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多少带了些凉意,加上夹杂着露水清香的微风,莫名的让人舒爽不已。
阳光下同样耀眼如云霞的红,却展现了不同迷人心魄的魅。
一个只窥半颜,却见观霸气妩媚之风姿;一个狼狈之态,却瞧出妖冶邪肆之神采。一举一动让人见之难忘,刻之于心。
虽然已身受重伤,但纤长的柳眉却飞扬着,狭长的眼眸里依旧透着那股凌厉的妩媚。
勾唇一笑,虽狼狈却也妩媚,“若是我不交呢?”
花千羽迎着微风走向苏艳炟,清脆悠扬的银铃声此刻却像是来自地狱的丧响,不急不缓的每一步都让苏艳炟的心不由自主的跳快一下,直到两个人之间仅剩一步之遥,那威慑心魄的银铃声方才戛然而止。
逆光之下,弦月般的弯眸里好似盛着天山千年不化的积雪,冷得让人窒息。
忽然,双眸微眯,白皙纤细的左手瞬间扼住了苏艳炟的咽喉,中指上戴着的那枚嵌着白羽的墨玉戒指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润的色泽。
苏艳炟想要用力掰开扼住自己咽喉的那只手,却因为重伤无法使出力气,只能徒劳的握住花千羽的左手手腕,绝美的容颜因窒息而涨得通红,原本近在眼前的人却看得越来越模糊,虽然如此,但她依旧倔强地不肯有丝毫的示弱。
容焕的凤目一直在注视着花千羽的背影。
饶子非见花千羽没有想要放开苏艳炟的意思,担心地问道:“喂!你姐不会是想掐死她吧?”
花伊沫轻哼了声,“怎么?你心疼啊!”
饶子非翻了翻白眼,撇嘴道:“她死了,对你和容三少有什么好处啊?别忘了,你们身上中的毒还没解呢!难道想一辈子也不能动武啊?”
花伊沫这才反应过来,刚要出声阻止,却瞧见持伞低遮的翩翩白衣从半空旋转而落,双足踮地,那白衣竟不沾半寸尘土。
“这人哪冒出来的?轻功了得啊!”饶子非用力地擦了擦眼睛。
容焕的凤目里瞬间多了七分警惕,“看来此人的武功绝不在花阁主之下,只怕来者不善。”
花伊沫虽暂未看见他的容颜,却瞧着身形眼熟。
再次的相遇依旧绝非偶然,这红伞白衣落入眼底,只教她心神一震,便缓缓放开了那紧紧扼住苏艳炟咽喉的左手。
忽然地吸入新鲜空气使得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抬眼,摸着自己的雪颈,断断续续地说道:“怎么会放了我?”
如弦月的弯眸一直注视着眼前持伞的人,并未回她半句,也许此刻的她无论是心里、眼底,抑或耳畔,怕都只能容得下那一人而已。
苏艳炟见她一直看向自己的身后,便也好奇地转过身去,“白?”
好亲昵的称呼!
一袭白衣胜雪,红伞持立,银冠半束青丝,眉如山峦叠翠,眼若粼粼秋波,睫如蝴蝶展翅,鼻若巧斧劈做,耳如利刃削刻,唇若烟霞晕染。
迎着光的模样竟不像人间美少年,倒似天界画中仙。
“你一夜未归,我心中焦急,所以出来寻你。”话里倒也带着一丝温情。
花千羽听来只觉得刺耳,暗自隐下心中的不悦,弦月般的弯眸里没有泄露一丝情绪。
苏艳炟水眸微闪,你分明知晓菊下楼距离灵鹫宫尚有多远的行程,短时间内根本回不去的。
“没承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所以耽搁了。”苏艳炟笑得妩媚不羁,没有丝毫落败后的尴尬之色。
穆少白想着,若是自己再迟来片刻,只怕她当真要去见阎王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表面上谁也没有在意花千羽。
“把解药交出来。”不似方才那般冰冷的语气,而是卷了一丝温度进去。
远处的花伊沫瞧见了红纸伞下的真颜,顿时大吃一惊,“穆……穆哥哥?!”
饶子非见她这副表情,忙问道:“你认识他?”
一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珍珠玉目顿失神采,吞吐着说道:“怎么会不认识呢。”
饶子非又问道:“那这人究竟是敌是友啊?”
花伊沫摇了摇头,心道:是啊,你究竟是敌是友呀?穆哥哥……
站在一旁的容焕长睫轻颤,“真的再见面了。”
容焕的目光转而停留在持着红纸伞的男子身上,暗流涌动的凤目里藏着的是无法言明的情绪。
红纸伞下,穆少白缓缓抬起头,一双秋波粼粼的眼就这样直直地闯入了她的弯眸。
霎那间,仿佛天地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穆少白霞唇轻张,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令妹的出现是一个意外,我们对她本就没有伤害之意,所以,眼下以物易人再合适不过,我交出解药,你交出容焕,彼此互不干涉,如何?”
