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开了?”
剩下的几人都围在厨房附近,听到这声围了过来。
“什么开了?”向言半蹲下,扒拉了两下冰冻的硬邦邦的硬块。
高清捧出六片冷冻的牛排,放倒热水里解冻,扭头回答向言。
“那袋冰鲜鸡块啊。”她神色如常,只是有些不解,“那是只现杀的活鸡,我让店家用密封袋抽成了真空,又怕放在上层坏了,就放在下面冻了起来。”
“我记得昨天没人在这做饭,不知道是谁把那袋鸡块的封口给打开了。”
纪宁挠了挠头:“难道是……”
众人看向他。
“想看看这个鸡新不新鲜?”
众人移开目光,当没听见。
哼!这些人太过分了!统子你说是不是!
【……】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一片沉默伤透了纪宁的心。
裴容蹲下来,拎出那袋鸡块,拈出一块,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屋里的暖气让厚厚的冰冻逐渐软化,落下几滴泛着腥气的水渍。
裴容看了看,没什么表情,把带着血的鸡块丢了回去,捻了捻手上的黏腻。
他淡淡开口,对着纪宁点头:“确实很新鲜。”
没什么发现,众人意兴阑珊。
柳曼听的好笑,催着众人:“别在这蹲着了,去休息吧,一会烟味儿难闻。”
“好。”
众人转身离开,纪宁注意到向言凑在裴容身边,不知道低头说了什么,只是面上的嘲意明显,显然不是什么好听的。
纪宁想着之后不能总是麻烦柳曼一个人做饭,想留在厨房学习一下,最起码混个自给自足的水平。
柳曼挽起袖口,肌肤胜雪,只是手臂上有几道红痕,和纪宁的很像。
纪宁不由得感慨:“我就说这个山庄里有虫子!”
“曼曼姐你看,”他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胳膊上的红道,同病相怜,“我也是胳膊上痒,挠了两下就变成这样了。”
柳曼调着手下的酱料,微微一笑:“确实。”
她好意提醒:“对了,婉清大学学的是药理,她那儿说不定有药膏,待会吃完饭可以问问。”
“嗯嗯好。”
纪宁点点头,却也注意到柳曼话里无意透露出的信息,黎婉清大学学的是药理学?
统子,小本本记上,说不定是个线索!
【好】
系统淡淡回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兼具了备忘录的作用。
意面和牛排都是快手菜,迷迭香和海盐简单腌制,黑椒汁主味,配上枚煎蛋,一份意面作配。
中古镶金边的圆盘盛好,配上刀叉。
“好了。”
柳曼解开围裙身后的绳结,微微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把衣袖放下来。
高清一手一个圆碟向餐桌走去,纪宁连忙搭手,帮着把剩下的几个碟子端了出去。
桌上只有刀叉相撞之声,叮咚清脆。
纪宁握着刀叉,叉子钉住牛排,一刀一刀磨着厚实的牛排,连指腹都被压出深深的红痕,可那牛排偏偏像是油盐不进,怎么也切不开。
好容易叉着,试着咬了口,只尝到味儿,那片肉又掉回跌回盘子里。
恨恨地再次攥紧刀叉,努力使劲。
“滋——”
一声悠长的脆响,刺耳十分,所有人不管有没有吃饭的心思,都停住手下的动作看过来。
纪宁讪讪的笑了下,十分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对不起。”
呜呜呜统子,我就想吃个饭。
这刀叉怎么这么难用啊,我手都要硌破了,为什么吃牛排不能用筷子啊!
他默默放下刀叉,摸了摸硌的生疼的指腹。
刀叉,干饭人一生之敌。
“吃我的。”向言坐在他对面,起身把两人的碟子对调。
他碟子里的牛排一条一条顺着纹理,切得整整齐齐、宽瘦相济,连鸡蛋也被从中切开,有人的溏心慢慢流淌,在灯光下显得诱人无比。
纪宁连忙伸手去挡,有些磕绊:“那个我、我咬过了。”
他怎么能让别人吃自己的……剩饭,说不定还有他的口水,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没事,我不嫌弃。”
向言听他一说,手上的力气使得更大,不容分说地叉子一戳,一口覆在了那一处小小的缺口。
细嚼慢咽,像是在享受什么人间至味。
“嗯,很好吃。”
这个土匪!
纪宁无奈把碟子扯了过来,叉子戳起一块牛排,贝齿轻咬,唇腮微动,一股黑椒汁的辣意倏忽窜上心头,他脸上升起一股热意。
“嘶——”
好吃!
牛排的甜香鲜嫩微微渗出,肉质弹牙,伴随着迷迭香和海盐的调味,香味被激发了十成十。
痛并快乐着。
统子,你不能享受这些美食真的太可惜了!
