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零零四年,七月十六日,零点零三分。
经过我不懈的努力,场地圭介成功度过了他人生中的一次重大劫难。希望通过此次危机,从今天起他可以和松野千冬一起改过自新,不做暴走族,努力学习天天向上做热爱学习的三好青年。当然想想也知道,他们会这么做的概率简直比买一百张彩票全部中奖还要低!根本没可能!
场地圭介说我这副惨状回家,未来和爱绝对会和他老妈告状,三人一起追着打他三条街,所以决定先带我去松野千冬家处理伤口。
我一直以为场地圭介是个单细胞生物,头脑简单做事一根筋,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还有怕的东西。说起来他们两人住在一栋楼里,场地在五楼,千冬在两楼,给我种“命中注定我爱你”的既视感。
总觉得他俩……很微妙?
“又去打架了?”松野千冬的妈妈打开门站在玄关,拖着脸,摆出一副死亡凝视。松野千冬那小表情就跟偷了零钱去买汽水回来被抓包一样,心虚回答“你怎么知道?”,宛如一只炸毛小猫秒变飞机耳。她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教,侧身腾出身位让我们进门。
感觉她和千冬一样,都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人。因为按正常情况来说的话,孩子这个点到家,又在外面打架当暴走族,换别的父母早就轮番上阵,动嘴又动手了。无论是现在的千冬,还是未来的千冬,都是正直到极致没有防备心的笨蛋,就算被人卖了没准还会笑嘻嘻的替人数钱。不过,也庆幸他是这种性格,愿意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才能再次回到这个时间段。
有机会的话,得和他道谢。
还有还有,千冬妈妈很漂亮,怪不得千冬也这么好看!有点好奇场地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是大和抚子型的呢?
他们俩抬着我进屋,我在松野千冬的房间席地而坐,靠在床的床脚。
趁着场地圭介去准备炒面,松野千冬去拿药箱的空档,我把假发摘下来,甩了甩头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头顶空调的凉风徐徐吹来,打在脸上抚平了热气,我闭眼感受阵阵凉风。
总算舒适了些,夏天戴假发真是热的要人命啊。
“喵呜——”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黑色的小猫出现在视野里。它靠近我,在我身边转悠了两圈闻着气味。我试探性的朝它伸出手,见它没有躲避后把手放在它头上摸了摸。它的额头有一个疤痕,摸起来有些硌手,不过并不能掩盖它的可爱。它拿前肢踩踩我的肚子,确认我没有驱赶它的意思后,它坐到我身上拿头蹭我,我撸着它的下巴,听它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时,松野千冬拿着药箱走进房间,走到我跟前蹲下,用手挠着它的额头:“pekej很喜欢你啊,它从不随意亲人。”。“喵~”pekej像听懂了一般,奶奶的叫了一声,更加用力蹭我来回应松野千冬。
真是个聪明的小猫咪,话说松野千冬给它起的名字意外的正常啊!原以为按照他的中二属性,会叫一些动漫里的,比如说圣剑啊,不死之王啊,深渊魔怪啊之类的奇怪名字。嘛……谁让他之前说飞机头很帅,一生都要留这个发型,不管是结婚还是工作都不会改变这种话呢。好在场地圭介审美正常,勒令他改了发型。只要想到他顶着飞机头结婚的画面我就已经要尴尬的脚趾艺术了,他的新娘子真的不会当场悔婚吗?说到这啊,这孩子说话直来直去,满脑子只有场地,根本不会有女朋友的吧……
松野千冬见到pekej粘我,露出无奈的表情:“啧,随心所欲的家伙。”
正当我沉浸在猫咪的可爱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无法自拔时,松野千冬突然拿酒精棉贴上我的脸上。我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哇”的大叫出声,吓得闪到房间的墙角,瑟瑟发抖的看向他,如临大敌。
“抱歉,没有和你先打招呼。但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松野千冬有被我的行为惊到,然而他手上的酒精棉却没有放下的意思“快过来,不处理伤口,到时发炎就不好了。”
我死死敌视着松野千冬,用恶狠狠的眼神警告他:[你要是敢过来我就豁出去跟你拼了。]
道理我懂,我都懂!除非有办法让酒精碰到伤口的时候不疼!不然绝对!绝对不会妥协的!
