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溪三步化作两步,然后直接提着下裙跑了起来。她跑得踉踉跄跄,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姑娘房前了,就掀开帘子倚在门框上:“姑娘,姑娘!宫里皇后娘娘急召您,免了召仪,速速进宫呢!”
沈伊人放下手中读的《蒹葭》,拿起书案上的茶壶斟了一碗茶,走到梅溪的身旁:“怎么了,可怜见儿的,这么渴,看这流的一脸汗。桃花妆都有些花了,快,喝点儿花茶。慢点说,说清楚,何事如此慌张。”
梅溪一口干完,满足的砸吧嘴:“姑娘,您还是着点急吧,听传召的公公说,今儿个宫里将有大事发生呢。”
“那公公可还说了什么不曾?比如为何大内要出祸事而皇后娘娘这个时辰要召我进宫?,瞧外头的天,这都快到戌时了。”
梅溪咬着那茶盏,一脸敬佩的瞅着沈伊人,眼珠滴溜打转:“姑娘聪明啊,一眼就觉出不对来。确实,我也挺纳闷,但听公公说好像是有什么事娘娘一定要亲自同您讲,旁的梅溪就不知道了,所以姑娘您去吗?”
沈伊人稍作思虑:“去,自然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娘娘是他的生母,我自是该去的,二来想必皇后是有什么要事要同我说”
沈伊人派遣家仆快马加鞭赶到宫门。
沈伊人被梅溪扶下了马车,依着车前横木自顾自地呢喃:“皇城,包不住火了。这天……”,她抬头看看天,尚是暖阳普照,清风徐来“只可惜要到黄昏了,这天终究是要变了。”
昔日觉着这青砖小瓦辅的路特别长,从宫门口走来总免不了一阵腰疼脚酸。如今瞧着,到也罢了,一会子的工夫便到了。
暗红色的宫墙围成了方方正正的天空,每一片官黄琉璃瓦每一块方砖都按照规矩整齐地摆放,给人以冰凉冷凄的感觉,使人感到压抑,这皇宫就好像一座富丽堂皇的囚牢,困紧了些可怜人。
素日与梅溪要好的绿柳着急忙慌地赶过来:“见过相府小姐,别站着了,快随我来,娘娘等得着急,小梅,快,快!”她一上来,仓促促行了礼就拉着梅溪而梅溪拉着沈伊人一起走了。
凤仪宫
内殿,凤座上的女人神情倦怠,闭着眼,锁住眉心,看上去煞是愁苦。
她听着响声,蓦地睁眼,站起身来,手上握着佛珠手串,似乎卸下了心中的一口气:“阿弥陀佛,你来了。不必行礼了,其余人等先行退下,殿外等候。”
“诺,婢子领命!”
与此同时
正欲提裙行跪礼的沈伊人依言站直了。她觉着住日里在此作客,哪哪儿都能瞧出这凤仪宫灯火辉煌,里里外外都显出皇家的华美贵气。
可现如今,却被那昏黄又摇曳不定的烛火映照得有些阴森可怖,皇后娘娘也被这烛光照到显得憔悴不堪。
皇后将她带到内室,握着她的双手,郑重其事:“眼下,你也应该听到了外头那些传闻,本宫知你与祈儿两小无猜,亲密无间。在本宫的心里特别属意你为祈儿的妻,所以本宫今日才不得不与你讲这一番话。不然怕是再无人知晓曾经的本宫是何许人也。孩子,这是个爱别离,求不得的故事,本宫希望你认真听,劳劳记住接下来我说的话。只要有人记得,故事就不会死去。”
听到娘娘前头那番话,沈伊人面上早染了红:“皇后娘娘,我……我”
皇后温和一笑,拍着她的手:“孩子,好孩子,娘知道你的爱,也知道你有算计,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孩子。这也算是最后一次,我能自称为你的阿娘罢。希望你能原谅本宫这一次的妄为任性。”
“为娘马上就要去了,你就替娘好好记,好好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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