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会!”纪宁连忙晃了晃被紧紧攥在男人手中的细白腕子,  栗色的碎发随着动作在风中摆动起来,忙不迭地替谈卓洗刷“罪名”。

    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他就算再不敏锐,  也察觉到空气弥散的硝烟气味,而几道原本各自分散在不同角落隐匿的人影也有了朝这个方向汇聚、蓄势待发之态。

    显然是暗中保护傅建白的人察觉不对,准备随时行动。

    那几个人光从体格看来只能勉强称得上正常,  最大的特点就是丢在人堆里不显眼,  完美融合在散乱人群中,毫无突出特点。

    倘若谈卓不和傅建白起争执的话,  这几人不过是招猫逗狗、沿着路边闲逛的不起眼群众,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平凡到在人堆里翻不出来的面孔,  周身气质却宛如即将出鞘的利刃,眼神冰冷,毫无生机,偶尔举手投足都散发出恐怖摄人的气势。

    纪宁被那冷冰冰宛如死士一般的眼神扫过,只觉得后颈发凉,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光是这样的凌冽气势也足以判断出这几人异能者的身份,数量、实力的悬殊让纪宁心里一阵不安,  更是下意识阻挡两个男人的争斗。

    “怎么可能呢,师兄你想太多了。”

    纪宁挤出两弯笑,声音勉强算得上不磕绊:“谈卓他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关心一下我,毕竟我们同路了这么久,  都是靠他和……其他人照顾的我。”

    不知道怎么的,  对于谈卓,纪宁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处之坦然,  然而提及苍旭的名字,  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下意识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他、他是副队长嘛,习惯了这种负责的态度了,很正常的。”

    傅建白笑了一声,眉梢微微一动:“哦,是吗?”

    纪宁扯了下谈卓的手背,给人丢了个眼神,才顶着微微有些泛白的小脸朝向疑问的人,猛点了两下头:“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漂亮脸蛋上的坦然自若,丝毫没有掩饰的坦荡清晰地落入傅建白眼中,他像是不经意扫了一眼闻言脸色黯淡的男人,唇角上挑的弧度更扩大了几分。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傅建白眼中的兴味一闪而过,似乎又想起接到传信时几乎将实验室复合板捏弯的嫉妒和愤怒,甚至不免带上几分手段尚未开始就发现敌人早已被剔除竞争的落空和失落感。

    “与副队举止亲昵,关系暧昧”?

    笑话。

    这个副队的心思估计还死死压在心里,半分没敢透露出来,傅建白冷漠地扫视了一眼青筋绷起的男人,想,既然之前没有表露,那之后,就更应该埋在心底,永无出口之时了。

    纪宁全然没见两个男人眼中的山雨欲来,而是动了动被傅建白扼住的腕子,目光停在男人清癯的面孔上,试着说:“师兄,我能单独和他们说几句话吗?”

    “你放心,说完我就跟你走,就几句话,很快的。”

    纪宁的声音无比诚恳,两只茶色的眸子剔透如琥珀光,望向傅建白时乖巧柔顺的像是一只新生的幼猫。

    尤其是撒娇的尾音颤抖着:“好不好,师兄……”

    傅建白动了动喉结,压抑着喉头滚出略带哑意的音节,面上依旧是一派从容优雅,仿佛扣紧那细白腕子的人不是自己,笑着道:“师弟都这样说了,师兄怎么忍心拒绝呢?”

    隔了十几步的距离,傅建白的目光看似无所依托,却在每一个着眼点望向立在环线门前的人,看着那人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眉眼之中带上了与自己相处时完全不一样的关切、熟稔,而非尴尬、维持在礼貌的距离。

    “你们先留在居留地,我会想办法出来找你们的,不用担心,他们还需要我协助研究血清,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这个b市基地……”纪宁眼睛里涌起一抹压抑的担心,望向站在一起的三个人,轻声道,“你们自己要当心,千万不要和那些异能者起冲突。”

    “而且,我原本来b市的目的也是为了研究出丧尸血清,所以,这也算误打误撞接近目标了,只是和想象中的有些出入而已。”

    他抿了抿嘴,似乎是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要是苍旭生气,你们一定要劝住他,告诉他我被调去研究室了,很快回来。”

