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档子事,沈念晚最终收获了几大包“补药”和一床棉被。
她瞧着堆放在车厢一角垒得老高的药包和几乎占据了一半空间的棉被,心底叹息无踪给她花钱可真不知道节省,唉,这个呆子什么时候对自己也能这般大方就好了。
车外,男人忽而出声,得了应允才轻轻掀开帷幔,话语温柔:“来,小姐,小心烫。”
沈念晚讶然接过一碗温热的红糖姜茶,捧着喝了几大口,半碗热茶入肚,浑身立时涌上一股暖意,连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男人又极为贴心地为她铺开被子披在肩上。
沈念晚被严严实实得裹成一团,探出小脑袋朝他抿嘴甜甜一笑:“无踪,你待我真好。”
他不好意思地快速低垂眼眸:“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尽管沈念晚表示已经好很多了,但无踪还是尽可能放慢了马车赶路的速度,他总怕过大的颠簸会对小姐目前的身子不利。
午时两人吃了些干粮,沈念晚听着车轱辘压在草丛发出的簌簌声,在这晃晃悠悠的步调里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一觉醒来,她微微伸了个懒腰朝外面望去。
暮色将至,天际晕染出橘灰色的霞光,隐隐还掺杂了点雾蒙蒙的粉紫色。
快一日了。
“无踪?”这才记起他身上带伤,赶了这么久的路不知是否吃得消。
男人果然立刻停下,迅速出现在她面前查看情况:“小姐怎么了?”
“你呃对了我们今晚还要继续赶路吗?”
沈念晚转念一想若是直接询问又得被他一句属下无碍糊弄过去,便不再问出口,心中暗自琢磨怎么想个法子让他今晚好好休息。
男人皱眉片刻思考,按此速度在主人规定的时限前必是到不了的,唯有连夜赶车才勉强可能,只是小姐现如今应当好生修养,马车虽不比客栈舒服,但至少没有颠簸会好很多。
如此思来,便轻而易举地改变了原定的计划。
“今晚属下会在外面守着,委屈小姐在此将就一夜了。”
“嗯。”沈念晚微笑着点点头,脑子里快速思索着怎么递进下一步。
自从那场秋雨过后,如今的夜晚是愈发寒凉了,她怎么可能忍心放任他在外面生生挨冻?
唉,真不知无踪这个呆瓜把她当作了什么铁石心肠之人。
可是荒郊野岭的也没其他住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进来车内避风,可他那个样子不敢逾越丝毫怎会接受?
无踪这个人呐,平日里一贯是好说话的,但唯独在委屈自个儿的事上总是不会轻易妥协。
天色更暗了些,将黑未黑,男人又往前赶了一小段路,最终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四周环树,不仅避风还便于他栖身暗中保护小姐。
沈念晚则打好了自己的小盘算,刚刚趁着男人不注意偷偷撸起袖子把两只胳膊伸出车窗外,完全暴露在冷风之中,她如今本就体虚,果不其然一会儿的功夫就直冻得双手冰凉。
沈念晚不动声色地拉好衣袖,揉揉鼻头,重新缩回被窝,哆哆嗦嗦喊出口:“无踪我好冷。”
他慌忙从枝丛暗处跳下上前询问:“小姐?”
只见沈念晚神情恹恹,鼻尖微红,一双水眸可怜兮兮望着他:“车里好冷,无踪,你能不能”
见她迟迟没有下文,他低眉:“小姐只管吩咐,属下尽力去办。”
沈念晚眨了眨眼,试探道:“我是想说你能不能进来陪我啊?两个人或许会暖和些”
男人直直怔住,内心进行了一番思想争。同小姐同小姐这样与礼不符,可他又不能看她一个人受凉究竟如何是好?
“属下”
沈念晚见他有所松动,不由分说一把握住他的手,“无踪,我手冷,不信你摸。”因着刚刚受了风,此时恰到时机地打了两个喷嚏,配着她冰冰凉的手,还有委委屈屈的神情,甚是可怜。
“属下遵命。”
计谋得逞的沈念晚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在男人抬脸瞬间又赶忙收敛了表情,正色道:“谢谢你啊无踪,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男人摇头,心思全在刚刚触碰到的冰凉肌肤上,暗自埋怨自己思虑不周,害小姐如此受寒。
男人本欲在沈念晚对面坐下,不曾想刚踏足便被某人顺势拉到了身边。
狭小的空间因着多了一人更显逼仄,他连忙朝一旁挪了又挪,似乎这样就能缩小自己的体积。
沈念晚看他此举无可奈何又透着三分笑意:“无踪,再挪就到车外头去了。”
男人闻言一愣,果真不再动作。
空气静止
沈念晚眼瞅着身旁的人端坐得仿佛一座无声无息的雕像,起初只是想让无踪进来避风,但现在又起了得寸进尺的心思。
“无踪,你困了吗?”
“属下不困。”
“那咱们玩个游戏呗,输了的人要接受惩罚,看,这个——叫石头剪子布,布包拳头,石头压剪子,剪子能穿布,学会了吗?”
沈念晚朝他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比划着,他便点头全神贯注认真去学。
“来,我们试试!”
“石头——剪子——布!哈哈,我赢了~”
她眉眼得意甚是开心,男人看了不免跟着抿起嘴角,目光隐隐流露出了几分不自知的宠溺。
“那就罚你讲讲关于自己的事情吧。”沈念晚想知道在遇到她之前他的生活的是怎样的,难过与伤心,乐事与趣事,一一想他说予她听。
就连沈念晚自己都并未发觉此举有什么深意,但或许,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情是从不知不觉渴望了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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