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锦抬起头,将修罗抱在怀里,察觉窗外有人,抬步过去,打开窗户。
四目相视时,她满目错愕。
月下人影矗立,浓浓的菩提沉香味铺面而来,那双狭长的眼睛闻声掀开,眸光漆黑,深邃又勾人。
她原以为是晏沉修派人过来知会一声,却不想那人竟是他自己。
夜入深闺这般的事,出现在晏沉修身上,着实是令人吃惊。
“世子?”她疑惑出声,一度以为是做梦。
怀中的修罗,喵呜一声便越窗跳入他的怀里,比她这个主人还要来的熟悉。
晏沉修伸手接住,修罗窝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喵呜一声又慵懒的闭上眼睛。
一时间,伏锦都分不清,修罗究竟是更像他多一些,还是像她。
“嗯。”晏沉修额首应了一声,眸光微低。
伏锦低头看了一眼,她沐浴后便只着一袭轻薄黑纱,算不上不得体,只头发披散,略有不适,思索间便抬手将脑后的发丝拢了拢,简单的束起。
抬手间,衣衫下滑,露出白玉般的藕臂,晏沉修神色略顿,抱着猫微微侧首,喉咙轻动。
伏锦一无所觉,心思全在晏若的身上。
外头炎热,她本欲邀他进来,可如今夜深,他进来着实不妥,便没提。
“席渊与阿姐是何缘故?”
“无甚大事,已是了了。我来告诉你一声。”若非他手下无女子,派青追他们过来也不太合适,他也不会走这一趟。
如今他倒是觉得自己所想是对的。
闺阁女子,青追他们不合适。他与青追不同,他把伏锦当挚友。
伏锦咬了咬唇,轻问:“可是因为今日之事?”
“算不上。”
见她面有愧疚,晏沉修压低了声音。
“从前阿姐喝酒后不省人事,险些出事。事后阿姐忘记,一无所知,席渊耿耿于怀,今日着急便与阿姐争执了起来。”
说是打起来了,但只有阿姐一人动手,席渊挨了好几下,最后还得巴巴的把人哄着。
平日也不觉有些什么,今日他便觉得席渊此举有些碍眼,一想到日后阿姐被席渊诓骗走,心绪便更加波动。
他敛了心神,将怀里的猫送过去。
“别多想,阿姐与他闹着玩而已,夜已深,早些安睡。”
伏锦伸手去接,皙白的指尖无意碰触到他温热的指尖,心都颤了一下。她低垂着眼帘,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轻轻应了一声。
“嗯,回去小心。”
“嗯。”
晏沉修疾步而去,身影不多时便混入无边月色。
伏锦靠在窗边,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修罗的猫,眼神渐暗。
虽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她无端的想起之前听闻的,有关席渊的事情。
传闻席渊一日将满上京的花楼都给逛遍了,只为一个姑娘,他放浪形骸的名声也因此而来,却将那个姑娘保护的极好,无人知晓那是谁。
如今想来,那个姑娘便是阿姐,但阿姐不知,甚者以为席渊心有旁人。
席渊想要解了这一层隔阂,便要说出那日的事情,可说出阿姐也忆起那日,也不是什么好场景。
两相为难,席渊还有的熬。
翌日一早,林府齐聚一堂用膳。
新归来的林云亭备受瞩目,在林正儒身侧落座,他环视一圈,疑惑出声。
“怎么不见二妹妹?”
昨夜他回来的晚,与母亲说话时,隐约见一身影往林府去,询问之下才知是伏锦,然时日已晚,便没去打扰。
“她性子野,不与我们一块用膳。快尝尝,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林氏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欢喜的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就连老爷对她的态度也比之前要好很多。
林云亭没动,眉头轻拧。
“二妹妹初初回来,难免有些不适应,不与她一道用膳,她心里指不定该如何难过。我去叫她。”
林氏的好心情在这一刻没了,甚至都来不及叫住他,便眼睁睁的看着人走了。
林正儒倒是为此高兴。
“云亭想着他妹妹是好事,一家人就该如此。”
若是让伏锦那丫头因此转了心回来,对林府也是极好的事情。
林晚吟料到今日会是这般的场景,索性称病没来。徒留林氏如鲠在喉,哪都不舒服。
伏锦院里,抱竹一早便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不在这。
原先还有个春杏偶尔能用,现下春杏也没了,以至于林云亭过来时,连个下人招呼都没有。
他也不知哪个是伏锦的屋,也只好在外头唤。
“二妹妹,二妹妹你起了吗?”
声音略高,院子里的都能听着。
屋里熟睡的伏锦便是想忽视都不能,睡眼惺忪的起了身。
昨夜晏沉修这一来,倒是让她大半宿都没能睡着,清晨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被人吵醒,心底冒出了点火星,但还能压着。
她简单收拾了下便出去,认出了在喊叫的是林云亭。
“有事?”眉头紧皱,表情算不上好。
但林云亭倒像是没看见一般,抬步上前,眉眼间皆有些笑意。
“二妹妹可还认得我?”
“小时我还曾带你上街游玩。我是你大哥哥,林云亭。”
“昨儿我刚回来给二妹妹带了好些有趣的,待会用完早膳后带你去看。”
伏锦掀开眼眸看他,神色平静无波,却是往后退了一步,在他的面前,将门关上。
“不去。”
冷淡的两个字从门内散出去,昭示着疏离。
林云亭吃了闭门羹也不曾恼怒,只在外念叨着。
“多年不见,二妹妹长得是越发出落,都是大姑娘了。你既是不去,那我也不勉强,我让人给你留着早膳,空肚子总归是难受的,待你睡醒了,我再来寻你玩。给你带的礼,一会儿让让人给你送过来。”
念叨了一堆,听着里面没动静,才又转身离去。
见他一人回来,林氏等了这一会儿,神色越发的不好看,声音亦是带了两分抱怨。
“不是我们不想与她好相处,是她实在是目无尊长,性子太野,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又何必冷脸贴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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