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晚饭后,我们五个人来到停车场。

    “你还真是舍得送啊,这不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吗?竟然连漆都改了。”场地圭介摸着机车的仪表盘感叹着。

    “毕竟是可爱的妹妹嘛。”爱搭着腔,话锋一转:“那么那么~是时候宣布输的一方的要求了~是不是特别期待!”

    场地圭介砸吧了嘴,皱起眉头眼神飘忽:“啧,八嘎。谁会期待这种事啊!”

    “有种不好的预感……”松野千冬一脸不安。

    爱笑了笑,把双手放在身后,迈着碎步走到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面前。个子矮矮的她此时垫起脚尖,眯起眼睛仰视着他们:“吧唧桑,今天有集会吧?一番队的成员们,全部都是很厉害的家伙吧?”

    “哈?你想干什么?”场地圭介与爱对视,露出诧异的表情。爱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准没好事。

    只见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宣布:“吧唧桑和千冬的要求是——如果白打赢了一番队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实力,吧唧桑和千冬就要做她一辈子最好的好朋友。”

    “谁会答——”场地圭介刚想开口骂,就被爱接下来的话打断。

    “如果白输了,我就让她回到中国,绝对不会再和你们有接触。同时我和未来会原谅羽宫一虎。”

    我看见场地圭介被爱的这番话压得哑口无言,松野千冬则劝说场地圭介不要答应。但是场地在思索了几秒钟后,他竟然同意了爱的要求。

    “好,我答应你。”

    见场地圭介应下,松野千冬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真是不得不承认,千算万算不如天算。我这么极力想让姐姐们避免与危险分子接触,可她们却像绳结一样和这些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那个佐野万次郎,也就是昵称叫key的家伙,竟然是未来姐和爱姐的表哥。这也就算了,听爱的语气三个人也不像是关系不好的样子啊。那为什么他最后会默许稀咲对未来姐下手呢,太奇怪了。说来这个羽宫一虎又是谁啊,他和场地千冬是什么关系?姐姐们从来不会和人结梁子,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总不会真一郎的死和他有关系吧?不太可能吧……

    我扶额,信息量和盲点属实多到头痛。但是眼下主要问题是先让场地圭介活着度过今天。

    我又联想到松野千冬之前说的,一番队率领的全部都是精英,各个都能一打十。严重怀疑姐姐坑他们的同时也坑了我,待会怕不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要不提前打个急救电话以防不时之需吧……

    正当我们打算骑车走时,爱拉住带我回家换了身行头,美名其曰防止队员们放水。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顶金黄色的假发,还有中性风的黑色卫衣与黑色篮球裤让我换上。整装完毕,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唔,感觉很像旷野之息里的林克和最终幻想克劳德的结合物?有点帅。

    然而最帅的往往是被打的最惨的那个。

    场地圭介骑着自己的机车小强,我和松野千冬骑着鲨鱼。一路飞驰,转眼间我们来到一个不知名的神社,附近七七八八的停靠着许多机车。夜里的神社鸦雀寂静,万籁俱寂。我走在台阶上,顺着阶梯向上看去,巨大的鸟居矗立在顶层台阶中央。一阵风吹过,吹得台阶两边的树丛沙沙作响。

    突然间,树丛中似乎有什么金属物摩擦的声音。我朝着声音方向看去,那声音就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一样,立马停止发出声响。

    此刻我的心跳很快,不安的情绪笼罩在心头。

    我的直感一向很准,树丛里有人!但是现在贸然提醒的话反而会打草惊蛇!

    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告诉他们?不说话就可以传达的办法有什么?我的大脑此时快速思考着对策。

    我把目光放在前方的松野千冬身上,稍微加快了一点脚步与他并排。微微侧身遮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他的手,用大拇指在他的手掌心快速写下“敵”这个字后,松手的同时用小指勾了下他的小指,示意先前做的约定,旋即把手放进卫衣口袋。

    松野千冬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我。我瞥了他一眼后,轻轻点了个头,放缓步调撤到他后方。

    希望他能理解。

    我们来到神座,一番队的人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我数着人数,约莫二十人左右。他们见到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纷纷让开一条道让两人前行,我则站在道路的一头,没有上前。

    “您辛苦了,队长!您辛苦了,副队长!”

