿,河东裴家又是上品门第,你姨妈又好相处,以后她做婆婆你不会受气,阿頠是个好孩子,你们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再者,齐王妃早晚要跟着齐王去封地,娘舍不得以后见不到你。”
贾峕挥手拦住吴媪,站在郭槐面前道:“母亲想和父亲和离吗?女儿原因跟随母亲。”
“休想,我才不会便宜李婉那贱人!我嫁给贾充时,他还是小小的长史官。讨诸葛诞,当街弑君,平蜀国,编泰始律……哪桩那样我没参与!我给他打理后院,照看李氏的孽种,孝养他那偏心眼儿的老娘,受人家指到我鼻子的嘲笑!我郭家上下也全力以赴帮他!别人还敢说我不如李婉!李婉给他留下了什么?一个背叛司马家的罪臣,一个娘家死绝的妻族!现在贾充好容易做到国公、丞相,李婉想来摘桃子,想都别想,到死我都是贾家妇!”郭槐发完一顿脾气后,指着贾峕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我在贾家,你弟弟就时鲁国公的嫡长子,继承人,你们就是国公府的嫡女,未来鲁国公的亲姐,我不在贾家,什么都不好说了。哪有女人家说什么‘和离’呢,没得惹人笑话,干掉贾褒算了。”
贾峕又问:“那母亲愿意和父亲都率领部曲,拿着武器,在洛阳相互攻伐吗?贾家来的部曲,你让他们做事他们自然遵从,然而他们真的敢于与家主作对吗?现在父亲已经在大姐姐院前安排了数十个家将来回巡守,只怕娘没进了院门,父亲就知晓了。”
“老奴何等偏袒李氏!居然防备至此!可杀!可杀!”夫妻对仗固然是丑闻,但是郭槐却不怕丑闻,只是她知道郭家的部曲必定不敢真的和贾充对起来,毕竟当初贾、郭联姻时,郭氏还是挺有话语权的,然而如今就连郭家,也需要尚书令贾充的提携,郭家部曲岂是傻的?执意前去,无非是输了以后更难看而已。她宁可让别人觉得她是妒妇,不能容人,也断不能让人觉得她不但丑陋,还要不被丈夫尊重。
贾峕就请罪道:“都是女儿不好。女儿查出此事,因为涉及贾褒,就想着让父亲去处理。女儿应该先来回了母亲的。请母亲治罪。”贾峕真的后悔了,她当时是真的觉得郭槐得知此事必定要杀掉贾褒的,有点担心直接杀了不好,想着贾充更冷静一些,就希望能够委婉的处理。郭槐虽然杀掉过不少奴婢,但是杀掉贾家嫡长女实在是太大的丑闻,觉得会影响到自己的名誉。谁知道看起来冷静的父亲并不一定公平,而自己却令母亲陷入如此境地。虽然她对郭槐视他人如草芥的行为不太赞同,可到底是自己亲娘,而贾褒的确杀掉了自己亲哥哥。
郭槐一摆手道:“这与你何干呢?你哥哥弟弟受人所害,我居然是个聋子瞎子,你父亲居然全无心肝。你现在才十几岁,哪里想得到那么周全呢?”