    都兰不舍得抹了抹发红的眼角,无论是一路见闻还是被视如草芥般的随意处置态度,都很难让她对b市基地心存好感。

    女人单薄嘴唇的颤抖起来,声音带上了哭腔:“少爷,这个基地、他们这些人太坏了,我、我害怕你……”

    纪宁吸了吸鼻子,其实他也很惶恐,只是强行压了下去,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反过来安慰都兰:“没事的,等我把血清研究出来,我们就离开这里。”

    “离开b市基地,去到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纪宁揉了下泛红的眼尾,声音有些哽咽,“只要没有了丧尸,我们想去哪里都可以。”

    ……

    “各位请上车吧,我带各位前往暂居地。”一辆普通的轿车停在面前,吕城点头哈腰,敞开车门请谈卓等人上车。

    眼神相触,隔着结实的玻璃,距离被超无名方向驶去的速度不由分说地拉开,纪宁下意识地跟了两步,却被一道力气拦腰阻拦在半途。

    看似孱弱的手臂,隐含着千钧之力,纪宁一刹那只觉得腰身一痛,不过转眼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带往了另一个方向。

    “师弟,送就不必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黑色的大伞遮蔽了纪宁的视野,傅建白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方黑色的丝帕,有些歉意地望向纪宁,轻声道:“在正式签署契约之前,为了核心实验室的机密,这也是无奈之举。”

    不过两息之间,冰凉、带着消毒水气味的丝帕就紧紧遮盖在眼前,光明和视觉瞬间被剥夺的感觉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甚至失去平衡能力,纪宁害怕摔倒,下意识伸出手,被一只冰凉瘦削的大掌稳稳捉住。

    冰冷的温度毫无遮掩的传递过来,纪宁被冰的浑身一抖,甚至短促地发出了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手指想挣脱暗夜里爬行动物冰凉、滑腻的触感,却被死死攥住,反握在掌心,任由带着消毒水和酒精气味的气息打在脸侧。

    宛如夜晚幽灵一般的黑色车身不知从何处再次现身,一道声音默不作声地从驾驶位上掀开车门,极为快速地小跑着上前,躬身接过了那柄黑色的大伞。

    “傅教授,您请上车。”

    傅建白点了点头,眼神扫过那把被人触碰了的伞身,眉一皱而释,优雅地对着撑伞的人道:“这把伞,就送给你吧。”

    站在一边的人低下的头颅,原本压抑着的双眸里激动和疯狂之色一闪而逝,带着绝对的崇敬一点头:“谢谢、谢谢傅教授!”

    骤然双脚离地,悬空的失重感因为双眼视线被遮蔽而更放大了无数倍,纪宁难掩惊慌,下意识从喉间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叹,因为无所依托,两只手挣扎着抓住了一切可供平衡的物件。

    柔软贴身的黑色大衣,布料被细嫩的指尖抓攥,拧出一片乱七八糟的折痕和按压,表层的羊绒也因为不安分的剐蹭而东倒西歪,向来不染纤尘、优雅高贵也变得有几分落入尘世的实感。

    站在一边的人愣怔着目睹了一切,心里一阵胆战心惊,一连串石破天惊的猜想一齐上涌,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对着傅教授竟然敢这样放肆大胆?

    纪宁丝毫不觉。

    斯文孱弱的男人毫不费力地将原本立在地上的人打横抱起,冰冷的掌心贴在膝弯和腰后侧,隔着布料

    都能感受到男人触碰,纪宁不安地挣了挣想要从傅建白怀里跳下来,却被反握腰身,控制地更紧。

    “别动,小心撞伤。”

    早已敞开的车门为上车的动作降低了绝大部分的难度,傅建白稳稳地托着怀里的人,抬步上车,动作间丝毫不见呼吸紊乱,甚至在颇有闲心空出一只手撩了撩怀中人头顶的碎发,肉眼可见的心情颇好。

    以环抱的姿势别扭古怪行了一路,驾驶位上的人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偷瞟了好几眼后视镜里堪称惊悚的画面,整个人都有些状况外。