    他们弯腰行礼,气势十足。场地圭介没有回复他们,而是径直走到香油箱前方的台阶上,停住转身,坐了下来。松野千冬则站在他的旁侧。

    月光打在他们的脸上,惨白的很。我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也静静地看着我。

    两人难得没有在笑。

    一番队的队员们也注意到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对,视线全部都集中过来。

    “场地哥……一定要这么做吗?”松野千冬像是确认一般,喃喃细语的问询场地圭介。

    我看到场地圭介闭了闭眼睛,没有回答松野千冬。他看了我好一会,好似在用眼神传递:[现在,还来得及]。松野千冬也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但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我也有我的目的,怎么可能这么轻言放弃。

    最终我们三人僵持不下,见我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后,场地圭介下定了决心,用不瘟不火的声音发号施令。

    “一番队,把他打到认输求饶为之。”

    “是!队长!”

    话音刚落,瞬前,所有的队员朝我攻了过来。

    我一边躲闪队员们攻击一边思考着。埋伏的地点与时间都如此准确,说明对方一开始就知晓一番队的情报。那这种情况下,为了百分百击溃一番队,必定是带足了人手来的。

    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他们为什么不出击呢?是在等待什么吗?如果我是他们,我会怎么做?

    啊……会不会……

    要么利用我消耗其他人的体力最后一举歼灭,要么趁着所有人都在攻击我的时候,出其不意偷袭达到最大效果!

    想到这里我笑了,不管猜测对不对。就先让我这个小角色配合你们演一场戏好了。第一幕,一番队所有人无伤揍我的戏。第二幕,场地圭介和我单挑打趴我的戏。

    先两幕吧,第三幕倒时候再编。

    我故意侧身留出一个空隙,旁边一个队员见状,果不其然,一拳朝我攻过来。我没有躲避,挨下这拳后假装重心不稳顺势向后倾倒。他们旋即又跟进一拳打在我的脸上,紧接着上来踹了我几脚。

    我被这一套组合技踢翻,落在地上滚了两圈。身上,脸上沾满了泥土,整个人看起来灰溜溜的。

    “咳咳……”我趴在地上干咳着,鼻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刚刚有一脚正好踢到了胸口,我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疼死了,十二三岁的身体还是欠炼啊,打人倒可以,挨打不太行。

    一番队队员:

    “喂!差不多该认输了吧!你不可能打得过我们所有人的!”

    “是啊是啊!多对一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说实话,我现在又想骂脏话又觉得高兴。高兴是因为他们虽然是不良少年,但在奇怪的地方还挺正常。想骂脏话是因为我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被当成弱鸡很火大。

    我缓了缓后,双手撑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再用袖子擦了脸上的血。清清嗓子,字正腔圆的朝着他们说道:“不要!”

    “认输,绝不!除非,打死!”

    俗话说得好,姿势一定要帅,气势一定要足,要么不装逼,要么装到底!然后东京最好的icu大门为我敞开。

    “队长……副队长……”

    似乎是被我这番话震慑到了,他们犹豫着不敢下手,纷纷回头看向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等待两人的命令。

    只见场地让他们散开,慢悠悠的起身走向我。

    背光下我看不清他表情,但可以感觉出此刻他的气场与之前不一样,我不禁毛骨悚然。松野千冬像是察觉了什么,小跑上前挡在了我和场地圭介中间。

    “场地哥……差不多可以了吧!”“白!为什么你今天怎么这么鲁莽,根本不像平时的你啊!”

