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锦神情恍惚,低首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修罗顺毛,好似没听见。
短暂的沉默让沈弄雪分不清情况,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猫,想驱赶此时的尴尬。
“这猫好像受伤了……”
“别动。”
“别动。”
两道声音同时默契的响起,伏锦更是伸手去挡,猫爪从手背上滑过,鲜红的抓痕印在白皙的手背上,冒出滴滴血珠。
“对不起,你受伤了,我带你去找大夫。”沈弄雪目露担忧,想伸手去看看情况,又不敢向方才冒失的伸手。
“没事,我的猫怕生。”
伏锦摇头,默默的将手收回,弯下身将食盒带起,一手抱着猫,一手提着食盒,转身离去。
修罗乖乖的窝在她怀里,低低的叫了一声。
“喵呜~”
圆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像是在认错。
“不怪你,但你要记住刚才那个男人,不可以伤了他。”她自顾自的开口,也不管猫能不能听得懂。
沈弄雪看着人离开,想道歉都无力,只能把目光放在身侧的人身上。
“晏世子,我……”
话还没说完,便已被打断。
“沈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不知为何,沈弄雪总觉得他的神色又比方才冷淡了许多。但她并未真的故意的,难道他误会了?她有心想解释,但他这幅模样,反倒让她无法开口。
“家父知晓回京路上晏世子的相助,特备宴席以道谢,我知世子不喜,便推拒了,只心中仍是感激,便以薄礼相赠。”
捧在手心的是一个木盒,淡淡的香味从里面出来,像是寺庙里的供香味。
但熟悉的人便知,这是菩提沉香。
晏沉修所喜爱的。
沈弄雪并非是特意寻他,知晓他不喜人靠近,也不好登门拜访,便每日带着礼偶尔出街,想偶遇。
没想到今日碰上了,只是还闹出了方才的误会。
她顿了顿,继而开口。
“那位姑娘眼生,弄伤她,我心中过意不去,世子可知其姓名?我想亲访道歉。”
“谢礼便不必,萍水相逢。”晏沉修额首,走了两步,便又顿住。
“不识。”
徒留沈弄雪愕然顿在原地。
一句萍水相逢比举手之劳更伤人。心中更加疑惑,不认识的人,晏世子为何要与之交谈?停留此处?甚至熟悉她的猫?
伏锦回去后,给修罗包扎了伤口,也洗了洗,露出了原本白色的毛发,只骨架小,瘦的像是皮包骨,也不知这脆弱的小模样,是怎么生存到现在的。
伤到的手背她没在意,直至此刻停下来,她才发现,伤的与前世一模一样。
同一个地方,同一道伤口,看的她脸色越发难看。
常言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也是天意吗?
不过转瞬,她就无所谓的靠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毛,神色慵懒。
她重生也是天意,改不了的她也要改!
思及此,她又仔细回想了一遍,确认近来无大事之后,才略微放心。不过林府打着她的幌子办的宴会倒是还有半个月就到了。
前世晏沉修也来了,修罗亦被拔了毛惨虐至死,如今自然是不会了。
只是,晏沉修前世找她做什么?
伏锦想来想去,也没想起,便不太在意了,反正过半个月就知道了。
正院,林正儒回来后便坐在了书房里,喝了些酒,头有些疼。
冷不丁的像是想起了伏锦。
“二小姐近些时日都在做些什么?”他吩咐下人给了银钱,之后并未过问后续。
他觉得,伏锦只是因为心有埋怨,生活苦了些,他给了钱,适时的‘关爱’,那么一切就该抹平,日后乖巧听话,听他的安排就好。
只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回话,他抬头,见下人犹犹豫豫的模样,眉头皱起。
“还不说?!”
下人心一横,跪了下去。
“不论给多少银钱,送多少回,二小姐都给……扔了出来。她……她说不稀罕,还道您这点家底还是……还是留着自个儿用吧。”
“这两日二小姐私底下变卖了些首饰,给院里简单添了点东西,还带了只流浪猫回来,除此之外便没别的了。”
林正儒听着前面的,怒气不可遏制,甚至想好了,要怎么用伏兰舒让伏锦听话。
然而听到后半段,怒火倒是平息了下来。
一个离家数年的孩子,对他有孺慕之情,回来后愤怒、不听话,将情绪表达在脸上,反倒是说明了这个孩子单纯、不谙世事,稍加引导,便会令其听话,做好其本分。
不过若是一直这般不听话,倒也是个麻烦。
她知晓变卖首饰补贴府里,是个好迹象。
“伏姨娘的身子若还不大好,让大夫去瞧瞧,二小姐那再送些银子、首饰衣服过去。”
下人听得是越来越迷糊了,这前前后后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莫不是正让府中的人说中了,伏姨娘绝色天香,让老爷念念不忘,这才对二小姐格外的好?
可从前数年,也不见提及过啊。
下人心里打着鼓,摸不准老爷的心思,做起事来便更加的小心。
听到消息时,伏锦并不意外。
林正儒就是个畜生,还是个自负的。
比起一个不听话会反抗的棋子,谁都喜欢一个听话又懂事的,这样才不会坏了事。
一点损失换一个平稳好用的棋子,自然是划算的。
只可惜,他自以为成功却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的棋子。
他这么一动静,张如娘那怕是就坐不住了,好戏……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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