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刘承的问题,吴梦梦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会注意,惹不起躲得起,离他远些不搭理总归是没错的。
许霄繁打算陪吴梦梦过完情人节再回北京,他想跟去剧组,却被吴梦梦用避嫌当借口,丢在了酒店。
可当天下午,吴梦梦接到了一通意外的电话。
“请问是吴梦梦女士吗?这里是通州公安局,您认识江织吗?”
“公安局?”吴梦梦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遍。
“对。”
她缓缓斟酌着开口:“认识……”吴梦梦心底不好的预感如江海潮水袭来:“警察同志,江织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即官方又客气:“您别着急,她现在很安全,但要留在局里接受调查。您和江织是什么关系?”
“朋友。”吴梦梦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那您认识她的丈夫吗?她和他的丈夫感情怎么样?”
吴梦梦话有斟酌:“认识……但不熟,我和苏志安私底下没有联系。他俩的感情……我不是很清楚。”
“您现在在哪儿?我们要请你来局里做个简短的笔录。”
“我在浙江,我……我现在就动身回北京,但是警察同志,您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吗?江织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电话那头答:“她涉嫌谋杀,这事儿本来跟你没关系,但她这几天都住在你家,所以需要你协助调查。”
“谋杀?这不可能!”吴梦梦道。
“这不用你管,我们会查清楚。你手机保持通畅,报备回来的航班班次或高铁车次,我们会派人去接你。”
吴梦梦打电话向许霄繁请求帮助时,许霄繁正在酒店和还没从失恋中走出的简思邈视频。
电脑屏幕里的简思邈下巴上长出了一片青色的胡茬,看上去喝了点酒,很没精神。
“为什么她到现在还不联系我?”简思邈红着眼眶:“真把气话当真了?真要和我分手?”
许霄繁问:“谁啊?姜靖禾?”
简思邈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她怎么能这么绝情?说分手就分手!都两天了,一个字儿都没给我发过来!许霄繁,你说她离开我会伤心吗?她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儿。”
许霄繁从手机游戏里抬头,瞄了眼屏幕里不修边幅的简思邈:“小明星给你灌迷魂汤了?”
“不是姜靖禾。”简思邈委屈巴巴,话语凝噎。
许霄繁挑挑眉:“我记得十一月的时候,你还和姜靖禾在一起的吧。这才过了多久,简总换了人,还哭哭啼啼说爱过,您这爱来得挺快的啊。”
简思邈突然醒悟般凑着镜头道:“如果吴梦梦现在跟你提分手,你会难受吗?”
“她现在不会。”许霄繁道。
“哟,就这么确定?”
许霄繁埋头打游戏,没去看屏幕,他言语淡定,听不出好恶:“电影才刚开拍。邈哥,她没咱想的那么单纯,也不是二十出头对爱情抱有一票幻想的小姑娘。我和她……说白了就是靠我花钱。”
“你……不是很讨厌为钱的吗?”简思邈道:“霄繁,咱说句实在的……我也是最近才有的想法,有想过安稳下来,成个家吗?”
“成家……凭什么?”许霄繁问。
他的凭什么,是反问的自己。
简思邈不解:“结婚还要凭什么?五金一钻?三书六聘?就咱这身家摆这儿,结个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可他才说完,却突然沉默了。
良久才道:“小时候听爷爷说狼来了的故事,现在才懂。其实我分手那天就想过了,我要拼命去缠着她,未必不能复合。可她跟我之前的女人不一样,她是个清白的好姑娘,我要是骗了她,渣了她,得遭雷劈,下十八层地狱。我这样儿的,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人,真配不上她。”
许霄繁少见的输了游戏,为了掩饰心慌,他仍旧没抬头,在手机上划拉着。
他很好奇能让简思邈良心觉醒的这位清白的好姑娘是谁。
又暗暗庆幸,梦梦没对他动心。
她为名利、为钱财、为人脉、为阶级,都好。
这样反而能让许霄繁心安理得的占据、享受她美好的身体。
若她捧着真心而来,许霄繁明白,自己是配不上她的。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许霄繁本打算挂掉电脑的视频,却被简思邈阻止:“诶,还当不当兄弟了?敢挂我视频,绝交!”
