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里,烛光微动。
红纱裙慢慢映入眼帘,妖冶的容颜依旧如故,只是眉眼间的恨意有增无减。
“昨夜,睡得可好?”红唇微扬,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凌乱的长发,苍白的脸颊,嘴角干涸的血迹,身上一道道的血痕,无一不在昭示着她的狼狈。
白皙纤细的食指挑起花千羽的下巴,“这张脸平时看不出什么,现下看起来倒是特别美丽,苍白而无力,凄惨而绝望。”
月眸凉凉,“你明明应该是阴狠而歹毒,可我怎么觉得你却有些无奈而惶恐。”
苏艳炟挑眉,不以为意,“我无奈什么?我惶恐什么?该无奈的是你,该惶恐的也是你!你的命现在可是捏在我的手里!”
红袖中的匕首落入了手中,刀锋上映着花千羽的容颜。
“今早醒来,我便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那就是……”苏艳炟笑的渐渐诡异而疯狂,“在你的脸上画画。”
纵然不是花容月貌,也没有女人会不爱护自己的容颜。
花千羽微微颤抖的眸子透露了她心中的恐惧。
“你说,等他回来见到你成了丑八怪,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苏艳炟故意笑着将刀贴近花千羽的脸颊。
花千羽眸光微闪,心底的恐惧渐渐氤氲在眼底。
狭长的眸子瞧出了她的惧怕,笑的更加肆意。
“待宰”是最深的煎熬。
苏艳炟转了转手里的匕首,刀尖轻轻触碰在花千羽的脸上,“别闭上眼睛啊,睁开眼,看看你此刻恐惧的模样,啧啧,真是完全瞧不出什么风采了,你还是曾经不可一世的东羽阁阁主了吗?”
花千羽闻言,心中羞愧,她颤抖的睫毛慢慢打开闪烁的双眸,眸光落在那刀锋上,静静听着苏艳炟的奚落。
“你眼底的惧怕已经出卖了你……”苏艳炟笑着将刀尖移开,“这样吧,你求求我,我就不刮花你的脸,怎么样?”
花千羽听到她的这句话后,微闪的月眸忽然镇静了下来,眸中也有了光亮,“你是昨夜噩梦缠身没睡好吗?竟然青天白日的就做起梦来了!”
一把薅住她的头发,迫使她的脑袋歪向一边,“花千羽,你浑身上下,也就只有一张嘴够硬了!”
花千羽斜视着她,“你错了,硬的……还有我的骨头!”
苏艳炟怒极反笑,“好!好!我看你的脸是不是也一样的硬!”
刀光一闪,鲜血滑流,花千羽愣是咬住了牙,一声未吭。
鲜红的血液浸染在刀锋上。
血流而下,洇湿了衣服,慢慢的晕开了一片红。
苏艳炟眸光里映着那一道让她心神畅快的狰狞疤痕,红唇皓齿中发出酣畅的长笑。
很痛,真的很痛……
花千羽的眉头皱的紧紧,紧闭着眼睛,睫毛止不住的颤抖着,嘴唇被她咬的发白。
“滋味如何啊?”苏艳炟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
花千羽睫毛颤抖,缓缓睁开双眼,苏艳炟妖娆而美丽的脸庞直直映入她的眸中。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敢吗?”花千羽怀着轻蔑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回敬她。
苏艳炟眸光一狠,手起间,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乍然响起。
一侧好脸也被扇的通红。
“可惜没有镜子,要不然真想让你看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苏艳炟挑眉,忍下火气,妩媚一笑,“花千羽,你可想到会有落到我手上的这一日?”
月眸紧紧盯着她,“确实没想到会虎落平阳。”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你敢骂我!”
花千羽忍着痛扯出一抹嘲笑,“虎虽落魄但终归是头虎,而犬就算再得势终归也只是条犬。”
苏艳炟暗暗咬牙,“看来一刀不够,那就再来一刀给你长长记性吧!”
花千羽闻言,紧紧闭上眼睛,等到着疼痛的到来。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暗卫突然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苏艳炟怒斥道。
暗卫也顾不得苏艳炟发怒了,直视道,“好多人马堵在咱们宫门前,吵着要宫主把花千羽交出去!眼看着要按耐不住想闯进来!”
