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祠堂里,在神龛的位置上,看到了写着我爸妈名字的灵牌。
我呜咽着跪拜了下来,哭得昏天暗地。
爸妈去了,而我却想不起他们走时的模样,也不知道我是否送过他们、为他们披麻戴孝,我这个不肖子!
好一会后,有两个族里的老人将我扶了起来,说道:“狗蛋谢雨就是有孝心,每次回来都来拜祭自家父母。”
我每次回来都来祭拜?
我头脑轰的一声,难怪我总是觉得这些事情已经发生过,原来是这样。
伤心了好一阵,我抹了抹眼泪,跑向纸人张的家。经过那小河的时候,上面有新建成的小桥。
到了纸人张的店铺前,我又一次愣住了,这哪里有纸人张店铺的影子?他的店铺,现在是一家沙县小吃!
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真的得了那个癔病?从前的一切经历都是我头脑想像出来的产物?
我走过去问那家沙县小吃,是否认识纸人张。那个人摇头,说他在这里开了三年的店了,不认识我口中所说的这个人。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没错,日期显示是在三年之后,就是说,我真的如胖子所说,现在和张芬结婚生子,然后在那边干活养家?
手机嘀嘀声响,提示电量不多了。这时候,我心里非常苦涩,一下子,我变成了孤家寡人。
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那个崔蓉蓉太厉害了,还是一切都是我想像的产物?
白振天,除了这个名字外,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变得模糊了,究竟有没有这个人都很难说。他就像是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他是否也是我癔想病的一个产物?
望着手机,我突然大喜。是了,我以前的信息,相片,还有空间上的说说,还有发表的微信,不是记录了我从前的生活吗?
看到这,我欣喜若狂。
急忙划开手机屏幕,刚按了几下,打开相册,就没有电了。
我急忙跑回家去,拿出一个充电头充起电来。
充了不到两分钟,我就迫不及待地开了机。
我一样一样查看,小心翼翼地,仿佛怕一个不小心,将手机弄坏了。
打开相册,可是,令我惊呆了。
里面好多都是我和张芬的幸福合照,还有那个壮儿的照片,还有几张我妈妈抱着壮儿刚出生时的照片,其他的还有诸如农家乐里的风景照之类的。
朋友圈和qq空间的照片也是差不多。
空间里的说说,也没有我以前的那些经历。
我打开视频,记得那天我录下了刘文在农家乐吃饭时的情景。
可是视频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肯定是那个崔蓉蓉,将我的这些东西都删除了。它想控制我的记忆!
是的,我的记忆被它控制了!
我走向网吧。
在网上,我还注册了一些比较特殊的邮箱和其他网站的帐号,这些很少上,所以没有在手机里。
选择去网吧打开这些网页,是因为,我认为我的手机受到了那崔蓉蓉的控制。我只能看到它想让我看到的内容。
到了网吧,要了台机器,上网后,我一个个打开。
可是结果令我失望了,那些邮箱和帐号,居然全部密码错误!当我用找回密码功能时,却提示我,帐号不存在!
我不甘心地又试了好多次,还是一无所获。
走出网吧,我的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睡醒一觉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一切都是那个宾馆!我在那里睡了一觉,醒来后,人事皆非!它残忍地夺走了我所拥有的一切!
所有的源头,都是那间宾馆!
那个宾馆肯定有问题,我睡觉前,那前台小姐拿着刀想要干什么?砍我?难道现在我已经死了?是一个鬼魂在到处游荡?
死了,其实不是一件残忍的事。我真希望我死了,但直觉告诉我,我还在活着!
我应该去那间宾馆一趟!我迫不及待,连客车也懒得等了,直接坐车到了镇上,拦下一辆的士,奔向那家宾馆。
到了那家宾馆,给了司机两百元,我直奔宾馆前台。
“小姐,我之前在这里住宿,忘记了开发票,麻烦给我补一张。”我撒了个谎说道。脸上微微一红。
好在那位前台漂亮的小姐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要我将身份证给她后,就查了起来。
一会之后,她有些诧异地说道:“先生,你确实有在我们宾馆住宿,只是时间太久了,我们这里换了老板,这发票不让开的。”
我说,“麻烦你通融一下,我可以补点税。是了,我是多久在这里住宿的?”
