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亭岳知道常欢喜蛮不讲理、四六不懂,只能找常明远解决问题,可小厮们都说明大爷昨天进城就没回来。杨亭岳只能先带着婢仆们去了泉城,自掏腰包请他们在酒楼饱食一顿之后,精挑细选一些柴米油盐和肉蔬便回了常家宅院。

    春柳指挥小厮们腾出一间偏房搭好灶台,又亲自带人去常家厨房借了一些锅碗瓢盆等厨具,拿回来清洗干净,和秋菊、冬梅忙了一下午,终于做出一桌像样的美食。侯府规矩:先得服侍主子吃过饭,下面的人才能进食。春柳是御厨的女儿,烹饪手艺堪称一绝,自从贴身服侍了杨亭岳,也不经常亲自下厨了。杨亭岳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也食指大动,刚要动筷子,听见院子里霹雳哐啷一阵嘈杂。

    春柳打开门一看,一群叫花子拿着大盘小碗冲进厨房,连吃再抢,这院里的丫头、小厮们为了护食,正和他们激烈搏斗。都不顾体面了,连筷子也不用,抓到什么就直接往嘴里塞,端起汤盆一口气喝干,一个小厮吞了个馒头噎的直翻白眼,夏薇、秋菊一开始还矜持着,后来一看马上就四大皆空——锅盆碗盘都空了,也发疯似的从叫花子手里夺过饭菜往嘴里扒,那场面真是乌烟瘴气、一片狼藉、惊心动魄、叹为观止。

    杨亭岳一愣神之际,常欢喜已经冲进了他的房间,端起他那几碟精致小菜,每样都舔了两口,哈喇子都流到了菜上,然后抬头笑道:“夫君快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夫妻之间就别客套了,以后咱俩吃喝玩乐都要形影不离,这样才叫比翼双飞、琴瑟和鸣。”

    杨亭岳咬碎银牙:“好啊,为夫我正手痒,找不见同伴陪我练摔跤呢!”

    常欢喜一见势头不好,急忙往门口冲,却被拦腰截住摔在了地上,眼见杨亭岳扑身过来,丫蛋伶俐一翻、滚到了桌子底下,直接把桌子掀倒向杨亭岳砸去,桌上的盘盘碗碗碎了一地,丫蛋趁机又往门口逃去,被杨亭岳揪住衣领用力一扯,外面的补丁服应声而裂,露出里面的绫罗衣衫,杨亭岳嘲讽:“演戏哭穷就该从里到外都全副武装,这表里不一很容易露馅的。”

    “你撕破了我的衣服,那是丐帮九袋长老穿过的,我花一百两银子才竞拍到手,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给你打个八折,陪我八十两,否则我和你没完!”常欢喜一边哭天抢地一边和他扭打成一团。

    “你们抢光了我的晚饭,就值一千两银子,你还要倒赔我九百两,而且谁允许你擅闯我的院子?”杨亭岳按住她的脖子,恨不得一用力掐死她。

    丫蛋被他压在身下无力挣扎,假装昏死过去,杨亭岳赶紧放开了手,却被她翻身扑到,连抓再咬:“这是我常家的院子,随意出进是我的自由,你才是不请自来的强盗!”

    春柳一个人也拉不开,忙把外头的人都喊进来拉架,几个小厮力气大,把各自的主子都拉到一边,丫头们怕事情闹大了受牵连,也在一旁规劝,好说歹说才平息了这场风波。丫蛋临走前还撂下话:“咱们都是一家人,要学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有你们吃大鱼大肉,我们吃稀粥咸菜的道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大家今天晚上都想点好主意,明天咱们一起议定个章程。”

    杨亭岳见他们出了院门,吩咐小厮赶紧落锁,几个丫头轮番抱怨道:

    “我的妈耶!这是误上贼船了吗?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公子哪如留在崔家,毕竟是名门望族,崔小娘子又知书达理,她家的二等丫头也比这常姑娘体面。”

    “这可倒好,来到这穷山沟里,我们也成了吝啬土财主家干粗活的奴才,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杨亭岳仰天长叹:“公子我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也是自身难保啊!你们谁过不惯这种苦日子,明天依旧回侯府去当差吧!”

    春柳急忙训斥大家:“三爷还受的住,你们就沸反盈天了,谁返回侯府就相当于弃主叛逃,老夫人不把他发卖了才怪!和主子一起享受锦衣玉食的时候,怎么都没意见呢?”

    夏薇冷哼:“谁说要走了?好像我们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就你一个人忠心耿耿。”

    众人刚才你争我夺的还吃到几口,杨亭岳腹内却还唱着空城计,于是吩咐春柳简单做碗面吃便睡下了。夜里梦见常欢喜来偷自己的嫁妆,吓的额汗涔涔:“看来真得与她商量着和平共处,这样鸡争鹅斗的不是长久之计啊!”

    第二天上午,两拨人同聚到前院的会客厅,共商大计。常欢喜先在吃饭问题上提出两条方案:“第一,既然你们作为主子的陪嫁来到了我家,我常家无论贫富都要养活你们,可你们不能挑吃拣穿的,一切等级要按我常家的规矩划分,别说你们侯府原来怎样。第二,你们若不把这当自己的家,那我也不必把杨三爷当成夫君,就当你们是寄居在此,我们可以免费为你们提供房屋和院子,但吃穿用度你们自己负责,咱们等于是自立门户的两家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侯府的主仆们经过仔细商讨衡量,为了保住杨亭岳的嫁妆,还是要委曲求全和常家人一起吃大锅饭,一切日常开销由常家来付账,于是双方在第一条方案上达成共识。夏薇对着常欢喜也不敢太放肆,却还是比其他人勇气可嘉:“少夫人,奴婢斗胆问一句,三爷从杨家带来的婢女和小厮,月例银子是否由常家发放?”

