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顾本来打算走了，路过正好听见叶叙训人，平常看叶叙嘻嘻哈哈的，没想到训起人来还挺吓人的。
她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女孩的错，鬼使神差多了一嘴。
后来的凝顾再想起往事，一度懊悔，实不该，不该多此一举。
凝顾语气温和的开口：“其实她没惹祸，你别训她那么凶。”
叶叙可能没想到凝顾会帮她说话，一时沉默，倒是女孩在后面接了话。
她笑了笑，“没事，我表哥每次都一样的说辞，我都听腻了。”
既然女孩不甚在意，凝顾也不好说什么，刚准备要走，却被女孩叫住，“姐姐，我叫卢烟树啊，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我请你吃饭啊。”
卢烟树刚回国，什么饭桌文化她知道个屁，就是刚刚凝顾吃饭吃饭的说，她也就吃饭吃饭的说。
叶叙狐疑看了女孩一眼，林化之瞎了狗眼才觉得卢烟树是清纯女神。
警察局门口，宋壶深站在石狮子旁边，没走近，看了一叶老狗，还不赶紧把你这傻逼妹妹弄走？
看透这人的意思，叶叙反而不急了，宋爸爸的叛逆儿子他当了就当了。
“姐姐，烟树给你添麻烦了，”叶叙装模作样地抬手看了看手表，笑着说：“我看时间还早，我请姐姐吃个宵夜吧。”
实话实说，凝顾心动了。
小姑娘别说宵夜了，她连晚饭都没吃，嚼了两口三明治跟嚼蜡一样食之无味，饿了一天吃个宵夜不算过分吧。
卢烟树再接再厉，“金香会所附近那个商业街的宵夜超级好吃的，烧烤汤粉米粥都很好吃的。”
见她迟迟不过来，宋壶深按捺不住走过来，“怎么了？”
凝顾还在做思想斗争，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冲动战胜了理智，一咬牙，说：“我们去吃宵夜吧。”
于是，宋小少爷顺理成章，莫名其妙，蹭了叛逆儿子顿宵夜。
叶叙在路上，接到了林化之的电话。
陈识这个周末回了趟老家，没人陪他上分，这人正无聊着，听他说吃宵夜，挂了电话就屁颠屁颠的赶过来了。
叶叙凭着感谢凝顾照顾妹妹的由头，大爷似的点满了一大桌，但真正跟凝顾有关系的只有一煲生滚粥。
凝顾还是保存了最后一丝理智的，不能吃，闻闻味道还是可以的，她自虐的想。
食材新鲜是南荔餐饮业的特色，将事先煮好的粥底加入备好的鱼片生料滚熟，味道鲜甜美味，不用额外的调料，也能鲜味十足。
宁做撑死鬼，不做饿死鬼。
一口热腾腾的生滚粥入肚，就算饿了一天的胃也不会觉得刺激，喝起来舒服熨帖，凝顾终于感觉活过来了。
凝顾一时没注意，看见粥里掺杂了绿油油的葱花，挑得正起劲，卢烟树突然凑过来，“姐姐你不吃葱吗？对不起啊，都怪我，刚刚忘了问你有没有忌口，我帮你挑吧。”
没问也很正常，不吃就挑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凝顾觉得道歉大可不必。
当然，帮她挑出来也不必。
“没事，我自己挑。”
叶叙看对面的宋壶深伸出的手又收回，不动声色的瞥了卢烟树一眼，一双桃花眼眯了眯。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听起来卢烟树跟这几个人也挺熟的，凝顾练了一天舞累了，只顾着喝粥，没搭话甚至没听他们在聊什么。
林小爷向来自称擅长把握机会，能和两位女神打游戏的机会可不多，网瘾少年林化之力排众议，强行开启激情五排模式。
卢烟树作为林化之心目中的女神，长的漂亮没错，最重要是游戏水平是少有的好。
而凝顾是粥喝得差不多了，闲着无聊，怕自己控制不住也吃东西，索性人家说干嘛她就干嘛，权当转移注意力。
之后游戏开启顺理成章，林化之把陈识的游戏账号给了凝顾，凝顾新手一个，看着五花八门的英雄一脸懵。
卢烟树信誓旦旦，“姐姐，没事，随便选，我很厉害的。”
旁边的宋壶深直接拿过她的手机，二话不说帮她选了一个很可爱的女英雄，简单的讲了一下她按哪个键，末了说了句：“进了游戏就跟着我。”
讲完回来一看，卢烟树直接锁定了打野位，最后一个选的宋壶深只能去中路。
开局还算和平，凝顾没玩过，听其他四个人指挥就行了，该去哪去哪，该按什么技能就按什么，她觉得当辅助挺简单的。
卢烟树也是选了个女英雄，不过是大长腿的，前凸后翘，走起路来连蹦带跳，在野区满场飞，支援起来所到之处必拿人头。
凝顾被安排蹲在下路草里，叶叙是射手，他说：“学姐你过来，就在那站着别动，如果有头上挂着红条的人过来，你就立马往我这跑，懂了吗？”
她点头，“懂了。”
卢烟树：“蹲着不动谁还玩游戏的啊，别听他的，姐姐来跟着我，我四级了，带你坐过山车。”
“我还没四级，你带不了我。”
“你过来，把这野怪吃了就有了。”
“行。”