    鲁莽吗?要是我不鲁莽就能成功那该多好啊。不过好在,只要场地圭介在我和松野千冬的视野里,那他被偷袭的概率就会小很多。

    “让开,千冬。”我和场地异口同声的说道。松野千冬听后咬了咬嘴唇,没有退让的意思。

    “一个两个,都是麻烦的家伙……”

    场地圭介发出不寻常的吼声,越过松野千冬冲到我面前来了几拳,我连忙后退拉开身位,举起手臂招架。

    “住手!场地哥!这样下去白会出事的啊!”松野千冬见情况不对,跟在场地圭介后面,拉住他出拳的手,结果被场地反手撂倒在地上。

    我一边迂回一边四处张望,偷袭偷不成的情况下,为什么这帮埋伏的人不正面出场!再不出手我真的要被场地活活打死了啊!

    “你还有空东张西望!?”

    “!!”

    一个分神,场地圭介不知何时逼至眼前,他的眼神犹如刀刃,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噬人的光。

    不好!来不及躲了!我的喉咙发出无声的尖叫。场地圭介挥起一拳直直击中我的腹部,我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白!!!”

    我听见松野千冬在叫我,余光瞥到他朝我跑来,不过暂时没力气回应他。

    “咳咳……”下手真毒,左臂现在已经疼得动不了了。我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咳嗽,鼻血又顺着脸缓缓滴落,与地上的泥土融为一体。

    场地圭介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俯视倒在地上的我。

    “喂,你输了。”

    “我……咳……没……”

    说了,今天绝不认输,除非打死我。

    我右手撑地发力,坐在地上,打算用脚劲重新站起来。场地圭介见状,狠狠啧了一声,朝着我挥起拳头。我喘着气,距离太近没办法躲,只能硬抗下了。正当我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准备迎接疼痛时,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怀抱拥住。

    “滚开!千冬!”听见场地圭介的怒吼,我睁眼,震惊的看着身前的松野千冬。松野千冬挨了一拳后,吃痛单膝跪在地上,但依旧紧紧护着我没有松手的意思,任由场地在他身后发了狂似的攻击。

    “为……什么?”我完全不能理解他的举动。松野千冬替我挨了好几下打,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疼痛而不停颤抖着。

    “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明明我和场地哥都不希望你受伤决定和你绝交,可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啊?白,你到底在想什么?!”松野千冬怒不可遏的吼着:“场地哥!你不也说过白是同伴吗?冷静一点啊!”

    “吵死了!这种事情我早就忘了!不闪开就连你一块揍了!”听到场地圭介这么说,我非常非常不高兴!混蛋场地,平时投喂你倒是吃的起劲!现在好了,开始翻脸不认人了!关键时刻还是松野千冬靠谱,有事他真上,这孩子能处啊!

    “吧唧桑!打,千冬,不许!”我双脚蹬地,把重心不稳的松野千冬扑到在地。他必须留存体力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我分不清夹杂着血啪嗒啪嗒的落在松野千冬的脸上究竟是汗还是泪,或许两个都有。嗯很丢人,我真的没想哭,但疼痛造成的生理反应无法控制。

    “白你放开我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命吗?!场地哥住手啊啊啊啊啊!!——”松野千冬在我身下声嘶力竭挣扎着想脱身,然并卵,我死死按住他的四肢,身体用力压在他上方替他承受打击。

    “那你倒是让他认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场地也声嘶力竭的咆哮回应,我能感觉他在极力控制大脑不失去理智,可他落在身上的拳头倒是一发比一发重。

    “认输!不要!”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今天不会真的要交代在这了吧……

    说到底我为什么要执着东京卍会啊!早知道最初就加入别的暴走族再击溃东京卍会,照样可以达成目的还省事啊。可这个关头我要认输不就白挨打了吗!!啊啊啊啊烦死了!场地圭介你等着!过了今天我一定要把你头拧下来!