松野千冬抓了抓头,十分为难:“明明是个怕疼的人,每次打架却冲的比谁都前,真是奇怪。”
不,你不理解!一个是物理伤害一个是魔法伤害!打架就像用手去碰仙人掌,你可以调节的力度掌握技巧让自己不疼或者不是很疼!更何况只要我下手够快够狠,根本没人伤的到我!但是消毒水接触伤口不一样啊,这是不可控的疼,无法避免的疼啊!!
笑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千冬,白,面泡好了,不过只有……”场地圭介这时也端着泡面来到房间,手上只有两盒,估计他和松野千冬打算按老规矩办事。注意到我一脸凶狠的表情,以及无可奈何的松野千冬,前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改口问道:“……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了?”
“啊,场地哥!”松野千冬转头看到场地圭介,那眼神犹如看到下凡救济世人的天神一样,散发着光芒。他指着我说道“白怕疼不肯处理伤口!”
啧,订正。不是看到天神,更像你做了件坏事被发现后,偷偷去给班主任打小报告的纪律委员。为什么能这么义正言辞啊!呃,不对,他确实该义正言辞,因为理亏的是我。等等,为什么我要自己和自己抬杠啊!我的脑子为什么总是想些不着调的!
“哈?麻烦的家伙。”场地圭介挑眉,把手中的泡面放在一旁的电视机上,走到我面前拽着我卫衣的兜帽,试图把我拖回原位。
人啊,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就算精疲力尽也会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去挣扎去反抗一切威胁着生命的事物!
虽然我的情况拿这句话形容有些夸张,但是这一套消毒流程走下来怎么说半条命都要没啊。
在身体擦碰到床脚时,我紧紧地用胳膊、双腿,使出浑身解数箍住不放开,宛如一只树懒。
“你这家伙!给我松手啊~~!千冬,别愣着,快来帮忙!”场地圭介磨着牙,使劲想要把我和床脚分离,然而根本扯不动我。松野千冬听后也跑来拉我的兜帽,还不忘补一句“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力气啊!你是酷霸王吗?处理伤口好得快才不疼啊!!”
“杀,杀人啦,救命啊啊啊啊啊!!”
场地圭介在身后朝着我骂着:“闭嘴!大半夜别乱叫啊!不知道还以为发生什么命案了!”
“呃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结果固然重要,但过程也不能落啊!幺幺零,这里有人欺负哑巴人了啊!可恶的场地圭介,除了那个什么河山相,就数你动手最狠!我今天要真的英勇就义,最佳辅助肯定是你!还有你,松野千冬,你说我是酷霸王!?合着你们俩都是没吃蘑菇的马里奥对吧?硬要拿这种重量级的游戏人物形容我的话,喷火龙不是更贴切吗!快龙也行,耿鬼最好不过啦!
拉扯中,我仿佛听到衣服受不住拉力,逐渐发出“嘶嘶”的声音,且越来越大。
不……不会吧……难道说……我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赶忙朝他们咆哮:“松开!!!!!!衣服!!!!!坏了!!!!——”
“哇!”
“哇!?”
随着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他们失去重心摔在地板上的惊叹,以及衣服被撕扯坏的声音和背后凉飕飕的感觉。
哈哈,完蛋了……我这么想着。
曾经有一个真挚的包扎机会在我眼前,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拿着酒精棉的男生说,我愿意。
“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啊!——”我瞥见松野千冬面红耳赤的拿着我衣服的残渣遮住自己的眼睛。场地圭介一脸懵逼,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就被松野千冬顺手遮住了视线。
救命啊,大型社死现场啊,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
虽然我实际年龄二十六,他们在我眼里就是可爱的弟弟。虽然和他们相处模式像兄弟,也一起用过餐具水杯。虽然……虽然个锤子啊!!!这种情况真的遭不住了啊,谁能告诉我怎么办啊啊啊啊啊!!!万幸今天穿的运动背心啊啊啊啊,运动背心永远滴神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月黑风高月,杀人放火天。要不,要不把他们打晕溜了吧……嗯!就这么办!下手重一点,保证第二天他们什么都记不起来!
我在脑子里策划好一系列连招,准备实施时。松野千冬的房门“咚”的一声,被一脚踹开。我被声音惊到,刚回头,就看见场地圭介被一记回旋踢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翻到墙上。
卧槽,好家伙,是谁这么强?场地的体格还是不错的,能把他一脚踹翻的人多少有些东西。
只见松野千冬妈妈身边站着一位黑色长发的女性,她也有一双琥珀色的上吊眼,和场地圭介长得很像。
“圭介!你在干什么!”
