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槐与贾午忍下悲伤,奇怪道:“好好的,怎么就牵扯到阿午/我了?”
“陛下和父亲那里,我还在含糊着,并没有应承。我不肯,没人能强迫我。只是陛下和父亲为了联盟牢固,必然要有流着贾家血脉的太孙才算彼此放心。假如我执意不肯,你猜陛下和父亲会怎么做?”
想到贾充的前科,郭槐的脸色瞬间黑了。贾午看了看姐姐和母亲的脸色,不可置信的道:“姐姐是说我?我已经许了韩郎君,怎么可能是我?再说,我是国公嫡女,怎么可以去做太子媵妾?我才不要!”
郭槐硬着嗓子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爹为了自己的权位,什么都做的出来!只是太子不能生,娶了你妹妹也没有用呀。”
贾南风道:“二姐姐有残疾,又是齐王妃的亲妹妹。所以不可能是二姐姐。我就怕不肯,他们拿阿午顶缸!倒不一定是做太子媵妾,父亲丢不起这人。我是怕陛下故技重施,替二皇子向阿午求亲。”
郭槐沉吟道:“要是二皇子,阿午生了嫡子过继也是一样(实际上过继会导致继承权下降。但是要是贾午给二皇子生了嫡长子,皇帝直接灭掉司马衷的话,贾充会很认真的辅助二皇子继位的)。是老狗和皇帝做的出来的事。”
韩寿很会哄贾午开心,她对韩寿千肯万肯,听到母亲有赞同的意思,就大叫道:“阿娘,我就要韩郎君,不要别人!我和韩郎君的婚事已经是洛阳城的笑柄了。再去嫁给二皇子,双倍的丑角吗?再说我被他们说的跟□□一般,要是二皇子听信了,以后我怎么过日子?而且韩郎君怎么办?”
郭槐拿手指点贾午额头道:“你急什么,我这不是没有同意吗?”
贾南风道:“妹妹说的很有道理。还有一样危险。皇帝说,二皇子喜欢我很多年了,这么大都不肯订婚。万一父亲把妹妹嫁给二皇子,这不是毁了妹妹一生幸福吗?”
郭槐想了一下,也头痛道:“我想起来了,你还没结婚时,二皇子是不是就送了好些丝帛给你?年轻人不懂事,还送了过时的。”
“是他们肆意摆布我的人生,害惨了我。现在我偏不如他们意。他们要我嫁给傻太子,就自己找别人去给太子生娃。看她们生的出来吗?想让我和二皇子无媒苟合,门也没有。要么我就堂堂正正做太子妃,做嫡母。要么我就堂堂正正做二皇子妃,生亲王世子。我才不会像他们那样利欲熏心,蝇营狗苟!”贾南风想到自己受的委屈,以及皇帝知道此事的为难,就忍不住冷笑。
“阿午倒是好办,你先拖着一段时间,我们早点和韩家定亲成亲,到时候阿午和韩郎君去关中,就没事了。你可怎么办呀,南风。”对于大女儿的困境,郭槐愁的扶着额头,着实无计可施,“二皇子……你……老狗又说不肯的话你会有危险。要是你们彼此喜欢,也不一定非要争这口气。阿娘只想你太太平平,健健康康的活着。”
贾南风宽慰母亲道:“不必担心,母亲。父亲不过是吓唬我而已。我只怕阿午受了我的连累。陛下能把我怎么办呢?我没有任何错误,又救了他的命,他能杀了我不成!我不肯,他要么休了我,那我就不用替他傻太子担重任。要么自己想办法给我个儿子。我怕什么!我就不受这委屈!”
这也是贾南风的心里话。贾南风作为贾充和皇帝的联姻工具,贾南风没犯任何错误,只是要坚守节操而已。老皇帝要无故毁掉贾充这么的用的一张牌,那老皇帝怕不是嫌贾充和齐王关系太远了。至于贾充不满意,老娘我是司马家宗妇,身份是君来着,你奈我何?