花千羽月眸微眯,心下了然,这只不过是貌似一桩好买卖罢了。
只要是毒药,即便给它淋上了香蜜,它也是致命的毒药,岂会因口感的变化而改了毒的本质!
饶子非咽了咽口水,“喂,你姐不会真的把容三少给交出去吧?”
花伊沫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心里是绝对不想姐姐为了她而把容三少交出去。
容焕走至花千羽的身侧,声音清朗,“若此言不虚的话,未为不可。”
容焕通晓天下事,他对眼下的情势看得分明,对人心的揣度也比常人更为透彻。
花千羽看着他,声音平淡,“你确定?”
“当然。”容焕温柔的目光映进花千羽的弯眸。
穆少白握着红纸伞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眼神也突然暗了些。
穆少白的微妙变化被苏艳炟尽收眼底,她的心里略感烦闷。
花千羽转过头,看向穆少白的眸子更加平静了些,“我虽不知你为何执着于容三少,但我知……若交出了他,就是对你的阴谋助了一臂之力。”
穆少白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暗了,低沉的声音中不悦的情绪更加明显了些,“说到底,你只不过是舍不得用他来交换解药而已。”
容焕听了穆少白的话,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花千羽看着穆少白,平静地说道:“你非从前的你,我非从前的我,如今……”她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苏艳炟,又再看向他,“你不懂我,我不知你,已然如此。”
容焕方才忍不住勾起的嘴角,此时却渐渐消失了弧度。
苏艳炟听了此话,深深地看了一眼花千羽,这话里明明就还有未断的情愫在里面。
穆少白只觉得心湖被人掷了一颗石头,“咚”的一声响,打得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而那颗石头也因其重量而坠入了湖中至深之处。
起初听她不愿交出容焕,只觉心中烦闷,说话间也不经意地带了几分酸意,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觉,随之听了她的那番说辞,先只感心弦震动,后却觉怅然若失。
隐去心中翻涌的感觉,“把解药给她。”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苏艳炟皱着柳眉,“白?!”
她深知这样好的机会千载难逢,这次容焕之所以会中计,完全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疏忽大意,若放了容焕,那无异于放虎归山,只怕日后再想擒住这只老虎会难如登天,况且这样做,保不准会毁掉她们蓄谋已久的计划。
穆少白声音冷冽,“这只是刚刚开始,以后我会成为你们午夜梦回里最恐惧的那一幕。”他扶起地上的苏艳炟,眼眸中的温度也回升了不少,苏艳炟忍不住开口问道:“确定要给她解药吗?”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
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了,苏艳炟确实是有些不甘心的,但只要是穆少白想做的,她总是无法拒绝,哪怕明知对她和他都有害无利,她也依旧选择听从他,跟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走他想走的路。
苏艳炟无奈的笑道:“好吧。”
苏艳炟把手伸进左边的胸口,掏出一个绿色的瓷瓶,看着胸口的鲜血涓涓流出,她抬起头对着花千羽轻蔑一笑,“你那一针若是再偏几分就会射进我的心脏,但挡在我心脏处的瓷瓶也会碎裂,到时候解药就会散掉,我若死了,饶是你武功再厉害,也根本救不了他们。”说完便将瓷瓶扔给了她,花千羽接住瓷瓶后,苏艳炟又开口道:“嗅上半个时辰,毒便彻底解了。”
花千羽看着手里的瓷瓶,平淡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杀了你吗?”
苏艳炟轻笑道:“因为她是你的软肋。”说着看向后面的花伊沫。
此话一出,花伊沫的心中添了一丝惭愧,犹如神祇的姐姐何曾让威胁过她的人活下来?更别提让威胁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言挑衅了。今天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局面,都是因为自己。
“不单如此,也因为你在我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若是不留下你的命慢慢折磨,岂不无趣?”花千羽毫不在意的反讥道。
苏艳炟也不是个甘处下风的人,听了花千羽的话,欲出言再反驳回去,可还没开口,就听见穆少白说道,“来日方长。我们走吧。”
苏艳炟对上穆少白那双秋波粼粼的眼,想在那双眼眸中找到“偏袒”的情绪,却只看到他眼中映着的自己。
“嗯。”轻声答应,再没看花千羽一眼。
穆少白横抱起苏艳炟飞到了拴着的一匹马上,苏艳炟虚弱的倒在她的怀里,他甩动缰绳,骏马缓奔,经过花千羽的身旁时他也没有看她一眼,反倒是花千羽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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