许霄繁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接通了电话:“梦梦,收工了吗?”
“许霄繁,你认识公安系统的人吗?”她语气急迫,少见的带着些恳求:“我最好的朋友出事儿了,我……我现在特别特别担心她……”
许霄繁轻声安抚道:“别急,你慢慢说。”
“我刚刚接到通州公安局的电话,说她涉嫌谋杀,我……我现在要回北京协助调查。”
许霄繁皱眉:“刑事案件不好说,调查进度都是机密……我可以帮你请个律师。”
吴梦梦道:“我能肯定她绝对不会杀人的!”
许霄繁抬眸瞅了眼哭哭啼啼的简思邈,对吴梦梦道:“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警察。别急,我现在去剧组接你,咱们坐飞机回去。”
“好。”
他挂断后,给小齐去了电话,让安排了航线。
才对简思邈道:“公安系统你熟吧。”
简思邈不在意的嗯了嗯:“又拿我做人情,我可不去,你是知道的,我最怕我家警花儿。”
何止简思邈怕,简家全家都怕他家的警花。
用简思邈的话来说,她家思宁姐姐,完全遗传了老爷子的性格,顶天立地说一不二,不爱红装爱武装,早生在宋代,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都得服她。
自小的志愿就是当女兵,青春期时受香港警匪片熏陶,老爸拱手奉上的大饭店不要,两袖清风一身正气考了警校,成了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我姐那人一板一眼儿的,没后门可走。”简思邈道:“真要进去了,我倒还能找些关系,让在里头好过点儿。”
“你试试看吧,也没别的要求,打听些大致情况,再有就是对人家姑娘温柔点儿,是嫌疑人又不是真犯人,思宁姐讲道理,肯定能理解的。”许霄繁点开吴梦梦发来的消息:“名字叫江织。”
“叫什么?你再说一遍?”屏幕里是简思邈因靠近摄像头放大了的脸,和他那因不可思议而圆睁的双眼。
“你认识?叫……江织,长江的江,纺织的织。”
简思邈腾地站起提高了音量:“犯的什么事儿啊?”
“涉嫌谋杀。”
“艹!”屏幕里是砸桌子的声音:“不可能!杀了谁啊?”
“这不是叫你去打听吗?”许霄繁道:“你冷静点,我现在去接梦梦。”
许霄繁接到吴梦梦后驱车赶往机场,一路上就见吴梦梦忧心忡忡的样子。
许霄繁探问道:“是很重要的朋友吗?”
吴梦梦点头:“你还记得咱们去滑雪那次,在gay吧门口遇见的男人吗?是江织的老公。我……我怀疑死的是他,但我不敢在微信上告诉你,我怕警察看我的手机。”
“她结婚了?”许霄繁很是吃惊,他能通过简思邈的表现联想到江织就是那个他口中,清白到配不上的好姑娘。
许霄繁想或许简思邈被骗了,他并不知道江织结婚了,他以为的两情相悦,其实是当了男小三。
吴梦梦目前的状态,注意不到许霄繁的惊讶,只是兀自说着自己的推测:“她交际圈子不大,死了能连累到她的,除了她老公我想不到别人。”
“交际圈不大……”许霄繁想要提醒:“你知道她认识简思邈吗?”
“简总?她们怎么会认识呢?”吴梦梦道。
于是许霄繁的手机响得很和适宜,他示意吴梦梦开免提接听。
果然传来了简思邈火急火燎的声音:“死的是他老公!”
“嗯……你……知道她结婚了?”许霄繁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了。”简思邈警告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别说出口,你懂个屁,不准你说半句她的不好。”
吴梦梦用手掩着惊掉的下巴。
手机里再次传来了简思邈的声音:“诶?你这态度……怎么,你也知道她…是已婚?”
