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木桶底,站在木桶上的女人浑身湿漉漉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水,她低头看着就差嘴角流口水的男子,皱眉。
陈乐言坐在木桶里,周遭的水都被污染成泥水,他这时哪里还记得手中的泥土,早已掉入木桶,与宋妙音的洗澡水融为一体。
被他腿圈住的那一团水是黄褐色的,泥土便是掉落进了这里。
同样是湿透的黑发,水桶中的男子额前的碎发在往下掉水,睫毛也沾着水珠,瞧着惹人怜,起伏的胸脯配合着浸水的衣衫一清二楚。
陈乐言眼如一汪泉水,耳朵成粉嫩色,脖子也红了一片,脸更是如煮熟的桃子,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跃跃欲试道,“可以…吗?”
“要不我脱了你继续看?”
“可以…吗?”
宋妙音的脑子里回荡着二人的对话,有些懵,这是男子能说出的话吗?
活脱脱的小流氓。
“?”
许是宋妙音沉默久了,陈乐言身上的热意退了,他侧歪着头,露出雪白的肌肤还有一半锁骨,几根发丝蹭在上面,黑白分明。
陈乐言的瞳孔黑色占多,在这时,他的机灵好像被谁吃掉了,呆愣愣的,像个小傻子一般,黑黢黢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宋妙音。
似乎在说,你怎么不理我呀。
不知为何,宋妙音喉头有些干涩,她轻微俯下身,然后伸出她的手,“不可以,手给我。”
“哦…”
陈乐言闻言伸出手搭了上去。
宋妙音一使劲便将陈乐言拉了起来,之后,她为陈乐言找了身未穿过的衣衫,让陈乐言去换。
宋妙音寝室只有一个屏风,是她洗澡时欣赏的美人画。
将屏风挡在二人中间,宋妙音看着映在屏风上模糊不清的影子道,“换吧。”
说着,宋妙音也褪去了湿衣裳,拿起一旁床榻上归置好的衣裳,快速的往身上套。
她原本是想着让陈乐言先换,她等陈乐言换好再换,可陈乐言死活不同意,说什么怕她感冒了,硬要和她一起换,她没法子,只能想出这样的招数。
宋妙音穿好衣裳后便直挺挺的站着,比起她的快速,陈乐言便慢了不少。
窸窣的穿衣声在耳边一直响起,宋妙音便一直不敢抬头,直到声音消失,她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
“妙音。”
穿好衣裳的陈乐言从屏风那头走过来,他脚上穿着宋妙音的鞋子,一半脚在外面露着,鞋子走一步便掉一次。
“妙音的鞋子好小。”
陈乐言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故意动作幅度大些,让鞋子更加摇摇欲坠,“鞋子要掉了!”
“…嗯。要掉了。”
宋妙音敷衍的应了一声,此刻的她只想早点将陈乐言赶出去,好好睡上一觉。
“所以---”回去穿你自己的鞋子。
“所以…妙音把这双鞋子送给我吧,好好玩。”
宋妙音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了,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不知何时把鞋子从脚上拿下来抱进怀里,光着脚丫子踩着地板的男人,“不送。”
“为什么?”
陈乐言将鞋子紧紧抱在怀里,“真的很好玩!”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异常表情,仿佛要双女子穿过的鞋子是件很稀疏平常的事,眼神里还流露着对宋妙音无情拒绝的控诉。
像个被宠坏的猫咪。
“没有为什么,放下去穿脚上,否则还给我。”
“不!要!”
陈乐言一脸警惕的看着宋妙音,听到这话更是退后几步,脚趾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似乎下一秒就要逃走。
“这是我的。”
宋妙音顿了下,“我穿过的鞋子,记得吗?”
“…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要做什么?只是真的很好玩。”
陈乐言说着不自在的别头看向一旁的窗框。
从宋妙音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他紧紧抿住的嘴唇连成的一道线。
“是吗?”
见状,宋妙音嗤笑一声,故意刺激他道,“方才不知廉耻的小流氓不知是谁?”
“…”
陈乐言的脸又红了,他将头快速扭回来,“反正,我…就要。”
“…”
都这样了还想着鞋子呢?
宋妙音看着被她这般戏弄都还坚持要她鞋子的
陈乐言,心下有些动容。
于是,她道,“选一个吧,陪你玩泥巴还是鞋子。”
“好过分qaq。”
陈乐言怏怏不乐的将鞋子放在地上,然后将脚伸进去道,“玩泥巴。”
“嗯。不错的选择。”
池塘边:
沐浴的木桶被陈乐言拿来装土,脸盆被用来装水的宋妙音坐在石子路上发呆。
是她想错了,怎么会觉得陈乐言玩泥巴会和旁人一样呢。
“妙音?”
