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跟着封湛在远离三河镇外青江下游的一处野渡口停了马, 宋执下马走至江边,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竹哨,置于唇边吹响,不多时, 从薄薄的江雾里驶来一条二层商船, 缓缓在渡口靠岸。
封湛和秦烟下马, 沈莹牵着马匹上前几步,到秦烟身侧,
“主子,我们好像……落下了顾公子……”
秦烟看了一眼沈莹, 又将视线移回船头。
甲板上只有黑衣护卫, 没有女人的身影。
一行人上船,船静静驶离岸边, 像是没有来过一般。
船头, 封湛问向护卫,
“人呢?”
护卫当即反应过来, 殿下应是问的那对男女。
“他们在房中。”护卫回道。
秦烟眉梢一动,他们?
封湛回头,向秦烟伸手。
“地上湿滑,让孤牵着。”
没等秦烟反应,封湛自行牵过秦烟的手, 向前走去。
秦烟也由着男人强势的动作,或是习惯了,又或者,是什么……
两人身后的宋执……
殿下是越来越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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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湛和秦烟缓步行在二层船舱的外廊上, 不远处靠近船尾的一个房门外立着两名黑衣护卫, 秦烟了然, 那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走近几步,房间内突然传出男人极力压着怒火,但仍旧不低的声音:
“沈时英,你是不是没打算嫁给我,你是想睡完就走?”
秦烟同封湛的脚步都是一顿,而后两人似有默契般,对视了一眼。
秦烟面上有些不自然的心虚,手上突然吃痛,是对面的男人用力捏了一下秦烟的嫩手。
封湛面上冷沉,他此刻不知该不该让秦烟同她母亲碰面。
这对母女,一个德行。
此时,房中又传出一道慵懒妩媚的女声:
“难道你就没爽到?”
秦烟同封湛面上皆是一僵,这话……
“嘭”,那道房门忽的一声剧烈震动。
秦烟眸眼微眯,同封湛大步上前,刚到门口,被那两名黑衣护卫伸手拦下。
秦烟刚准备动作,里面又传出男人低缓又极具蛊惑意味的言语,
“你尝过了我的滋味,别的男人还能满足你?”
一阵可疑的声音之后,门板开始有节奏地震动,吱呀作响。
秦烟蹙眉,朝门内开口:
“母亲?”
“滚。”一道成熟男人的冷声。
秦烟和封湛皆是瞳孔一缩,两人身上的气势骤冷。
“烟烟?嗯……”是那道女声,夹杂着时断时续压抑的申吟。
“母亲一会儿再来寻你,嗯……啊……”
秦烟……
封湛……
秦烟同封湛两人面上都有些不自然,略有些尴尬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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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立着的两个黑衣人面无表情,似乎对这种场景已见惯不怪。
一门之隔,高大成熟的男人将面前妩媚妖娆的女人抵在门前,女人衣衫半褪,修长白皙的脖颈后仰,但后背同门板的摩擦让她眉头微微皱起。
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响起,
“不舒服?”
沈时英一双含着春水的眸眼微眯,半娇半媚地嗔了男人一眼。
男人闷笑,胸腔低低震动,而后抄起沈时英,大步转身,来到房中的一张圆桌前,伸手将桌上的茶具一扫而下,让沈时英刚好坐在桌沿,男人倾身下压,却不再动作。
沈时英媚眼如丝,神情中却又带着几分不满。
男人那张一向不苟言笑,成熟硬朗的俊脸微沉。
“不准去见你女儿的父亲。”
“你先让我满意了再说。”沈时英面色潮红,微微拧眉。
男人眸色越发地暗沉,心下一叹,也就是她了。
屋内狂乱而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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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湛房内,秦烟坐在椅上饮着茶。
宋执端着一方托盘进来:
“殿下,您的伤,该换药了。”
秦烟动作微顿,抬眸将视线投向软塌边分腿坐着的封湛。
封湛也看向秦烟,
“孤受伤了。”
秦烟眉梢微抖,太子……在撒娇?
宋执立马领会了自家殿下的意思,转身向秦烟躬身道:
“可否劳烦郡主为殿下换伤药?”
