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小型货运火车像一段旧时光凝固在那里,随运输方式的变更,这种曾盛行一时的列车逐渐被挤出市场,只在较偏僻的地区保留下来。
两个不足十岁的孩子爬上用来散装货物的空荡敞车,烟囱喷出漆黑烟雾缓缓开动。
风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吹来,孩童的尖叫欢呼淹没在呼呼风声里。
男孩挺直脊背,抵在车厢内壁不肯放下风度。葵的长发兜了他一脸,伸手去拨,茉莉幽香混合草木腥气扑面而来。
沿途木棉吐露火红的心,一地泥泞落花像烧到天明的火焰余烬。
半小时一站的距离已足以将他们带到很远地方了,趁着火车停歇间隙,两人跳下车,环顾陌生的四周。
“你知道怎么走吗?”
一片荒芜,只有几座房子散落在原野深处,突兀的像女巫在森林里引诱过路人的糖果屋。
“当然。”
葵背上网球袋,主动拉起对方的手,触手处掌心湿润,“别担心。”
荒凉的旷野,狂欢过后对自由的恐惧爬上心头,男孩抿紧唇表情茫然。
“走吧,我带你回去。”
沿着铁轨一直走,没人看管的野草疯长,葵摘下一朵鹅黄色雏菊别发间,“好看吗?”
夕阳余晖在她脸上泛起苹果光泽般的红晕,甜美汁液从脆薄的皮肤下溢出。
“啊…嗯…。”男孩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她的红晕传染给了他。
穿过铁轨走到公路旁,招手等待过路车辆,许久才拦下一辆愿意搭载他们的汽车。
倚靠在椅背上,两三滴雨打落在车窗,变成歪斜坠落的流星。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场梦,从他输掉比赛握住女孩的手开始,就踏入一场彼得潘邀请温蒂去参观梦幻岛的冒险。
“你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男孩梦呓般的喃喃自语钻入葵耳朵,她撑在玻璃上目不转睛,树林淹没在雾霭里,车身后的风景模糊不清,宛如未完成的世界。
“你看!”他被对方推了推肩膀,“那是世界未完成的部分。”
…
小女孩精致稚嫩的脸藏在时光背面,与现在重叠。
那天回去后醒来在自家车上,睁眼熟悉的事物和人,恍然还以为只是场离经叛道的梦。
迹部景吾从台阶走下来,语气温和得像害怕惊扰一场梦,“是你啊。”
如果愿意,迹部景吾其实很能博得他人好感,只是大部分时候他都不愿浪费时间在庸人身上。
收起傲慢狂妄的神色,馥郁热烈的玫瑰香气一如往昔。
时间并没有改变他,他依旧是当时那个纯粹而自我,眼睛盛一泓静静的、呈现出星星颜色的海水的小男孩。
这一认知让葵脸上多了笑意,就算迹部对面的人都因他先前关于弱旅的发言怒目而视,也不在意。
“好久不见。”
“嗯哼,要打一场吗?和这群弱旅。”
女孩摇头,“我不打网球了。”
“是吗。”迹部不在意地撩动头发,“那么下面由你来欣赏这场双打的胜利吧。”
背对着球网坐下,示意身侧的桦地一对二。高大健壮的身体丝毫不影响他的弹跳力和灵敏,你来我往之间不落下风。
桃城武蹲下身一记扣杀,高速旋转的网球弹射向迹部景吾,从发梢擦过砸在场外。
有点意思。
他叫停了比赛,青学除了手冢,还是有几个能看的人嘛。
问过发球者姓名后就带着葵和桦地一起离开了,任身后另一对手大喊大叫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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