    一番队的队员谁都没敢上前劝阻,我们三个人陷入了场地打我,我护千冬,千冬想护我却被压着动不了的循环。啊简单点,说白了是我单方面在挨揍。

    “真是场感人的好戏,不是吗?东京卍会。”轻佻的话语伴随着掌声从鸟居那传来,与此同时场地圭介也停下了拳头转身看向他。

    我在心底暗自咒骂着这帮混蛋时,松开固定松野千动的四肢,并把身体从他身上挪开。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擦了一把脸,浑身疼得厉害,好在脑子非常清醒不至于晕过去。松野千冬见状,立马起身把我的手勾在他的肩膀上支撑着我。

    四面八方的树丛钻出了一群持着球棍、木棒、水管,身着特攻服的暴走族,他们来势汹汹,围在方才说话的人周围且把我们和一番队队员们围困在中央。看样子他应该是首领。这群人满脸戏谑狡诈,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耍猴戏。

    我以为的打架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们为自己的理想而战……但眼前一个个拿武器是不是太夸张了……

    “是笹塚的“鬼罗差威”!”队员里有人认出了他们。

    “我是初代“鬼罗差威”总长——河山相!”他向前走了两步停下,宣布自己的名号:“今晚就要在此围剿你们!”

    “哈?八嘎,你丫在说什么梦话呢?”场地圭介也上前,咔吧咔吧的活动了拳头,露出以往狂妄的笑容和他对峙:“正好我现在很火大没处发泄啊!”

    “纵然你们干掉了九代“黑龙”,在面对一百个持械精英也无能为力吧!只要把最强的一番队干掉,东京卍会势必元气大伤退出历史舞台!”河山相张开双臂叫嚣着,于他而言这是势在必得的胜利。

    ““鬼罗差威”一百人对“东京卍会”二十人!可别让我扫兴啊!”说罢,他看了眼身后的队伍:“喂,谁先上?”

    队伍里一位十分肥硕壮实的人走到前端,中气十足的咆哮:“这个魁战我接了!”

    “我是“鬼罗差威”二番队队长原田川!东京卍会谁来!?”嗯,气势不错。我观察着他。他梳着飞机头,大概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外貌上看像是玩相扑的不良,估计力量和速度都不差。

    我又发出疑惑的调调,魁战是什么东西?松野千冬听后与我解释:“魁战是s62时代流行的仪式,先单挑在全面对决。胜者的队伍能提高士气,所以非常重要。”

    “喂喂,一番队全部都是废物没人接吗?不会要队长亲自上场吧?”原田川一脸蔑视嘲笑着,身后的“鬼罗差威”众人也跟着起哄。

    哦豁,小伙子很嚣张啊?

    先单挑吗,那么一番队这边谁会出场呢?我思索着,旁边的松野千冬倒是咬着牙,看上去超火大:“白,可以自己站着吗?”

    我打量着松野千冬的表情,倒也算情理之中。只要遇到和场地圭介有关的事他总会处理过头。不过这一战他不能上,他必须在场地身边保护他。

    我松开了松野千冬抓着我的手,活动了一下右臂。左臂依旧抬不起来,身上虽然疼但是比刚才缓和了许多,膝盖擦破了皮不过不碍事。

    嗯!试试看吧!我抢先一步松野千冬,朝着前方大声宣布:“我,接!”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我身上。我表面上看起来游刃有余,其实内心慌得一比,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脑子里开始唱着胡乱编的歌。

    如果有一天,我倒在草地,请把我埋在,甜品店旁边~~

    未来姐,爱姐qaq,我好害怕好紧张呜呜呜呜……要是还能再去甜品店我一定要吃二十块巧克力呜呜呜呜呜呜……

    “停下,别多管闲事,不然就先杀了你。”场地圭介挡在我的面前拦住我,面无表情,我感慨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时,松野千冬在后面拉着我的手阻止:“白!这不是闹着玩!躲到后面去!”

    当然,我是绝对不会理睬他们的。我扯开松野千动的手,场地圭介见我不听,握紧拳头朝着我的脸招呼上来。不过这次,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他的力气很大,但还好能制住。在场地圭介出拳的瞬间,我抓住了他的出拳的手臂。两人的手臂与手掌在空中微微抖动,我们相持对峙了几秒,谁都没有退让。

    “吧唧桑,千冬,我,会赢!”我坚决的说道。因为不管待会儿被抡出去多少次,我都会站起来打趴他。

    “你为什么……”“白……为什么?”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见场地圭介的力度慢慢变小,我松开了他的手臂。笑了笑,摆摆手往前走去的同时,回答了他们:“秘密。”

    [毕竟你们是我的朋友啊。]

    当然,这种话除非真的死到临头,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何况我还和未来的松野千冬约好了要救场地圭介,要么不答应,要么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喂,你都一身伤了就不要逞强了吧!”“对方看上去很强,你不可能打过的啊!”“趁现在快逃吧!”