    但是,活的比别人长的人,总是知道怎么管好自己的嘴,因此一路上,除了沿着玻璃窗缝隙渗进来的几缕风声,纪宁连丝毫的杂音都没听见。

    通过车行的时间和速度,以及方向的转换推断出核心区所在位置的计划彻底宣告失败。

    系统无法提供特殊帮助纪宁被绕带绕去、兜兜转转的十几次转向彻底绕昏了脑袋,像是无数个十字路口在脑海里打架,最终勾勒出比最繁华城市的地铁线路更为复杂的可能线路。

    傅建白视线对上后视镜中的人,苍白的指骨微抬,前排的男人会意,毫不犹豫地绕着几栋临近的高楼又转了几道圈,穿行了三四条狭窄的巷道,才重新稳稳行回了大路。

    “这个基地怎么这么大?这、这得拐了十几次了吧?”纪宁忍着翻腾的恶心,颤巍巍地向系统控诉。

    系统眼睁睁看着这辆“一直行驶”的车沿着原地打了十几次弯,装模做样地开了几步又倒回来,一路瞎折腾,但偏偏涉及副本线索,丝毫不能透露给已经记方向记到差不多昏厥的宿主。

    急得跳脚,还只能拐着弯劝:【宁宁,咱们别记这个了,太复杂了行不通的】

    【你脸色太难看了,快什么都别想了,安静休息一会】

    黑色丝帕未曾遮掩的部分苍白的有些异样,因为过于不安稳的车行方向带来的眩晕感伴随着脑力消耗的紧张混杂在一起,让轻微的晕车感蓬□□来。

    沿着太阳穴的钝痛感,囫囵到了整个后脑,纪宁松开一直拽在衣领处的手,下意识探上额角,却在下一刻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紧紧掌控在半空。

    悬在半空的手被握着硬生生转了个方向,转而搭在了男人肩侧,冰凉的指腹作为补偿,轻柔地按压着太阳穴的位置,舒缓着眩晕感。

    陌生的触感带起微微的麻意,纪宁昏沉的大脑在下一瞬因为男人含着笑意的问句,像是生生擦了一瓶清凉油,凉的清醒无比。

    “车上记东西的习惯可不好,师弟你说呢?”

    纪宁浑身如冷意窜骨一般,悄无声息地没了丝毫动静,被丝帕裹挟的睫毛顶着压力颤了又颤,半靠在清冷怀抱中的人才勉强挤出一点笑,干巴巴地说:“是、是啊……”

    【什么绿茶……这他妈分明是朵黑心莲……】

    【太恐怖了这男人,要是他回过神发现苍狗……】

    【艹!妈的开始担心宁宁的腰了】

    ……

    东走西绕,车开了不短的时间才停下来,纪宁想到可以离开这封闭狭窄的空间,终于松了一口气,傅建白抱着他落地,似乎是机械门机关转动的声音,接着是一道从暗巷吹来的风,夹杂着些陈旧腐朽的气味。

    “滴——”

    “识别通过——”

    循环往复的机械音响了四五次,最后一丝阳光的味道彻底从鼻尖消失,连带着风声也从耳畔消弭,反而是消毒水和酒精,混杂着各式各样的化学品反应气味愈来愈清晰、浓郁。

    仿佛是机械的木偶人注入了灵魂,那些混杂古怪到难以描述的气味飘入鼻尖,纪宁讶异地发现,自己脑海中竟然像是早已储存好标准答案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就分辨出了正在进行的实验成分。

    “ano  acid-r?tertiary  structure?”

    纪宁下意识地对正在进行的实验做出反应:“你在研究信息蛋白和酸碱酶的水解反应?你在找断裂点?可这项研究不已经早就成功了吗?”

    不、不对。

    在问出声的一刹那,纪宁下意识地否决了自己的提问。

    这不是活人的信息蛋白分解的氨基酸气味。

    鼻尖嗅到的腐烂气味显然不是寻常实验体所能发出的,没有了所谓的机密法则束缚,纪宁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下了蒙在眼上的丝帕。

    “丧尸?!”

    称得上诡异、惊悚的场景让纪宁下意识倒退了两步,撞进了一道冰冷、凉薄的怀抱。

    “没错,就是丧尸。”

    带着凉意的声音擦着耳边,宛如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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