花千羽听到,淡然一笑,被他们发现了吗?这些人知道她活着就绝对不会放过她,不管是为了她的命,还是为了《飞羽逐风》。
苏艳炟听了,笑道:“你下去吧,告诉他们且耐心等着。”
暗卫立即跑去回复。
苏艳炟微扬嘴角,看向花千羽的眼眸都兴起了玩味,“我想白也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花千羽的月眸里映着苏艳炟一脸兴味的模样。
“你说届时他会保你,还是保灵鹫宫上下?”苏艳炟的眼里浮现了一抹疯狂。
花千羽眸光一冷,“是你将我活着的消息告诉他们的。”
苏艳炟笑着点头,“没错啊,就是我将你还活着并被囚禁起来的消息传出去的。”
“为什么?!”花千羽皱紧眉头,这样做会让他陷于危险之中的!
“我就是想知道白最后……到底会如何抉择?”苏艳炟轻蔑一笑,“若是选择不交出你,就势必与所有门派为敌,若是选择将你交出,那就能保灵鹫宫在江湖中仍有一席之地,不会有风雨飘摇之僵景。”
“可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不是已经决定折磨我到死来报仇吗?你的目的仍旧可以达到,可你为何还要出卖他?!”花千羽每说一句话,就会牵动一下伤口,疼痛的钻心。
苏艳炟狠狠薅住她的头发,“你装什么傻!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都是因为你!”
暗卫又一次闯进来,“他们说要您现在立即交出来,要不然他们就直接杀进来了!”
苏艳炟放开手,眸中含着轻蔑,“当我是被吓大的吗?”
暗卫半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有宫主的身影了吗?”苏艳炟冷声问道。
“没,附近都没看到。”暗卫摇头。
“那就再告诉他们等等,若是他们还想要硬闯,就说别怪我让他们的算盘打不响,一场空!”苏艳炟知道他们想要的除了花千羽的命外,还有那本武功秘籍!
花千羽虽然被废去了武功,但秘籍功法内容她还是记得的。
暗卫急匆匆跑了出去。
“瞧,你现在的身价可比秦楼楚馆里的美娇娘还要值钱!”苏艳炟笑着看她。
“你这样出卖他,心不会痛吗?”花千羽眸光微寒,冷声问道。
“心痛?我在很久以前,就尝到了撕心裂肺的滋味了,如今早就痛到麻木了。”苏艳炟在她微寒的眸光里看见了那个痛苦的自己。
穆少白等人快马加鞭的往回赶,终于赶到了灵鹫宫的附近。
“这地上都是马蹄践踏的痕迹,看来他们已经到了。”云臻下马查探了一下地上的印记。
“地宫里还有多人?”穆少白冷声问道。
萧婧说道:“我带了一半的人来,今日没别的行动,应该还有一半的人留在宫里。”
“你们留守后方,我抄小路回宫,遇到折返的人,杀无赦。”穆少白眸光如冰。
云臻和萧婧心中大骇,这是要与整个江湖为敌啊!
“您……”萧婧想说您不再考虑考虑,但话未说完,就被云臻截下,“遵命!”
萧婧见云臻使眼色给自己,便也拱手道:“遵命。”
穆少白吩咐完毕后,策马而去。
“宫主是铁了心要留住花千羽的,而且还是不可伤及分毫的那种。”云臻解释道,“看他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就知道他的心中有多在意花千羽了。”
“纵然地宫地势复杂,宫主武功高强,可也经不住他们群起而攻之啊!”萧婧不免担心道。
“可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云臻看着萧婧,眼光里有萧婧看不懂的感情,“男人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
萧婧感叹道:“仇恨、秘籍、众人所给的压力,呵,都不及一个花千羽。”
云臻看向穆少白消失的方向,“这就是爱情。”
菊下楼外,容故一袭白衣如雪,风华冷冽,端坐在轿中。
“能不能再等一下?”花伊沫跑过来,眉目间焦急可见。
轿帘中缓缓伸出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撩起轿帘,露出一张未施粉黛却浑然天成的容颜,“良机难得,错过了,一切就无定数了。”
花伊沫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深深呼吸了下,“二小姐说得对,我们走吧!”
为了救出容焕,容故将容府守卫和菊下楼暗中□□的暗卫都调了出来,个个都是精兵良将,她深知此事唯有趁大势一举拿下,若是稍有闪失,再想卷土重来,那便是难如登天。
轿帘落下,清冷的声音从轿中传出,“走吧!”
白荆上了马,“花姑娘,赶紧上马吧!”
花伊沫点头,虽纵身上了马,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芳画知道她在惦念什么,出声道:“他会来的,毕竟,他的父亲也被囚禁在灵鹫宫,不为了别的,就算是为了救出他的父亲,他也会来的,现在没看到人,也许是路上有什么重要的事给耽搁了。”
花伊沫闻言,点了点头。
“出发!”白荆冷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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