    一番队的队员们一边劝说我一边给我让出一条道。

    “这算什么,送死吗?小——身板!现在跪下学狗叫我就大发慈悲放你走哈哈哈哈!”我站在原田川面前大概三米左右,近距离的他看起来更大一只,大概有两点五个横版的我吧。

    鬼罗差威的队员们在后方叫嚣着:

    “上啊!平!杀了他!!”“一击干掉他!”“他这表情是要哭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喂他在发抖在害怕啊!”

    怕?当然会害怕啊。可一想到重要的人在面前死去的画面,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吧!

    “搭档!”人声鼎沸,我听见那个未来和我有一样遭遇的男生叫着我。

    松野千冬的声音如此清晰,就像他总能在人群中找到我那样。此时此刻,仿若只有我与他两人在场,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透过嘈杂的言语鼓励着我。

    “加油!”

    [嗯!]我在心里回应着他。

    一番队的队员们听后,纷纷使出吃奶的劲为我打气加油助威。他们二十人的声音竟然盖过了对方一百人的声音。

    “加油!”“加油!”“加油!”

    “吵死了啊啊啊啊,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原田川被呐喊扰的心烦意乱,估计是想用自己的体型与速度撞飞我,他在原地做出助跑的动作怒吼着冲来。

    我微微弯膝,估摸着差不多距离时,小跑两步,蹬地发力起跳。一个侧空翻,踢中他头部。

    哐的一下。回身,看到原田川张着嘴倒在地上翻白眼。我舒了一口气,还好,中看不中用。顿时内心的紧张感消失了不少,甚至感觉自己又行了,能干掉所有人了!

    在场所有人片刻寂静后转为哗哗作响。他们有惊讶的,有赞扬的,有感叹的。

    “怎么可能!?”“一击!?”“原田你在放水吗?!!”“骗人,这家伙这么强吗?”“好歹对方也是队长级的啊!”

    “嘶——”我深吸一口气,向前三两步,跑了起来。

    “喂!白,回来!”不用想都知道是松野千冬的声音,但是我有自己的算盘。

    只要把总长打败就可以结束这场斗争了吧?场地圭介也不会死了吧?我奔向“鬼罗差威”的队伍里。

    速战速决!

    起步,抬脚,横踢。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踢倒两个。旋身,下蹲,扫堂,又干掉两三个。起身,站稳,出拳,痛击左侧一人。

    “噗——哈哈哈哈哈,千冬,风头都被这家伙抢走了啊!”场地圭介露出以往的狂妄笑容对着松野千冬说道。随后取下叼在嘴里的头绳把散着的头发扎起来:“区区一百人而已!一番队,干掉他们!!”

    在场地圭介的统领下,所有人攻向敌方。双方交战,场面逐渐混乱了起来。

    松野千冬和场地圭介背靠背,守护对方的背后,不一会两人就打翻了十多人,其它队员也毫不逊色。看上去局势不错一片光明,但是毕竟赤手空拳,受的伤会比对面更多,被击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闪动眼睛仔细观察,警觉周遭一切。这时节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侧身躲闪时,余光看见河山相拿着铁棍,把目标转向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他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似乎清楚双方实力悬殊,打算从侧翼偷袭他们!

    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被人群包围,没有注意到危险即将接踵而至。

    眼看河山相要逼近他们偷袭成功时,我倒吸一口凉气。

    可恶,你们不许出事!!!