圭介?场地妈妈吗?啊不对这不是重点,用回旋踢踢儿子也太狼灭了吧!我好像知道场地圭介打架这么猛的原因了……同时为刚才没仔细分析就认为人家是大和抚子型的固态思维反思三秒钟。
她又走到松野千冬跟前,夺下他手中的布料端倪了下,接着给松野千冬脑壳来了发暴击,“千冬,为什么撕女孩子衣服!?”千冬揉搓着头,急忙解释“误会啊啊啊啊!我想给她处理伤口,但是她躲在角落里不出来,所以才……!!”。
场地圭介颤颤巍巍站起,捂着被踢的地方,额头滴下一滴汗,显然是疼到了。“老妈,你怎么来了?”他缩了缩头,甚至话都不敢大声讲。
“哈?你这么晚不回家,也不报平安!我就打电话问松野太太了啊!”场地妈妈双手叉腰,气场十足的看着场地,露出苦恼气氛的表情“下次记得提前发个短信,听到了吗?”
场地圭介“切”了一下,别过头回句“知道了”。
我默默在心里给场地加了分,能听妈妈话的孩子能坏到哪儿去呢?但是他捶我的时候也是真滴疼啊。一分,最多加一分,不能再多了。
“圭介,千冬,回答我,她的伤怎么回事?是你们做的吗!?”她皱眉,瞥了我一眼,杀气腾腾盯着场地圭介和松野千冬问着。只见他们两人眼神飘忽,东张西望,不敢作答。
“喂,还有你!”场地妈妈走到我旁边蹲下,摆正我的坐姿,摸了我后背后又撩起左臂的袖子。我吃痛眨巴下眼嘶了一声,这才看到整个左臂全都紫红肿胀。
“你父母呢?!快点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你知不知道你的伤有多严重!你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吗!?”
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错不错!根据有其母必有其子的理念,再给场地加一分好了!
……然而就算让我打电话,我父母一时半会也来不了啊,等他们到日本我伤都好全了。而且你说是场地和千冬的原因,不全是,要怪就怪那些老六,打不过就会搞小动作。你说不是他们的原因吧,也不完全不是,虽然是我自愿挨的打,但是没料到场地完全不顾情分。尽管看他们被竹笋烤肉很爽,可归根结底错不在他们。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鬼罗差威”的偷袭,能感觉到场地圭介一定会把我打到认输。所以这个叫羽宫一虎的人,于场地圭介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吗?可这么重要的人,既不是番队队长,也没听他们聊过,他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哎不想了,到时候再打听,眼下先应付面前的困难。
我露出招牌微笑,组词向场地妈妈解释:“妈妈,没有了。爸爸,也,不在了。和他们,无关,不要,打。”
然后就看见在场的四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松野千冬的表情很奇怪,就像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瞠目结舌。场地圭介一脸自责,低头像在反思什么。
为什么他们是这个反应,难道说我错话了?不应该啊!
沉默几秒后,是场地妈妈先行开口:“啊……抱歉……我不知道你爸爸妈妈已经……”
我听完,顿了会后,当场一整个裂开。我懂了!我悟了!怪不得他们这幅样子!
不是……怎么被曲解成这样啊喂!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我妈妈因为种种原因离家出走,所以没有,只有幸子阿姨了。爸爸也不在身边因为他在中国。受伤和他们没关系,不要打他们。]怎么就变成两人已经没了啊喂!!!
哦,天啊。我多么希望此刻能有机器猫的时光机,让我回到刚到千冬家的时候。我一定咬牙忍着让他给我消毒,至少现在不会搞出那么多乌龙。
“凉子太太……”千冬的妈妈见状,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不要再说下去,接着转头对我说:“总之,你先把身上的土洗掉吧?”
我试图张嘴辩解,发出[呃,啊]的声音,却被千冬妈妈拖拽着离开房间走向浴室。
这波,这波究竟是只有哑巴人受伤的世界达成,还是哑巴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卧槽,等一下啊!先让我解释啊!我觉得还能补救一下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啊啊!!!!!
嘴真是个好东西,尤其是能说会道的嘴。可惜,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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