【是什么感觉】
嗯,怎么形容呢……
头皮发麻,肾上腺素飙升,又微微有点疼痛刺激,但是很满足!
【描述很奇怪】
系统没有味觉,并不能体会到这些人类的感受,但是从文字透出的意思,是又享受又……疼痛?
人类确实很奇怪。
宿主尤甚。
……
粉嫩的舌尖卷下最后一圈意面,纪宁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我来刷碗。”
纪宁自告奋勇,最后一个吃完饭的就要有收拾餐具的自觉。
还好,人不算多,餐碟也很好收拾。
餐具上的酱汁用些洗洁剂冲洗,抹布擦拭就很容易洗净,纪宁收拾完又反复洗手,把手上的残留添加剂洗掉。
一边擦手一边出了厨房,大厅里却显然少了道人影。
“咦,裴容呢?”
纪宁好奇发问,这个时候外面冰天雪地,屋里其他人都坐在一起,少了一个人影非常显眼。
“啧,你那么关心他干嘛?”向言一把把人捞过来,按坐在沙发上,手顺势搭在纤细的背脊后。
恶作剧似的捏了下手下的后颈,细软温润的皮肤触感泛着微微的热意。
“你干嘛!”
纪宁蹭一下站起身子,直直挺立,眼睛升起一阵水汽,软绵绵的语调是有气无力的指责。
像是被撸逆了毛的小奶猫,一下子亮出自己的爪子,却发现只有粉粉嫩嫩的肉垫儿。
只有可爱,丝毫没有威胁。
“哦,裴容说他有东西落在仓库了,回去找了。”柳曼回道。
纪宁推了推身边的向言,小声道:“你怎么让他一个人去啊,万一出事怎么办?”
向言不屑地哼了一声,面上有些薄怒,捏了捏手下的小脸,直到那层粉白染上绯红。
“你怕他死啊,这么关心。”
语气里,显然是显而易见的不悦,似乎是恨不得这个被提及的人死在外面。
“唔……”
“松、松手……”
纪宁面上一阵阵发痛,眸子里不受控制升腾起一阵水汽,眼畔红意扩散开,像是一层桃花妆,粉红的发出滟色。
手面上被胡乱挥舞的手指挠了几下,向言丝毫不觉得痛,只是听到几声痛呼,才恨恨松了手。
“也没见你关心关心我,亏我对你这么好。”向言不满地哼了一声。
纪宁揉了揉酸痛的颊肉,嘟囔着:“你要是一个人出去我也会担心啊。”
“毕竟现在情况特殊,最好不要单独行动,万一被……”
向言丝毫不关心后面的解释,耳朵里就听见“我担心你”这四个字。
他一把把人搂进怀里,脸上笑意顿时荡开,凑得更近,俯身故意道:“真的?”
“你真的担心我?”
纪宁脖子里被热气熏得发烫,还有胡乱戳着他脖子上嫩肉的毛发,刺的发痒,他推了推作乱的毛茸茸的发顶。
“哎呀,你别凑这么近。”
话里的笑意忍也忍不住,随着清亮的嗓音荡开:“我、我有点痒……”
所有人围坐在沙发上,除了纪宁和向言贴的很近,其余人都维持着一个十分克制的距离。
冷冷清清,只有纪宁和向言不时发出的小声言语。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发出悠悠的长鸣,雪花裹挟着寒风,凛冽地席卷进来,带起屋顶的灯飘飘荡荡,垂下的摆件叮咚作响。
温香在怀,却被骤然推开,向言手里的温度消失,看着人颠颠朝着门口小跑,声音是显然易见的惊喜。
“裴容,你回来啦!”
“嗯。”利落地关门,将寒风隔绝在外,裴容低低地应了一声。
肩上的风雪簌簌落了一层,随着屋内的温度逐渐化开,沿着晶莹的地面落下一道细细的水线。
连连落落。
像是水为墨,人为笔,作成的一幅画。
“进去说。”
纪宁点点头。
心里却有些好奇,不知道裴容丢了什么东西在仓库,冒着一个人被盯上的风险也要去尸体那找。
片刻的喧闹又被寂静覆盖。
“饭也吃过了,现在……我们能做点什么?”黎婉清低低出声。
她心情不好,胃口也欠佳,刚刚没吃多少。
向言冲着坐下的裴容努了努嘴,微微抬起下巴,桀骜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话里的深意让所有人浑身一震。
“怎么样,那东西找到了?”
那东西?是什么?
听着向言的语气,不像是问裴容丢的东西有没有找回来。
纪宁不知道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一双小鹿眼满是好奇。
“咦?裴容你不是去拿自己丢在仓库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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