凝顾操作着自己手里的英雄，屁颠屁颠过去，吃完野怪刚好四级，按了个大招挂在她头上。
之后卢烟树带着凝顾到处浪，操作着连招在野区里来回穿梭，自家野区就算了，对面野区也像她家一样，去了一趟又一趟。
结果对面也火大了，她们刚戳到蓝区突然蹦出来五个彪壮大汉，摁着俩人就是一顿摩擦，能明显感觉到这对面确实挺生气的。
接下来几波，对面好像找到突破口，专门针对她们，凝顾趁着黑屏，喝了两口水，就听见宋壶深说：“跟我。”
卢烟树不甘示弱：“跟我，不会再死了。”
凝顾本来就挂她身上，既然她说了不会死，她也就没动。
可是因为之前死了太多次，她们经济落后，卢烟树带她开了暴君，打到最后一秒被对面枪了，两个人还被留在了坑里，雪上加霜。
听卢烟树喊了一晚上的姐姐长姐姐短，沉默了一晚上宋怼怼忍不住了，“你是送快递的？”
卢烟树看了一下备战面板，冷眼笑，“你先把自己战绩打正再来问候我。”
“对面被你养得白白胖胖，你的养孩子挺有一套啊。”
“注意一下你的嘴脸。”
“你厨艺不错，这操作够下饭的。”
“”
两条义务素质漏网之鱼，怼得有来有回，讽来讽去，不带脏字。
她仔细打量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女孩，皮肤白皙，小鹿眼灵动流光，嘴上时不时怼出几个字，眉眼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极为活泼开朗的一个女孩子，有自己的小傲娇，自信光芒，玩的开，也输得起。
转眼看了一眼宋壶深，看来之前是她多虑了，原来他不是沉默寡言，只是他有自己的舒适圈，说到底还是分人。
中意的人，怎么闹都不过分。
凝顾望着黑掉的屏幕，抿了抿嘴。
俩人嘴上不留情，操作却配合的很好，在中路爆发小团战，中野配合一拨，团战结束后对面倒得只剩一个辅助。趁着一波团战，他们直接推掉高地，水晶破掉的那瞬间，叶叙觉得这两个已经丧失理智了，连粗线条的林化之都觉得不太正常。
这是有多急切要结束这局游戏啊。
游戏结束后，凝顾看时间也不早，借口明天早起练舞打算回去，刚起身发现宋壶深也跟着起身，她不觉得他回家有什么事做，但他要回，她也不好说什么。
凝顾跟叶叙道谢这顿宵夜，寒暄几句，道别离开。
直到离去的身影彻底消失，卢烟树沉默了许久，她望着桌上用纸巾垫着的葱花，葱花沾着粥水，底下的纸巾湿透了，葱片一节节码得整齐。
“你们是不是经常跟那个姐姐吃饭啊？”
叶叙觉得她又不知道在搞什么小动作，谨慎地问：“怎么了？”
“假如现在有个火锅，那个姐姐是不是只吃食材本身，葱姜蒜酱油麻油之类的调料都不会要？”
林化之摇头，“没吃过，不知道。不过学姐好像不是不吃，只是会把残渣挑出来。”
叶叙：“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摆手，“没，下次再告诉你吧。”
叶叙轻啧一声，语气无语，低声道：“别自己是个神经病，就见人都觉得有病。”
卢烟树淡淡一笑，耸肩，并不反驳。
国庆晃眼及到，电视台的演出提前一天录播，凝顾伴舞的钢琴演奏家是最近刚冒出头的，曲风原创偏中国风，凝顾的演出服也是一席素衣。
舞步灵动化蝶，轻盈的足尖跳跃，一席素衣，越少的色彩，她的气质韵味越显现。黑纯凉泽的长发，披肩散开，一转身，化作楚楚动人的美感。
流水的观众席，铁打的宋壶深。
他在第二排落座，目光落在舞台上的人身上，蝉翼般薄透的睫毛低垂，神色沉沉，在眼睑晕开一片阴影。
他的耳边，有人在对话。
“这舞美，跳双人舞多好啊。”
“是啊，话说那谁都走了那么久了，阿顾真的不打算转跳双人舞吗？”
“阿顾估计还膈应着。”
“也是，要我我也膈应，搭档那么久，说走就走。团长说他不来那天，你记不记得，阿顾瞬间就跑出去了。”
“能不记得嘛，我第一次见她那么着急，连衣服都没换就跑了。”
“主要是有段时间他俩之前走那么近，舞室一起来一起走，走哪都形影不离，我还以为在一起，结果没多久就散了。”
“郎才女貌，可惜了。”
“这话可别在阿顾面前说。”
“知道了，我还没那么多嘴。”
“”
对话还在继续，只是话题变了,她们身后有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演播厅的声响被隔绝开，走廊上极其安静。
宋壶深贴墙站着，后背微弯，目光幽暗，瞳孔刹那焚起火蔟，灼灼燃烧，脑袋顿时嗡的一下，两边的太阳穴微微发涨着，胸前起伏微不可闻的急促起来。
她骗他，她说她没有变的。
不可以。
他绝不允许。
他们连名字都是一起的，凝顾的身边只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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