许霄繁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咳咳,刚刚知道。”
“我想起来了,我才想起来。我就觉得她眼熟,在gay吧门口那次,吴梦梦给我看过她的照片儿。”简思邈现在特别后悔,早知道那人是江织老公,他当时就该跑上去揍他一顿:“吴梦梦在你边上?”
吴梦梦弱弱应声:“我在。”
“鸡贼,干嘛不说话!”简思邈道。
“我……”她有些无奈,但江织的事摆在第一位:“简总,您打听来什么了吗?”
简思邈道:“今早潮白河捞上来一具男尸,穿着苏志安的衣服,羽绒服内袋里,还有证件。人被泡胀了,没法辨认,现在正做dna比对。”
“潮白河……”
简思邈道:“冰薄的地儿,浮上来了,都泡烂了。我姐说,至少泡了一个多星期。”
“她这段时间都没和苏志安联络……可她并不是天天来我家呀。”吴梦梦道:“我来剧组后,她才说要住进去看家的。”
简思邈不好意思的搓了搓鼻子,小声道:“她和我住一起。”
被警察敲门时,江织还在吴梦梦家,正吃完早饭要去上班。
却被告知,苏志安被人从潮白河里捞了出来。
她被带去警局问话,苏母在警察局门口不顾阻拦对着她又打又骂,说她是杀人凶手。
没有想象中的立即审问,被没收了手机后,她在一间不大的类似‘会客室’的地方,一个人待到了下午。
中午还有同志给她发了一桶泡面和火腿肠。
直到下午两点半,才被带去了审讯室。
一男一女两位警察,那男人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多长时间没见过苏志安了?”!
江织胆怯的低着头,盘算着时间:“半个多月……吧。”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几月几日?”
她思考后,道:“一月中旬,我……下班回家,他在家,之后就没见过了。”
“这段时间,你下班都去哪儿了?”
她相信警察会调查清楚,她总会洗清嫌疑。但和简思邈的事,不能说出去。
本就是不能见光的露水情缘,都已经分手了,简思邈未必会帮她作证。闹得人尽皆知,太不不体面。
“我……和他感情不和,搬出去住了。”江织道:“他的事儿我不是很清楚,跟我没关系。”
“住在哪儿?”
江织紧张的手心全是汗,拇指盖儿剜进了紧握的拳心里:“就……”
“别说谎了,我们查了监控,你二月十号才住进你朋友家。之前最多一个礼拜来个一两次,这一个半月,你基本没在你朋友家留宿。医院的监控显示,你每天下班都会搭乘网约车。要查你的行程很简单,别想蒙混过去。”
江织的头又低了三分,沉默良久后,她用祈求般的语气开口道:“真的不是我,你们……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苏志安他……他骗了我,我不想在那个家待了,才会不回家的。”
那女刑警安慰道:“没说是你,但你得配合我们调查,好好回答问题。你说他骗了你,他骗了你什么?”
江织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两人:“警察同志,我……相信你们会查出真相的,真的不是我。”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什么破事儿都让她摊上了。
红着眼眶,可眼泪终是忍住了。
对于苏志安的死,她既有不可思议,也有些惋惜。她想虽然苏志安骗了她,但罪不至死。
见江织不愿说自己,警察又问了些关于苏志安的问题。
工作、人际和常去的地方之类的。
与此同时,江织手机上被删掉的网约车记录也被技术恢复,近两个月,她搭乘的或有重复的近六十多台车,全是百万级,甚至是以上的豪车。
司机的姓氏不同,具体需联系平台查证。
简思邈让秘书想办法注册了多个打车平台的司机账号,但只要略微查证收款方的账户,就能知道名字全是简思邈。
负责案子的警察调侃道:“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怎么我用这平台叫车,叫不到这么好的?”
江织的打车记录,引来了几人围观,其中就包括串门打听消息的简思宁。
“这车牌……好熟啊。”
几人一同看向她。
“简队?这事儿市局要接手?”
简思宁摇摇头:“我来送dna报告,死者不是苏志安。啧……这个车牌……也好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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