    踢开挡路的人,我奋力奔跑冲向他,用右半边身体以身冲撞改变了他的攻击轨道。

    “?!”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一怔,这才意识到刚差点被袭击。

    在力的作用下,我和河山相一同向前摔倒在地,冲击加上受的伤让我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无力。

    “该死的家伙,这么着急送死我就成全你啊啊啊!!——”

    河山相手中的铁棍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噬人的光,他起身双手举起过头顶向我砸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抬起手闭眼护着头,但单手根本挡不了多大面积。

    随着铁棍落下,疼痛蔓延至全身。河山相疯了一般,丧心病狂的不断痛殴着我。

    好黑,好怕……好疼,好疼啊……有谁……来……

    到处都是清脆厚重的金属与木头撞击声,或许根本没人发现吧。

    我会死在这里吗?看来,第三幕,是我舍生取义壮烈牺牲的戏啊。

    “白!!!!!!——”“混蛋啊啊啊啊!!!”耳边回荡着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的声音,难道是他们来救我了吗?

    我睁开双眼,想要确认。可不知道为什么,恍惚间,我又看到视线里的景色来回切换,脑海中浮现了父亲和我的童年回忆。

    那是个炎热难耐的酷暑,但是家里穷的叮当响,根本买不起空调。实在热的受不了时,等太阳落山,父亲用牙缝里挤出来的多余钱买块巧克力给我,吃完晚饭,我们坐在田野中的草堆里,就这样吹着夜晚的凉风看着天上的月亮闲聊。

    我记得,他说:[爸爸是为了完成年少时的梦想所以学功夫成为武打演员。白是为了什么学功夫的呢?]

    最初的最初,是希望可以帮上父亲的忙。因为父亲总是受伤回来,我不想看见父亲受伤了还要在我和母亲面前故作颜开的样子,也不想听见母亲和父亲为了钱争吵。所以啊,我想,如果我学会各种各样的功夫,就可以帮父亲分担一些,赚到钱贴补家用,母亲也不会因此离开了吧?

    后来,是不想挨打。因为母亲离家出走的缘故,不管是校内还是校外,总有孩子为此找我麻烦,说我是没妈妈的孩子。那会啊,一开始我也像这样忍耐着,就算被打到走不动路也不还手,不和人求助。直到有天,我意识到以暴制暴才能解决问题时,往后再也没被人欺负过。

    再后来,是有了想要保护的人。爱说我那天从坏孩子手里救了她们,保护了她们。我又何尝不是在她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影子呢。救别人,同时,也是救自己。

    最后,是为了生存。不想依靠他人,凭借自己的力量独自生存。

    其实啊,比起功夫,我更喜欢演奏幸子的乐器。我没有学武术的天赋,多数依靠直觉进攻躲闪。可渐渐地,看着看着,挨着挨着,便耳濡目染了。

    我真的很怕疼,所以不管是打人我从来不会下重手,举手投足都会踌躇。

    父亲总说,早晚有天我会因为这样的性格,什么都保护不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重要的东西失去。后来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失去了。

    所以啊,当我回到这个年纪时,我就决定了——把为他人着想的心收敛起来,该狠毒的时候一定不能心软!

    不能在这里晕过去!

    我用力咬破舌头,血腥味顿时充满整个口腔,靠着疼痛强打起精神。

    这才看清,松野千冬哭丧着脸抱着我,场地圭介在旁边满脸愤怒的一拳一拳把河山相按在地上打。

    啊……

    温热的眼泪不断滑落。

    因为啊……终于有人来救我了……

    “笨蛋啊啊啊啊!!!说了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啊啊啊啊啊!!——”松野千冬边哭边朝着我生气。我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擦拭他脸上的眼泪。

    千冬呀,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像太阳一样。

    “白!!振作点!!!”场地圭介这时也跑到我身边查看我的伤势,这家伙难得会担心人啊。

    “没……事……”我摇摇晃晃坐起来,他们立马扶托着我。环顾四周,果然和猜想的一样,一番队的队员们都精疲力竭遍体鳞伤,大家围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型防御圈,抵御着进攻。

    大概“鬼罗差威”还有五十人左右,一番队能打的算上场地和千冬大概六七个?

    而且刚才又有穿越的预兆出现,看来这玩意的开关和失去意识有关,怪不得楼梯摔下来这么多次没用。

    我用力深吸一口气,结果身体疼到炸裂使我面目扭曲起来。不过在疼痛的帮助下,我定了定神。确保脑子清醒后,推开他们跌跌撞撞的起身,捡起一边掉在地上的水管。

    第四幕,是所有人必须平安回家的he!

