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得可怕,边伯贤觉得自己就是个被放在火上烧的人,火势愈发猛烈,氧气随着时间逐渐耗尽,他几乎快要无法呼吸,后悔做出这样像三岁小孩般斗气的幼稚举动吗?
不,他不后悔,只是切身处地地品尝着由此带来的后果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受。
“你要这个粉色的吗?”
她多次赞扬他的声音很好听,边伯贤认为陈楚侨才是那个有着一把好嗓子的人,很会用声音,不管是在电影、访谈中,还是现实生活里,都把独特的嗓音优势利用得淋漓尽致,大概是他的个人情绪也很重,边伯贤只觉得听起来如同天籁一般——
“这和你的粉头发很搭诶。”她的咯咯笑像是压着喉咙发出来的,带着些磁性,使得笑声的调皮少了些轻佻。
一瞬间,那团熊熊燃烧的火就有了油尽灯枯之势,他笑着说,“好。”
陈楚侨的钱包用了有些年了,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经典香奈儿短款钱包,她把浅绿色的御守放进一个有拉链的夹层,那里一般用来放些零钱和硬币。
夹层并不大,她把御守放进去之后就显得鼓鼓的了,边伯贤想,因为那里有两个御守。
尽管陈楚侨总和边伯贤说她四月会回韩国,他不必折腾这趟,但他来了,受到的触动远比表现出来的多得多,各种感情在脑里横冲直撞,她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言语能力,她亲了亲他。
她和边伯贤都是很谨慎的人,不会往网上发些引人遐想的东西,可她也有想要记录的强烈冲动,陈楚侨上传了一个snapstory。
谨慎地移开了带有明显标志的蛋糕盒,确保没有什么让人联想到边伯贤的东西出现,给瑞士卷拍了张照片,还有极其隐蔽的一小角浅绿色良缘守,在她把它放进钱包之前。陈楚侨没怎么注意到它,大概是太不在乎以至于检查图片的时候理所当然就略过了它。
她的snapstory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全是陈楚侨最要好的人们,她全然相信他们,配文是法语——
“在我为自己悲惨的生活哭泣时,我得到了最好的礼物!”
如往常一样查打开过自己story的人,明明知道答案,陈楚侨还是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地图,诺亚的bitji和一个羊毛卷的女孩在一起,当然也是在洛杉矶。
如果朋友们知道了她来洛杉矶还和梅丽莎去一起喝下午茶,陈楚侨觉得自己逃不过一顿说,朋友都讨厌梅丽莎,她知晓为什么,她只是不想让一些外界因素来影响自己对一个人的看法,她在极力保持中立的态度去看梅丽莎。
她不会说,即使韩网上有她们两个的照片朋友们也不会看见。
从brunch店离开时遇到了几个韩国人,陈楚侨友好地接受了几人签名和拍照的请求,梅丽莎一开始被吓到挽住她的手,她是个可爱的女孩,不远不近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粉丝们,仿佛一有什么不对劲就会冲上来的样子让陈楚侨忍俊不禁。
“don’tworry,they’reprettycutefans.(别担心,他们都是很可爱的粉丝)”
尽管很多人说陈楚侨是一个很大方慷慨的人,颇有些舍己为人不计个人得失的大爱,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她关心周围的和谐,会尽量照顾到旁边人的感受,即使代价是失去一些东西,她只是不在意,陈楚侨清楚自己拥有着很多很多的东西,所以她不介意放弃。
但是有些“东西”,也确实不能简单地用东西来概括的,陈楚侨做符合自己道义的事,她是人,她有喜恶,她也会做着应该做的事感到难过。
doesshenotlikeher?notreally.
doesshefeelabitannoyed?ybe.
——
九点以后洛杉矶还开的地方,陈楚侨第一个想起的就是ktown,这肯定是去不了的。洛杉矶有很多韩国人,这就意味着任何人多的地方都最好不要冒险,他们开着车兜风了很久,最后开去了穆赫兰道。
晚上的山上有些冷,风也有点大,这不是最有趣的,但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地方了,她喜欢穆赫兰道的夜景。
观景台晚了是关闭的,陈楚侨熟稔地停在了附近的街区,带着边伯贤翻墙进去。
穆赫兰道有一段路非常颠并不好开,特别是考虑到年龄,她的车技有些超乎正常的稳当。
每次坐在陈楚侨的车上,边伯贤都觉得很神奇。他极少坐女生的副驾驶也通常是开车的人,而他们之间开车的次数却基本是对半分,她偶尔很像小孩子,开起车来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她脾气好,就算是不打灯变道的车插进来,骂脏话的语调也是很平淡的,像是普通说话一样没有一点点生气的激动;交通情况不好也不会不耐烦,手撑着窗,头靠上去,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慢慢跟着车队挪。陈楚侨开车情绪太稳了,自在的姿态就给人十分可靠的感觉,所以她开车时,他总忍不住盯着她看。
被边伯贤看得不好意思了,就会哭笑不得地问,“怎么了?”