    丫蛋平时和婢女们都亲如姐妹,没有那些刻毒森严的规矩,也不恼夏薇插言:“这正是我要说的另一条,凡是侯府陪嫁过来的人,想必都是公子身边的一等二等重用之人,在我家等级也不变,月例在常家账上领取。”

    春柳等人听了都面露喜色,可丫蛋下一句话又让她们大失所望:“但我家一等丫头的月钱也就300文。”

    “啊!才300钱,还不如侯府三等丫头的月例多,我们以前每月都发一两银子呢!”

    丫蛋继续泼冷水:“另外,我们家不养闲人,这三百文也不是白拿的,每人都要承担一定量的家务,不能七八个人就服侍你们公子一人,只干他院子里那点活计。”

    “什么?我们可是贴身服侍三爷的人,以前连三爷院子里的活都不用干,有专门负责浇花、养鸟、拢茶炉子的粗使丫头干,公子,您得替我们说句话啊!”

    杨亭岳只能挺身而出:“我身边的人不是干杂活的,他们是爷精心培养出来的,都有一技之长或者多才多艺。”

    丫蛋饶有兴趣的问道:“噢?那就说说他们都有什么特长和才艺,看看在我这里有没有用武之地?”

    杨亭岳趁机提议:“不行咱们就比试一番,如果我的人赢了,他们以后就只服侍我,不干你分派的那些粗活。”

    丫蛋虽然没见过世面,却向来夜郎自大,勇者无惧:“好啊,比就比,双方各派四个丫头和四个小厮上来对阵,比试的题目咱俩共同拟定。”

    杨亭岳唤自家四大丫鬟出列:“春柳、夏薇、秋菊、冬梅。”

    常欢喜临时拼凑了对战四人组:“胖丫、秀姑、翠花、甜妞。”

    再听杨亭岳给小厮取的名字:“清风、傲霜、听雨、飞雪。”

    “常家小厮队员分别是:大虎、二狗、三呆、四愣。”丫蛋一报上组员的名字就让对方掩嘴偷笑,实在是土的掉渣,典型的下里巴人对阵阳春白雪。

    丫蛋和杨亭岳经研究决定:女子组的题目宽泛,让她们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无论厨艺、女红、琴棋书画,展现自己最擅长的一方面即可,先让她们下去准备,比赛下午正式开始。至于男子组嘛!除了拼武力似乎没什么好比试的,丫蛋仔细对比一番,自家几个小厮常年干体力活,体型看似五大三粗的,却没什么真本事;对方几个小厮表面上虽然清瘦秀气,但能贴身保护侯门贵公子的,肯定都是练家子,于是丫蛋做出的决定让大家都出乎意料,把男子组的比试题目定位文斗,比赛即刻开始。

    杨亭岳毫不谦虚:“文斗武斗,我都不怕你,我的小厮在我家书香门第的熏陶下也略通笔墨。”

    丫蛋更是大言不惭:“我的家丁平日里耳濡目染我的才华,也略识知无,但这题目要由我来定。”

    杨亭岳觉得稳操胜券,也不和她争:“那就依丫蛋姑娘之言,请出题。”

    常欢喜踱步沉思片刻,便有了主意:“你的小厮名字起的雅,把我家几个小伙计衬的太俗气,咱们就来个雅俗共赏的题目,连笔墨纸砚都用不着,每个人念一两句和自己名字相关的诗词,不拘是古代文人所作,还是自己杜撰的皆可,只要词义上能把对方压倒就行。”

    这也太简单了,杨家的几个小厮都觉得儿戏一般,可怜常家那几个男仆,斗大的字不识一筐,都愁眉苦脸的挠头:“姑娘这不是诚心让我们出丑吗!”

    按顺序清风先出场,人家到底有两把刷子,诗词名句张口即来:“大风起兮云飞扬。”

    大虎憋的满脸通红也没想出一句,索性说句粗话敷衍了事:“老虎放屁咣咣响。”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丫蛋却拍板敲定:“大虎赢了。”

    杨亭岳不服:“我家清风的词句是名家所作,文雅大气又有典故,你家大虎那句粗鄙不堪之言怎能登大雅之堂?”

    丫蛋却振振有词:“谁说大虎的诗中没有典故?易经中说‘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这也是成语‘虎啸生风’的来源,你家的清风是我家大虎放屁形成的,在词义上大虎就略胜一筹;而且清风说的那句是古人所作,大虎这句却是自创的,在才思方面大虎也不落窠臼。所以我宣布,第一局:大虎胜出。”

    杨亭岳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好认输,进行下一局。傲霜一时也慌了阵脚,随口说了句李白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二狗见大虎信口胡邹都能赢,于是也即兴发挥,说了句脏话:“二狗拉泡屎、清晨冻成霜。”

    大家听完都笑不出来了,按常欢喜的思维逻辑傲霜又输了,他就是人家二狗拉的一泡屎,这词义上就落了下风,而且人家二狗自创的诗句还挺应景。杨亭岳这次没等丫蛋解说,直接承认了二狗胜出,常家的队员都兴高采烈的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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