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着一些液体。这是……吕小蓝出发前拿给我的。
睹物思人,我发现我此刻非常相信吕小蓝。但是,我怎么确定它真的存在过?如果它一直存在于世界的某个角落,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非常疑惑,如果我以前的那些经历都是我的癔想,那么,这瓶子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终于发现了一丝破绽,是的,我找不到吕小蓝,它的坟包也不见了,它在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据,就是这瓶液体。
我拿起来喝了一口,味道没有变,还是那种类似于羊奶的味道,甜甜的,有点血腥味。
吕小蓝在哪里?我突然发现我好想念这个萌货。当然,前提是要它曾经存在过。
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的。难道它给崔蓉蓉杀了不成?
包括白振天、纸人张、徐富贵、赵山和李大志,他们都消失了,难道都给崔蓉蓉害死了吗?
还是,他们都是我的幻觉?
人生如一梦。所有的东西都是幻觉。
我有了一个决定,我决定做一次寻踪。看我能不能利用这瓶子液体找到吕小蓝,或者它存在过的痕迹。如果什么都找不到,那么,我就死心塌地地在这里过一生。
我从农家乐中偷偷地抓了一只黄鸡,画了一张寻踪符,拿了一个小瓶子,倒了一点那种液体在里面,将那寻踪符绕着黄鸡几圈后烧掉了。
然后又拿出一个小草人,将瓶子系在小草人身上,绑在黄鸡背上。
念了一阵咒语后,我大呼一声:“敕!”
黄鸡扑腾了几下,就向前面冲。
我紧紧地跟在后面。
我想,也许用这个办法可以找到吕小蓝也不一定。我只要黄鸡给我一个方向就行,然后我就沿着那方向一直找下去。
我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只鸡的身上。
黄鸡一直走一直走,居然将我带到了那个吊死强子的小屋里。
我轻轻地推开了门,可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黄鸡在这里不走了,就直直地看着天。
难道天空有什么?
但是天空万里无云,蓝得一片浓郁。
我找了一下四周,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将它身上的小草人那些东西拿了下来,看了又看,这方法我是按照《鬼经》上记载过的来施展,绝对不会出错。
但是黄鸡到了这里就不走了,说明了什么?难道,这鸡只是胡乱溜达的?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吕小蓝这只鬼?
再看看那只黄鸡,它已经踱着步,高耸着头颅,悠哉游哉地走向农家乐。
很快地它的身子就掩没在长长的草丛中。
我的心冰冷冰冷的,但是我突然间松了一口气。
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是的,我终于相信了,以前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的想像。我的癔病为自己纺织了一个世界,我还当自己真是那个身藏神秘经历的风流少年了。
人们往往总是将自己想像得无限美好,但是到头来发现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像我,将自己想成一个有特殊经历的少年。说自己出生时被恶鬼抢胎,还被爷爷放在了棺材里,估计还活不到二十二岁。想一想,这些经历多流弊啊!
我应该消停了,在这里安心地和张芬过日子吧。
只要快乐,那就行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非常投入,变得干劲十足。张芬他们都非常高兴,说我终于回归现实了。
我抱着张芬大笑,而她害羞地躲进了我的怀抱里。我又抱起壮儿,亲切地亲了他几口。他是我的儿子,虽然不能说话,但长得非常可爱乖巧。眼睛黑白分明,看上去,和我还真有几分相像。
我为我以前的那些行为感到羞愧,所以干活都非常卖力。我们一家三口又恢复了平静,沉浸在生活的美好之中。
有一天,客人满座,我在里边帮忙。有工人要杀鸡,而其中有一只正是那只黄鸡。
我心有不忍,禁不住从那工人手中接过那鸡,将它抓了出来。然后重新放回了鸡舍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感情用事之人,但是对这鸡有一些亲切感,不忍心看着它身受割肤之痛。
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非常不对劲。
这鸡,我竟然从来没有听到过它的叫唤声。
我非常奇怪,为什么它就不叫唤呢?当然,没有任何理由说它一定要叫唤,但是鸡不叫唤不觉得奇怪吗?
渐渐地,我发现,不只是这只黄鸡,而是所有的鸡,都不曾叫过。
不只鸡,还有其他小动物,比如鸭、鹅、兔子、白鸽、羊、牛等,我都没有听过它们叫唤过一次。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它们被抓来后,为了怕吵到人,全部被弄成了哑巴?