宋执向前两步,将置有绷带和伤药的托盘放在秦烟身边的桌上,而后退了出去,关上门。
秦烟搁下茶杯,扫了一眼托盘,再抬眸时,却发现封湛已在解腰带。
秦烟……
太子还真是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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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湛将上身衣物除了个干净,而后定定地看着秦烟,他肌肉线条流畅的左臂上确实缠着纱布,隐隐还沁着血。
秦烟轻叹,起身,单手端起手边的托盘,走向封湛的榻边,坐下。
秦烟刚拆开绷带,伤口上就有些隐隐发黑的血流了下来,秦烟取过托盘中干净的绷带止血,然后清理伤口,敷上伤药,重新用新的纱布缠上。
“有毒?”秦烟一边收拾托盘,一边淡声问道。
“无碍,恢复地差不多了。”封湛侧头看着秦烟,他没有说,因今日纵马出去,伤口又被牵扯了几次,才是现在的模样。
秦烟刚准备起身,又被男人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将秦烟带到封湛坚实的大腿上。
秦烟眉头微蹙,淡声开口,
“我没兴致。”
封湛眸色微沉,他明白秦烟此刻心中应该还装着她母亲的事,也没多说,
“就让孤抱着。”
秦烟也的确有些疲累,顺着封湛的动作,侧躺到了榻上。
身后的封湛扯过一张绒毯,将二人裹住,而后手臂圈住秦烟的细腰,将秦烟往他怀里带了带,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秦烟颈后,两人闭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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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外头宋执的声音响起:
“殿下,沈小姐请郡主过去。”
榻上二人同时缓缓睁眼,秦烟刚准备起身,身后封湛的手臂却不满的一紧,一声低叹,最终还是松开,二人起身。
封湛不放心那对男女,同秦烟一同至沈时英的房间外,大门依然紧闭。
封湛面上微沉,这世间还没多少人能让他等。
不多时,一位高大成熟,气势凌厉的男人步出房门,他身上似乎还带着水汽。
而紧随其后的一名妩媚的女人,也像是才沐浴结束。
封湛同那名男人冷冷对视,目光里皆有对对方的不满。
沈时英的容貌较十几年前没多大变化,她身上只是多了些成熟的风情,秦烟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母亲。
沈时英也是如此,秦烟的容貌已较五岁时长开了太多,但五官面貌中仍有当年的影子,且似乎是源自血脉的牵绊,沈时英毫不迟疑地确认,这就是她的女儿,秦烟。
沈时英先行开口,但却是对着秦烟身旁的封湛:
“给我们母女另外准备一个房间。”
封湛面上更是不好看,自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如此使唤他做事。
宋执颇有眼力劲,当即道:
“属下已为郡主准备了房间,郡主和沈小姐,请跟我来。”
沈时英这才满意地点头,向秦烟伸手:
“烟烟。”
“母亲。”秦烟却没多余的动作,毕竟十几年没见,自己也不再年幼,她没配合沈时英哄小孩的心情。
沈时英笑笑,收回了手,这些年,也偶尔从君彦的信中了解了烟烟,她这个女儿,性子是一贯的清冷淡漠。
宋执引路,一行人走到船头的一个房间外。
母女俩先后进去,关门。
门外封湛和那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的气势都没收敛,皆极具压迫感。片刻后,二人分别向相反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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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沈时英自行走到一张软塌前,靠着软枕侧躺下,摆了个自己舒适的姿势,抬臂轻轻招手,
“烟烟,过来。”
秦烟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沈时英,择了屋中离沈时英的软塌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
秦烟毫不怀疑,自己这位母亲,原本打算的动作,定是要将她像曾经幼时那般抱进怀里揉上一番,秦烟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还是不要了。
沈时英也由地自己女儿,缓缓开口,
“这些年,烟烟可曾怪过母亲?”
秦烟明白,母亲问的是当年独自离开的事,但若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背井离乡独自漂泊,秦烟没有半分怨怪。
“不曾。”
秦烟此时心中还装着另一件事,
“母亲,可是因为宫中萧太后?”
沈时英惊讶又了然,若萧太后当年能对自己动手,又怎会对自己的女儿有好脸色,
“她可有为难你?”
见秦烟面上没有变化,沈时英也没再多问,有些事情,还需她回京搞清楚。
而秦烟心中肯定了几分她的猜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外祖和舅父在给你准备同父亲的和离,你怎么打算?”
沈时英略一思索,
“也好,那就让沈时岩代为处理吧。”
沈时英想起那个霸道又幼稚的男人,还在吃莫须有的飞醋,有些无奈,
“我还要耽搁些时日,此次不同你一起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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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英突然想起船上那小子,笑了笑,问道:
“你同太子怎么回事?”
秦烟没答话,单手撑着头,似乎开始闭目休息。
沈时英对这俩年轻人的事情,一知半解,不过以她这几日所见,似乎又像是太子一头热,但今日看来,烟烟也不像对那小子没意思的样子,那……
沈时英有了些猜测,
“烟烟,人一辈子,不知是长还是短,有时候不如任性一把,尽可能地去享受当下,不必顾虑太多。大不了,今后同母亲离开便是。”
秦烟眸眼半开,看向沈时英,但仍未言语。
沈时英疑惑地蹙眉,
“难道……是太子不行?”
秦烟……
母亲都在想些什么?
沈时英抬手,手指屈起,眯着一双媚眼打量着自己染得艳红指甲,懒懒道:
“那还是算了,不能给女人带来快乐的男人,拿来做什么?
“烟烟,再多试几个看看?”
秦烟……
还不知被未来岳母在背后捅一刀的封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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