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或对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不太明白,但食髓知味的本能倒是很实诚,第二日佯装自己刚从隔壁房间睡醒,急切地奔过来,一脸可怜兮兮地央着清禾与他“卿卿我我”。
他的央求,可爱又直白。
“清清……卿卿我我,要。”他说着,把脸颊凑上来。
清禾看着他,不作声。
养了一小段时间,他在森林里晒得糙黑的皮肤又恢复了初时细腻,偏冷的瓷白色,近看甚至能瞧见里面若隐若现的血管,有一种禁欲的漂亮。清禾作为女孩子都羡慕。
但美中不足的是,脸颊上没有多少两肉,瘦削的下颔骨像是只蒙了一层掩耳盗铃的纸膜,硌手得很……
还得再喂喂……
想到这里,清禾才意识到自己伸手摸了楚或的下巴。而对方就像被挠舒服了的小兽,漂亮的眼睛慵懒地眯成一条细线,有意无意地蹭着她的指腹和掌心。
操,好乖。
清禾心中万马奔腾,但还是理智地收回了手。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已经九十九了……她不断地告诫自己,若继续放纵楚或,她离开得将会更早。
“我不要。”她遮掩住一瞬间的心动,面不改色地回答他。
随着下巴处温热的触感离开,楚或懵了一瞬,又听到清禾无情的拒绝,整个人便蔫了下去,眼尾颓丧地耷拉出难过的弧度。
“怎样才可以?”咬了咬下唇,他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从昨晚到现在,他满心欢喜等着,她会睁眼看到他,然后给他一个吻。
清禾被他问得一愣,她本以为楚或会问“为什么”,这样她便可以告诉他因为亲吻并不是经常做的一件事情,但他问的却是“怎样才可以”。
她不能轻易允承诺,也不能轻易设条件,因为她知道楚或什么都做得出来。
于是她只能冷着脸回他:“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怎样都不可以。”
清禾觉得自己很像是玩弄纯情少年感情的渣女,提上裤子便不认人了。但对比了一下她没那么宠他和她直接离开,还是前者的伤害性更小。
她不过是努力回到最初的距离,她相信楚或能够适应。
面对清禾的冷漠,楚或犹豫了一瞬,但他很快便收起难过的表情,乖巧地应她:“好,我不要了。”
看着他那一脸“我没事我很好我很坚强”的强颜欢笑,清禾有些心疼,语气也软了下来:“乖,我们去吃早餐吧。”
“好。”楚或应道。
他很乖,他私心想,他这么乖,她会不会愿意再亲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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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被清禾教训过了,还是因为晏羽行的到来,逢集楼夜里人人安分守己,安静如鸡,客栈内的破落、淫靡之色消褪了不少,乍一看与普通的客栈无异。
晏羽行不在,脂粉脸也不敢再造次,甚至还唤小二来给清禾和楚或备了上好的酒菜,一副想要赔礼道歉却仍心有不甘的模样。
“谢谢你的酒,但我们不喝。”虽然对脂粉脸之前的种种行径颇有微词,清禾还是有礼貌地推辞。
看脂粉脸对晏羽行唯命是从的模样,这俩指定是一伙儿的,还是不要轻易起冲突为好。
但对于免费提供的菜肴,“穷苦孩子”清禾当然不会客气。她夹了一块桂花栗子糕给楚或,“阿或,尝尝这个。”
楚或低头,想就着清禾的筷子咬一口,但对方却突然松了手,香糯可口的落入了粗陶碗中。
“阿或,我教过你怎么用筷子,”清禾解释道,“你不能一直让我喂。”
在晏河村时,楚或双手被铁链锁住,行动不便,而解开后手腕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清禾心疼他,都是亲手喂或者让红梁代劳。在古森林,吃食更是粗糙,完全没有使用精细餐具的机会。以至于来到商川,清禾才第一次教楚或如何使用筷子。
“好。”楚或低头看着那块落入碗中的糕点,良久才应了一声。
他拿起那双粗糙的木筷,尝试着去夹桂花栗子糕。然而,那双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的手,看着赏心悦目,用起筷子来却笨拙而生疏,桂花栗子糕好不容易被夹起一个边角,却又因为他力道不对而再次滑落在碗里。
他眼睛眨也不眨,脑袋压得很低,脸将要贴近碗沿,再次尝试把桂花栗子糕夹起来。
这次,他吸取教训,换了夹的位置,成功夹住了方形糕点的中间。但是,在他打算把糕点夹起来时,又因力道太大,将其拦腰折断,碎成两瓣的桂花栗子糕光荣地继续在碗底躺尸。
清禾看着他,有些好笑,又心中涩苦——不是她不愿意喂,但是如果连怎么用筷子都不会,他怎么能照顾好自己呢?
“你用另一只手把碗端起来,像这样,”清禾决定降低难度,将碗举到嘴边,“用筷子把糕点扒进嘴巴里。”
楚或抬头定定地看她,拒绝,“不要。”
说罢更加搂紧了怀中那个装着昨天做的糯米团子的竹篮。
“……”清禾有些无奈。他从昨天起就把糯米团子当宝贝一样随身带着,哪怕他们接吻时,旁边也放着一篮糯米团子。但是他又不吃,甚至不肯给她吃。
“又不是没有下次了。”清禾对他说。
闻言,楚或警觉地盯着她:“下次,是什么时候?”
“下次在三天”清禾想了想,又觉得时间太紧容易出意外,复而改口道,“七天,七天以内。”
“好。”
楚或这才把揣在怀里的蓝子小心翼翼地捧上木桌。
“阿或,再不吃就坏啦。”清禾催他。
“不会坏。”楚或鼓着小脸反驳。
他用魔力护得好好的,一直、一直都不会坏。
“”用灵力或魔力保存食物,时间越久消耗越大,普通五阶灵力者一般以一己之力,也只能存得一样食物三年不坏。还是后期每日耗尽灵力的情况下才能做到,因此,若非稀世药材,没有人会花灵力一直一直存着一样食物。
竹篮揭开,精致的糕点映入眼帘。十个不同口味的糯米团子,端端正正地摆在木制食盒的中间。
趁楚或不备,清禾眼疾手快地夹起一个红豆馅的塞入口中。
“吃吧。”忽略掉楚或控诉的小眼神,她笑着说道。
两人没吃多久,“意外”就发生了。没错,对清禾而言,任何打断她喂养楚·乖宝宝·或的人和事都是“意外”。
逢集楼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着红袍,发及腰,赤足,脚踝上戴着一个秀气的铃铛。那人肤白似雪,样貌昳丽,像朵兀自盛放的红莲,刚闯进来时便夺了清禾目光。
但那人直直地朝清禾扑过来,更是把清禾吓了一跳。
幸而楚或在大家被惊到时便十分淡定地挡在了清禾身前,才阻止了那陌生人的突袭。
“怀卿,”那人隔着楚或,急切地对清禾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清禾眉头一皱,难道这人知道她西楚公主的身份?
“你是谁?”她没有从楚或身后走出来,警觉地问道。
“我我是苏酒酒。”
“我不认识你。”清禾一边回答,一边在脑海里呼叫伊丽莎白号:“阿白,苏酒酒是谁啊?是任务的关键人物吗?”
“请宿主自行探索哦。”
“”仍然是一点用都没有呢。
那红衣女子丝毫没有想解释的意思,继续道:“怀卿,跟我回家吧。”
“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
如果不是她疯了就一定是那个女人疯了,她毫无缘由就闯进来让她跟她回家,回哪里?凭什么?
“怀卿”闻言,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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