郭槐看到贾南风信誓旦旦,也略微放心。贾南风和郭槐说话时,已经是屏退了所有人,临行时,她又再三嘱咐母亲和妹妹,道:“千万保密,一个人也不要说。”
郭槐和贾午道:“放心我们晓得轻重。”
按说贵族嫁女要礼仪周全,耗时很久的。但是郭槐想到自己就因为礼仪二字和裴家定亲晚一点,以至于贾南风被贾充卖掉。每次看到女儿嫁给傻子守活寡到今天,亲外甥意难平未婚至今,郭槐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子。到了现在,好容易阿午有个可靠的结果,风险近在眼前,郭槐也顾不得别的,只加紧办了贾午和韩寿的婚事。自然洛阳人又有了新传说,比如嫁这么快就是因为贾午肚子已经大了,遮不住了,等等。这些听了纯属惹气生,又没有别的办法。贾南风也懒得听,反正等郑国渠修修好,关中重归沃野千里,这些嘴皮子上的功夫还有哪个肯提起。
如今横在贾南风心头的是另一事,那就是二皇子司马柬。司马柬向来对贾南风有好感,那种少年人的热情完全掩盖不住。不但皇帝看在眼里,永福宫眼明的宫女们看在眼里,贾南风也心知肚明。也就是杨皇后临死要司马柬不为女人和兄弟起嫌隙,让他羞愧,才到东宫晚一些。
等闯式乾殿后,也不知道是他想开了,还是皇帝和他说了什么,司马柬又恢复了三天两头跑永福宫,不是给贾南风送花草,就是寻什么新鲜珠钗宝玉;或者是难得什么食材,说自己宫里不会做,要贾南风宫人帮忙做,他顺便蹭饭;再不然就是怂恿着贾南风出城春游。司马衷也理解不了,只当弟弟是好意,对此十分欢迎。
说实话,看着司马衷对自己如此殷勤,贾南风说不动容是假的。只是想到老皇帝这坑人的主意,她又没意思起来。这一天,司马柬又找了一对难得的羊脂玉环,拿来给贾南风把玩。贾南风见他理直气壮地态度,就直接看着他问道:“二郎,是不是陛下和你说什么了。”
司马柬带着三分害羞七分喜悦道:“父皇说了,我欢喜姐姐,姐姐欢喜我。我们可以在一起。”
“那陛下有没有说,我们有了孩子后,还能在一起吗?陛下只让我们生娃,没让我们在一起。以后生了儿子,只能叫你叔父,我们儿子就会是奸生子。你将来肯定要离开京城去地方做藩王,那到时候我们怎么办?你娶妻子,我有太子,我们就是奸夫□□。我们又没有做伤天害理地事,凭什么要背负这样的罪名?”贾南风说着就半真半假地哭起来。
司马柬被这一连串地问题问懵了。倒不是他傻,实在是他当局者迷,本以为这种感情只能藏在心里,一时间得到了父亲地允许就忘了形。他每日间只想着和贾南风在一起,哄她开心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想这些呢?此刻贾南风一瓢冷水泼了下来,让他认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和南风长相厮守,只能做配种的工具,迟疑道:“我也想和你长长久久,只是现在你是太子妃,我们怎么办呢?”
“我不管,是陛下提的主意,他自己想办法解决。”贾南风素来是个讲道理的人,然而在经过了闯式乾殿时司马柬的维护,她就偏偏想要在司马柬面前无理取闹,只坚持道:“你要是真的欢喜我,就光明正大的娶我做妻子。你是藩王,我就是你嫡王妃;你是庶人,我就是庶□□;你是乞丐,我就是乞丐婆。反正我要和你携手走在太阳底下,我要和你一起养育我们的小孩。我决不要和你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偷情,让孩子的出身受到指责!我这一生,光明磊落。要么,咱们就是白头偕老的夫妻;若不然,我宁可守一辈子活寡!哪怕父皇动怒,赐死我,我也不要背负骂名!”
开始看到贾南风流泪,他手足无措的递了帕子去给她擦泪,等听到贾南风的宣言,司马柬既感动于南风对自己情谊,又伤心怕情缘终究不成,还真的担心皇帝对贾南风动手,于是心一横道:“南风,我的心意就如同你的心意。我这一生,只娶你做妻子,绝不肯娶第二个人。父皇和你说过吗?你拒绝了吗?”
我对你的情份可只有五分,你可别如同我的心意呀。贾南风心里吐槽,面上却矫情道:“我本来就不肯,只是君父面前不敢直接拒绝,也没有答应。陛下让我和我父亲商量,我父亲说假如我不答应,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如今我已经和母亲告别,妹妹也已经出嫁,我没什么牵挂了。休掉我也罢,杀了我也罢,我就要和陛下说我不肯。”
“南风,你放心,父皇要杀你,除非是从我尸体上走过去。”司马柬一生父母顾不得他,朋友一个没有,只这初恋是贾南风这个狠心肠的女人,当时自己以为自己要死,都要给贾南风挣条活路,如今哪里舍得她去死?他紧紧的抱住贾南风,摸着她头发道:“南风,我晓得你的情谊,只是你到底是女儿家,贾尚书令不疼你,阿爷又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不要得罪他们,你就说你同意了。我去和阿爷说我不肯。我就要娶你,你死了我也不活了。父皇除了太子,就只有我这个成年儿子的。他舍不得把我怎么样的。事情成了,我们做夫妻,就是不同意,也怪不到你头上。”
“百善孝为先,陛下重病刚好,你缓缓地和他说。咱们慢慢磨,他总会同意的。”反正贾南风只要司马柬,司马柬只要贾南风。皇帝是不能把他们这两个最有用的棋子全毁了的。贾南风临别时拉着阿柬的衣襟,道:“二郎,假如我万一有不幸,你能帮我照顾好我的陪嫁婢女吗?我的钱很多,你给她们挑个好人嫁了,她们受了委屈,你帮她们撑腰。好吗?”
司马柬心里如同刀割一般,双手捧着贾南风的手道:“南风,我们会在一起的,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说完带着一脸的坚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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