贾褒道:“但是贾褒伤害兄弟,女儿还是想要出口气。”
郭槐道:“这事你不用插手,省的惹老奴厌烦。我自己去做。且看我去划花了她那张狐狸脸,看她能像他娘狐媚吗?反正到时候陪嫁几个貌美的婢女给她,让他看着自己的丑脸气一辈子去。”
见果然像贾充担心的那样要划伤了贾褒的脸,贾峕就苦笑,拦着他道:“母亲,世间花容月貌易得,荣华富贵不常有。一张脸值什么!她脸再好看,能及得上歌舞伎狐媚?她往后无非是倚仗权势罢了。我们清理掉她的心腹,他就会老实趴着。且让她在齐王府无人可用。齐王府肯定以后会娶高门侧妃的,哪里会让她好过?齐王府外面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郭槐和贾峕想要在外面办事,可以托郭家、裴家、乃至其余刘家等表亲。贾褒想搞坏事,没了李家当初的忠仆,怕是没那么容易。
要知道对于世家女来说,心腹是堪比手脚一般的存在。从自己的吃穿住用到打理经营嫁妆、从内院的上传下达到亲戚家迎来送往,没有能力和忠心都足够的心腹帮衬,日常给女主人带来接连不断的烦恼,让她无法安枕。就比如郭槐冷暴力贾褒那么多年,贾褒姐妹还可以在贾府生活的不错,就在于李婉临走时给女儿留下来极为忠心的陪嫁。再比如郭槐虽然脾气坏,喜欢打杀人,但总体上还是把贾府内院控制的还行,除了主仆间的等级压制外,还在于以吴媪为首的心腹管家老婢以及陪嫁的忠心管事。
再比如贾峕的小院里上下相安、井井有条,以贾峕为主人,她想保密的事,贾充郭槐都无法知道,靠的就是她从穿越一来十几年如一日的恩养,以及选取有能力且心思纯正的忠心婢女,这样大浪淘沙下来,就剩下一院子忠心干将。而且心腹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培养的,没有十年以上的经营打理,怎么能培养出相互信任且能力过人的得力人手?贾褒是不能处理,只要处理了帮他干坏事的心腹,再把她嫁到齐王府,怕不是步履维艰,哪里还有心思害人?
郭槐想了想道:“也是,剁了她爪子,他就做不了黑心事。只是这样也不够畅快。”
贾峕低声对郭槐这样那样说了,郭槐指着她头道:“这样好,是我女儿。你别去办,我去,省的你爹不欢喜,又和那贱婢结下生死仇怨。我去。反正我是他母亲,她再恨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们是一个爹的姐妹,不撕破脸,以后未必没有相互帮衬的一天。我不能躲在自己女儿后面。”
贾峕道:“大姐这人,没有一点点心肠,大哥和小弟多小,她都敢下手。她对我们是没有任何情面的,所以不在乎多得罪她。现在不出重手,无非是暂时她活着对我们有利益而已。安民的安全是大事,母亲要看着的。请让吴媪陪我去一趟。”
贾峕就带着吴媪和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带着棍子去了贾褒院里。门口果然守着十几个侍卫,为首的家仆叫贾忠,提前得了家主的嘱咐,就连忙上来行礼道:“小娘子要进去办事,请允许属下进去以卫安全。”
贾峕晓得他是监督自己的惩戒措施呢,点了点头,道:“这正合我意,你进来看了全场,好去回报父亲。”于是一行人直接拍门进去。
贾褒正气不顺,又心虚,就张扬舞爪道:“贾峕你来看我笑话吗?我是你长姐,你居然敢闯我院门!果然是郭氏养出来的野丫头。”
贾峕冷笑道:“你是我姐姐,我不在乎你,也在乎自己名声,看你笑话做什么!你毒害哥哥、弟弟,屡教不改,不敬父母,故我奉父母之命,来惩戒你一二。吴媪,把这起子不晓得规劝小娘子,一味拱火的奴婢都抓起来。”
吴媪听令,立刻点人把贾褒院里上上下下的奴婢全抓住捆了起来。
旁人都惊慌失措,贾褒的乳母李氏却冷着脸道:“我们家小娘子是齐王未过门的王妃,你居然敢对小娘子无礼!郎君知道你们这般犯上吗?”
捆她的健妇愣了,吴媪可不理她,打了他一耳光就接着捆了道:“再敢胡沁,撕你的嘴!”,又骂捆他的奴婢:“瞎了你们的眼!你们吃谁家的饭,还不打她?”健妇就接连踹了她几脚。
贾褒的母亲和贾充离婚后,贾褒就和李媪相依为命,看的她如同亲母亲一般,见李媪被打哪里忍得住,冲上去就要掌掴贾峕:“你凭什么拿下我的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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