“三年前。”说完,她还将电脑屏转过来,将查询到的结果给我看。
我盯着那个屏幕,问:“是不是我还有在这里住过宿,但是你们的系统只显示了这一次?”
“不会的,先生,只要你在这里住过宿,数据就会一直保留。这是辖区公安局要求的。”
我道了谢谢,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那间宾馆,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只听得那前台小姐低声嘀咕道:“神经病。我上班才半年,这人在这里来了四五次,每次都问同样的问题。”
我有如电击,转身看去,那小姐急忙停住了嘴。
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街道,我的脑袋乱成一团。一桶浆糊是什么感觉?就是我现在这种感觉吧!
一觉醒来后,整个世界都变了,这变化变得太大了。
难道,张芬说的是真的?
癔想症,我真的得了癔想症吗?
我狠狠地一拳头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手很痛。
我想大叫,谁在玩我!
我看到的这个世界,哪一些才是真实的?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泪水滚滚而下。旁边有很多路过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在经过我身边时,加快脚步离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头。
“回去吧!”那是胖子的声音。
我急忙用衣衫抹去眼泪,说道:“不,你们这些鬼,你们究竟想怎样?你们为什么不痛快点,将我杀死?”
“拿出你的符,看我是不是鬼吧!”胖子面无表情说道。
我从道具包里拿出一张化煞符,贴在了胖子的头上。胖子没有动。
这时候,旁边围上来很多看热闹的人,对着我指指点点,说我是神经病。
“好了,回去吧。”
我像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尸体,被胖子带上了车。
车子飞奔在宽阔的公路上。
好久之后,胖子才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想放下你不管了。真的。要不是我们一起长大,你是我妹老公的份上,我真的不会理你。”
我呜咽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间宾馆?”
“我已经数不清将你从这间宾馆扯回来多少次了。每一次你发疯,你都会回家,然后就跑到这宾馆里来。只要发现你不见了,我都会跑这里来等你。然后带你回去。”
晚上的时候,我头脑一片空白地躺在床上。张芬将那个壮儿哄睡着了,然后亲了我一会才抱着我沉沉睡去。
看着她睡觉还带着笑容的样子,我的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了一丝愧疚。她从小就似乎就是这样迷恋我,现在我得了这样的病,她没有抛弃我,反而照顾着我。
我发现不了什么可疑的地方,不知道现在什么才是真实的,我唯一能呆的,也只有在这间农家乐了。我就这样在这里住了下来。
他们给我喂药,叫我做事,叫我接待客人,……我甚至还和那个壮儿打成一片。只是,在张芬要和我行房之时,我总是觉得怪怪的,都没有答应。
所有的事我都照做了,我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体,如行尸走肉一样活在这世上。
我不知道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看到的这个世界,真的就是现实的世界吗?是不是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在某一天醒来,我又失去好多东西?
我已经失去追查的勇气了。
可是,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仿佛还有一个声音在叫我?
振作起来!是的,我应该振作起来。
究竟是谁在叫我?
我发现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那本《鬼经》,于是我画了好多符,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如果这不是真正的世界,那么它就应该有破绽,可是,它的破绽究竟在哪里?
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所见即所得的真实世界?
张芬的外婆他们看我干活非常卖力,重新投入到生活里去,都非常开心。
他们对我也好,工资开得也挺高的。
张芬保管我们两人的工资,用她自己的话说,要用钱给壮儿看病,要治好他。她还要在城市里买房子,用钱去旅游……
农家乐的生意非常好,请了好多工人,又在旁边新建了一间小楼。
我在这里住了半年多,从之前的行尸走肉变得非常快乐。
在这半年中,我发现了一件事。其实这事也不算是特别的重要,那就是他们几乎不碰我的那个道具包。
桃木剑,那个壮儿——就是他们口中的我的儿子,拿过去玩,但是,我发现那小孩拿这剑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避开。
我的道具包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令他们忌惮的?
我的道具包里装了好多东西,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没有去关注它。
一直到有一天,我想起了脖子上的那块玉。这块玉如果曾经救过我的命,那么为什么它现在不指引我一回?
我打开了道具包,在里面找啊找,有一样东西引起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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