    “已经够了,白!”场地圭介见我还想继续战斗,喝止着我。“是我们输了。”

    “不!没输!”我倔强的反驳他。我印象里的场地圭介,可是一直搞事,屡战屡胜,屡胜屡战的人!怎么可能轻言认输!“吧唧桑!现在,不会!以后,也!”

    区区五十人,赢给你看!

    “呵啊啊啊!!不怕,死,来啊啊啊啊啊!!———”我怒吼着,把剩下的力量全部爆发。冲上前打中一个敌人的手腕,他的武器落地瞬间,我挥起棒向他的腰部砍去。他被我狠狠击中,踉跄倒地。

    剩下的人杀意涌动,咆哮着向我冲来。

    我闪身躲过高喊着冲过来的人的武器,侧身绕道其身后,砍中他的脖子。悠然转身,正面迎上另一个人的棍棒,侧身躲闪,抬手,银光划过,他的肩膀至小腹被正中。接屈身,用手肘直撞右边一人心脏处,对方重心不稳一脚踏空。我看准这个间隙,一脚把他揣进人堆牵连到几个。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八个,九个!……距离五十个还远远不够!!!绝对不让你们再伤害任何一个人啊啊啊啊啊啊!

    “东京卍会必胜!”“干掉他们啊啊啊啊!!”“冲啊!!”

    似乎是被我鼓舞了,一番队的大家像打了鸡血一样跟在我身后发起进攻。

    “白,你退下,剩下交给我和场地哥!!!。”松野千冬和场地圭介也浑身是伤,他们在我身边一左一右,击退进攻的人保护着我。“千冬,你觉得这疯子会听吗?!当务之急看住她别乱来啊啊啊啊!”

    啧,我怀疑有大聪明在骂我。

    “快,快逃啊!!!”“怪物啊啊啊啊啊!”“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

    随着我们不要命的进攻,剩下的“鬼罗差威”队员不久便溃不成军,杂乱无章,丢下武器和晕倒的队员,朝着鸟居逃跑消失在夜色中。

    “我们赢了啊!!!!”听见他们因为胜利而喜悦的声音,我转身看了一眼,嘴角露出微笑。

    戏演完,龙套演员该退场啦。现在站着都很费劲,真是可惜了爱姐给我创造的机会。

    轻轻放下手里的武器,趁着大家欢呼的时候独自朝鸟居走去。

    突然间,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站在我的视野前方。

    “喂,八嘎!去哪里?”“等等,一不留神你又乱跑,每次都要找好久!”

    “……”我低着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

    场地圭介见我不说话,顿了顿,缓缓开口。“……,爱今天跑过来,和我们说你把我们当朋友。”我听到场地圭介这么说,内心一怔。猛然抬头与他们对视。我现在更怕爱姐说出奇怪的话给他们造成困扰。

    “为了自己朋友,把自己弄伤的人,真是讨厌不起来啊。”场地圭介露出虎牙,歪头爽朗地笑着。“不看着她,她绝对会像今天这样乱来的吧?千冬?”

    “嗯!还会迷路找不到方向!”松野千冬露出笑容,点头表示同意。

    我看着他们,长舒了一口气。这是和好的意思吗?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身体一下子没力气瘫坐在地上。酸痛感,疼痛感接涌而至。

    “哇呜呜呜呜!疼疼疼疼!!!!!!”疼得我嗷嗷大哭,疼得我龇牙咧嘴,疼得我面部扭曲,疼得我痛彻心扉。

    “场地哥!快,我们快带她处理伤口啊啊啊啊啊!!!!”

    “我都忘了这茬啊啊啊啊啊啊!!!!”

    松野千冬搀扶着我上了场地圭介的后背,他驮着我快步跑下台阶,朝着机车奔去。说实话,我被这波操作搞得更加难受了,内心谩骂着他们。

    凎,还是等伤好了和你们同归于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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