将脸盆里的水倒进木桶里,拿一根棍子活泥搅拌的陈乐言笑盈盈道,“快来快来,我给你找了一根超级好用的小棍子。”
“好。”
宋妙音脚步沉重的走了过去,然后接过那根平平无奇只是比较光滑比较重的棍子,然后开始活泥。
只是将水搀进土里然后一直搅,有什么好玩…的?
宋妙音用一手拿着棍子搅拌着,边搅边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个动作。
随着加入的水越来越多,泥逐渐成形,搅拌起来有些吃力。
“妙音,帮帮我。”
陈乐言看着使劲也不再动的木棍,一脸焦急的看向宋妙音。
“嗯。好。”
宋妙音将泥里属于她的棍子抽出,然后来到陈乐言那边,将棍子插进去,然后,她一手一根棍子开始了搅拌之旅。
好像变有趣起来了。
宋妙音死鱼眼睁开了,感受着直抒胸臆的快乐,她一脸郑重的对陈乐言道,“乐言,请放心教给我。”
宋妙音的手快速动起来,嘴角的笑也越咧越大,原来玩泥这么有趣吗?
桶里的泥在宋妙音的手下被分成两块,融合又分离,此刻,宋妙音眼里竟只有这桶里的泥。
一旁的陈乐言用盆舀上一盆池水,然后便在一旁端着盆等着掺水,脸上笑的比他玩时还灿烂。
陈乐言的贴心让宋妙音玩的更加开心了,她手上动作一次次加快,到最后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再快点,再快点。
宋妙音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眼里都迸出两簇火苗。
“妙音好厉害!”
“哇!妙音两个手的速度一样快!”
“……”
伴随着陈乐言夸奖的话语,宋妙音飘了。
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她睥睨的眼神瞧着桶里的泥,铿锵有力道,“乐言,你且瞧好,什么叫做高手!”
话毕,宋妙音打算开始新一轮的搅拌,她昂首挺胸,捏紧了棍子,然后。
两根棍子齐刷刷断了掉进泥里。
“?妙音?”
陈乐言的声音传来,明明二人离的很近,但宋妙音却听不清了。
看着陷进泥里还留着一小半的棍子,宋妙音沉默了。
“棍子断了哎?”
陈乐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轻飘飘的声音却犹如要人命的巫咒,“这个棍子是我从母主院子拿的,断了怎么还回去?”
母主院子拿的。
宋连间的。
宋妙音举起还剩半个的棍子,果然,是用来打她的棍子,怪不得她用起来这么顺手。
宋妙音心下一慌,手中剩余的棍子也掉进了木桶里。
“不过也没关系,母主很好说话的,只是两根棍子,她应该不会介意,妙音,我们拿些泥倒在脸盆里捏东西玩吧。”
陈乐言见宋妙音不理他,俯身从木桶拿出一捧泥摔进脸盆里,蹲下身子,用手指头戳着泥道。
“嗯,你说的对,倒出来就可以了。”
宋妙音脑子灵光一闪,她双手搭在木桶上,“乐言,往后走几步。”
“?”
陈乐言不明白,但应声照做。
宋妙音见他走远,抬起木桶举过头顶,然后,对着脸盆扣了下去。
宋妙音的手还在木桶上敲敲打打,企图将所有的泥都敲下来。
然后,她将木桶丢回原位,看着倒在脸盆里溢出来沾满石子路上泥,蹲下迅速在泥里翻找起来。
两根长木棍断裂就是有四根小木棍,只要找到就一定不会挨打。
宋妙音,加油!
“那个…妙音…”
陈乐言看一眼已经流到他脚下的泥,再看看找木棍疯魔的宋妙音,有些迟疑道,“你确定要在石子路上玩泥巴吗?”
“…”
宋妙音没回话,满心都在泥里的木棍上。
可这样找着找着,她竟然发现,木棍搅泥完全比不上手动拨泥来的有趣。
泥从手中滑过的触感是那么柔软,这是任何男子也不能带来的,它的依依不舍,它的温柔,全在身体里。
“妙音,要比赛捏泥人吗?”
这时,陈乐言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宋妙音这才发现,原来陈乐言已经蹲在了她身边。
“要!”
想起玩泥忽略陈乐言的举动,宋妙音补充道,“捏好的泥人,我都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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