但是这有可能吗?不觉得太麻烦?
我小时候家里养过鸡,所以知道,这鸡最喜欢的就是踱着步子,一边咯咯的叫一边找寻食物。
但是现在,我看过的这些鸡,全都不叫唤!
我很认真地看着那些鸡,越看越觉得寒意直冒。也许以前没有发现,但是现在,我竟然没有从它们身上感应到一丝活着的气息!
我看向那些人,活着的人,也有这个感觉。他们都在忙碌着,他们会说会笑,他们有人的感情,有思想,但是总是觉得这里面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是生活的气息吗?还是活人的气息?或者……灵魂?
我看着他们,愣在当地,这些人多么像电视剧里的演员。
他们卖力地演示着悲欢离合,演着开心快乐,他们这是演给谁看?
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楚门的世界》,难道我就像是电影里的主角楚门,生活在一个摄影棚中?
张芬走了过来,说道:“你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急忙回答没有什么。
张芬走开了。
我的心里现出一种巨大的疑惑,这真是真实的世界吗?
我觉得我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我走上二楼,睡在床上,非常认真地想了很久。三天之后,我决定暂时离开这间红色小楼,到其他地方去。
也许离开了这里,我或许真能找回自己。
将道具包背在背上,趁着他们不注意,我偷偷地跑了出来。
越走越远,我向张芬发了一个信息,说自己要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叫她不用担心。然后将手机关机了。
我背着道具包,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到了城里。
然后又从城里坐车到了广州。在广州,这里果然是现代化大都市,人太多了。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我到了上下九,然后转到十三行里,我想去看一下我爸爸当初是否在这里卖过衣服、
拿出手机照片问了好多人,都没有人知道。
我找了这里一些批发行的管理处,也没有找到爸爸的消息。
最后,我放弃了寻走。
这时候,收到了几条信息,都是张芬发来的,问我为什么关机,人又去了哪里?
我说我在广州,叫她不用担心。然后又将手机关了。
我一路走下去,走到了沿江路,坐上轮渡,到了中大码头。
轮渡开动了,风吹在脸上非常凉爽。
看着黑色的江面,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
第二天,我离开了这个城市,到了东莞。然后去了深圳。
我坐着火车,满世界乱跑,从南方到北方。
南宁、成都、重庆、九江、长沙、武汉、西安、上海、黑龙江……
可是,在这些地方,我怎么觉得,背后总有一双眼睛,发着幽光,在盯着我!
这个感觉非常强烈,就像……那人一直紧贴在我身后一样。
后来我将手机扔掉了,买了一个新的山寨手机。再后来,身上的钱用光了,于是我只好停下流浪的脚步,最后我又回到了广东,在东莞随便找了一个工作。
这个工作是一名保安。我没有做过其他工作所以只好做了一名保安。
这是一间在107国道路边的大厦,我的工作就是在门口站岗或者在大厦里巡逻,每天上八个小时,一个月休息两天。
发工资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去吃饭。路过一家烧腊店。这些烧腊店的烧鸭烧鹅,很多都是批发来的。
我突然想起农家乐里那些不会叫唤的动物来。
天黑了,吃完饭,我走出快餐店,突然间觉得我这些天的游历里,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那就是,我居然没有看到过一只动物。
不论是在哪里,都没有看到哪怕一只苍蝇,连狗也没有。
这是怎么了?
隐隐地我似乎发现了什么关键之处,可是,怎么就不能一蹴而就呢?
就像发现了一点点光明,却不能凭借此光明看清整个轮廓。
工资发了三千多,我决定请几天假。
老板不让,我干脆辞职了。
然后我便留意在整个城市里有没有活的动物。但是非常奇怪,走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看到。
我离开了东莞,又去了其他城市,仍然没有找到活的动物。
为什么我找不到动物?它们都哪里去了?突然间绝种了?
我想起以前爸爸曾经带我和妈妈来广州玩,于是我又到了广州,去了芳村的花鸟鱼虫市场。那里有销售宠物、高档观赏鱼、雀鸟和鲜花、工艺品等,一定可以见到活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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