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里
沈伊人正在雕花铜镜前描眉,而梅溪在不吝词色地夸赞:“姑娘,你的美貌真真是倾国倾城,貌若天仙呢!我要是有姑娘你一半就好了。”
沈伊人被她这俏皮话惹得发笑,手下一抖,螺黛就画在了眼角处。她嗔怪道:“小梅溪,你瞧瞧,我的妆面全毁了!”
“嘿,姑娘,您这脸蛋儿,不染胭脂水粉也是芙蓉貌美呀。”
沈伊人转过头,捏着梅溪的小脸:“油嘴滑舌,巧言令色。该打该打!”
梅溪退后一步,躲过沈伊人的魔爪,还揉着自己的脸说:“姑娘,梅溪不过是说几句实话罢了,怎的还该被打,哪里的道理嘛。姑娘,您这几身衣裳样式太旧了,咱们去街市上买些新布料子换些时新的样式吧。”
沈伊人站起身,对梅溪说:“准是爹爹唆使你让我出门的。罢了罢了,走吧,顺道买些糕点吃。”
“好!姑娘,您每次选的衣裳料子都太素净了,像吃斋念佛的姑子似的,一点都不像寻常城中贵女。这回梅溪替您挑几匹,肯定让姑娘您喜欢!”梅溪连忙应声。
沈伊人无奈地摇头:“小梅溪,你知道我不喜艳丽之物,还是我自己选吧。你给你自己选几身鲜艳俏丽的吧。”
沈伊人不愿大张旗鼓地出门,便只拉着梅溪步行去了街市。
永安城街市上
吆喝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四四方方的声音充斥于整个街道,永安城作为穆国几代的都城,极为繁华昌盛。市集上人潮汹涌。街边小贩的铺面上商品琳琅满目,种类丰富,应有尽有。有卖金银首饰的,有卖异域香囊的,有卖胭脂水粉的,还有卖点心茶叶的……
沈伊人觉得街市太过吵闹,就带着梅溪穿梭于闹市,快步走到永安城最有名气的布料铺子。
她们还未踏进铺子里,就听见响亮的骂喊声,尽是些粗俗字眼,不堪入耳。
待她二人走进铺子里,便看见店家正与一身着别国服饰的人拉扯争辩。她们这会儿听仔细了,竟有“皇后娘娘”“羌戌王”“偷情”之词,心中诧异。
那怪人很快被老板赶走了,沈伊人问店家:“您方才在同那异国人争辩些什么啊?怎的,是与当今皇后有关吗?”
店家猛喝了盏茶,义愤填膺地对沈伊人与梅溪说:“二位姑娘莫怪,老夫实在是气愤,那狗杂碎竟敢侮辱我穆国国母!皇后娘娘那般善良温和的人,怎会做出那等见不得人之事。”
沈伊人同梅溪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了然。
“店家,方便与我二人细讲吗?”
店家朝铺子门口呸了一声:“两位姑娘对不住啊,那起子小人实在可恶!失仪之举万望海涵。”说着还抱拳作揖。
沈伊人忙回以万福礼。
“最近不知为何城中羌戌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像是练家子。虽有许多马车同是来城,可据我认识的城门守卫的可靠消息,那些个车啊,啧啧,全是空的!”
“那些羌戌人既不是来经商的也不是来朝见陛下的,那是来作甚?”
“欸……二位姑娘这就问到点儿上了,他们啊,哼!来造谣来了!!他们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说皇后娘娘在来我穆国和亲前曾与如今的羌戌王有染,早非清白之身。还说咱们大皇子殿下是那羌戌王的儿子。”
“这不是荒唐无比吗!?虽然皇后娘娘是在嫁给陛下的第一年就生下了大皇子,但这有关皇室血脉,定是被礼官和钦天监严格守护的,绝不会让人说闲话。这他们还质疑起礼官和钦天监了。哼,自己国家君主至今未纳妃娶后,都快绝嗣了,还操心别国皇嗣。”梅溪愤愤不平道。
“可不是嘛,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现在城中流言蜚语遍布,有人信有人不信。”
梅溪又按耐不住插嘴道:“那些信的人真是瞎了眼了,皇后娘娘的品行如此纯良。这么善良的人被他们猜忌,真是无可救药!”
店家点头如捣蒜:“可不呢,这群羌戌人还真是些蠢才。长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不想竟像那长舌妇般搬弄是非,希望陛下早日将这些个祸害赶出城去。”
沈伊人很是为皇后娘娘感到不值:“娘娘常用自己的私库救济流民,那些人还如此说她。娘娘没有寻常贵族的架子,很是亲切。花朝节也同我们这等平民百姓一起祈求国运昌盛,家家户户安乐富足。”
“那是我们国母这般好的人也容他们如此议论?快滚回他们羌戌吧!别污了我的耳朵。”店家如是说道。
沈伊人匆忙挑了衣裳料子,交与店家后就带着梅溪回府了。她心中不安总觉有大事要发生。
几日后
沈伊人来到沈府书房:“爹爹,唤女儿来何事?”
沈盛弦未至花甲之年却因过度操劳而白了发须,他摸着自己的花白胡须,很是担忧地说:“囡囡,最近你小心些,别出门。”
伊人不解:“为何,是有什么祸事要生吗?”
她琢磨着最近城中流言遍布,想必官家定是龙颜大怒,朝中也想是人人岌岌可危,如此,爹爹担忧也不无道理。
“囡囡,你进宫一趟,记得一定要提醒殿下注意左相的行踪。他定按耐不住性子要趁机做出些什么事来。”
“这个林秋品行不端,装得温文尔雅;装得忠君爱国;装得深明大义,实则用心险恶,手段悲劣,冷血无情。”
次日皇宫
沈伊人用皇上赐的玉佩进宫找到埋头苦读的李云祈。
她站在书案前轻轻叩响:“殿下,可否听臣女一言?”
李云祈抬头笑问:“自是有时间,小娘子,什么?”
殿下的声音低沉温柔还略带一丝戏谑,让她红了脸。
“殿下可曾听过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
李云祈靠在书案上用手托着头,语气舒缓:“怎会不曾听闻?”
她也同殿下一起笑:“自然,殿下博览群书。那殿下又可通晓识人之道?”
他回答:“嗯,略知一二。”
“那殿下又可曾明白一叶知秋的典故?”
“小娘子同我真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小娘子放心,我才是孔明,他是孟德。我只信你与父皇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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