“你开车和平时不太一样。”
“哈哈是吗?”陈楚侨没有很在意,反而问他,“肚子饿吗?要不要去买点吃的?”
“好啊,吃什么?”
“这附近有一个thaitown,不过估计餐厅十点十一点的就都关门了。”
边伯贤觉得陈楚侨脑里像是有一张洛杉矶吃喝玩乐的地图,想干什么立刻就知道去哪里好,打包吃的可以马上能想到好吃且开门的店,直接在谷歌地图输入地址,开过去的路上还来得及打个电话订餐。
据他的了解和她的只言片语中,除了那个人,边伯贤找不到任何其他陈楚侨和洛杉矶的关联。
诺亚,这个名字一直在他们的生活里阴魂不散,或许只是缠绕着他。
见到陈楚侨是很开心的事,边伯贤很珍惜和她相处的时间,却控制不住地屡屡想到诺亚,每当她给自己介绍一个新地方,他就会不禁猜想,她是不是也和诺亚来过这里?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他只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前两年,他们在日本机场遇见过,那时边伯贤并没很关注这对小情侣,像所有好奇陈楚侨男朋友的人一样好奇地偷看了他们几眼,还感叹,真是一对和外国highteen电影一样的小情侣啊。
然而如今,当初两人相处的场景变得异样清晰,挥之不去。
她显然和诺亚有一段极其美好的校园恋情,一段她只有好话的恋情,像小说像电影,美好到直至现在,韩国网友们还会提起他们这段感情,他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会期待一对分了手的情侣复合,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们一定会和好。
是因为他们都放不下这段感情,都还爱着对方吗?边伯贤不知道陈楚侨是怎么想的,她从未表现过任何对诺亚的优待,也很坦诚地说和诺亚甚少联系。他知道,诺亚并不是他们感情中的问题,他对此十分自信,自信于自己的感觉,也自信于对陈楚侨的了解。
可他见过他们在一起,他们最近的一次通话他也在现场,边伯贤不知如何去描述自己感受到的东西,他们之间有特殊的羁绊。
那种莫名的磁场,熟悉和默契,不暧昧,但是私人的,无法插足的。
他对此毫无怨言,那是陈楚侨的青春时期,尽管她现在依旧十分年轻,可那段时间的确是年少的青少年,十五六岁正是初真正感受到爱和爱上家人朋友外的人的年纪,那是他无法参与的过去。边伯贤小时候没有一个像诺亚的女孩,他不会为她过去的幸运而失望。
诺亚个子很高,也很帅,在日本见面时他还是高中生,已经有很明显的健身痕迹了,身材很好,很外国人的类型,边伯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比较,他们完全不像,他只是很难忘怀陈楚侨和他在一起的样子。
大概也有在国外的原因,周围的异域风情时刻提醒着边伯贤正在国外的事实,他对此有些无所适从,时不时记挂着这座城市不是自己的城市,回到韩国后,他总算可以摆脱那无处不在的拘束和异样。八壹中文網
然后某天他回家时,边伯贤指的是陈楚侨的家,他在门口发现了一个来自洛杉矶的包裹,寄件人那里写着noahller。
诺亚会点赞陈楚侨的每一条instagra边伯贤甚至可以通过诺亚的留言判断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和分手的节点,他看过太多次她的instagra以至于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诺亚的名字。
“你有一个新的包裹到了,要我帮你打开看看吗?”
打电话时他故意对包裹的信息含糊其辞,所幸陈楚侨并不在意,“嗯嗯,你开吧。”
边伯贤最终没有真的打开它。
那个快递盒就宛如潘多拉魔盒,灾祸之源,他不过是用小刀轻轻划开一小段,无休止的复杂或麻烦逃逸而出,关上盒子之前,唯一留下的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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