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喜自从知晓了杨亭岳的伤心往事,常有舍弃家财成就一段姻缘佳话的冲动,可细算一下自己那微薄的财产,又心肝肉痛。其实常家除了那几个田庄也没什么产业,泉城的首饰铺子将来势必要给常明远当陪嫁,另外丫蛋还要为哥哥的嫁妆添置2000两的现银,这样父亲为她留下的万贯家财也就剩8000两了,若拿出5000两帮杨亭岳赎妾,那自己后半辈子还怎么过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舍不得啊!

    丫蛋自叹命苦:“我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坑家败业的夫君?刚过门就把嫁妆折腾光,还要贴尽我的大半家私,别人还以为我这个乡下姑娘攀上了侯门公子,是几辈子烧香积德、占了大便宜,我呸!简直是上辈子欠下的讨债鬼!”

    自此丫蛋对杨亭岳总是躲躲闪闪,每次见到他那悲戚的神情又有一种负罪感,好像自己是毁人姻缘的罪魁祸首,于是苦思冥想,怎样才能实现他的愿望又能省下自己的银子?恰好这日,在外躲藏多时的常明远回到家中,因见所有事务都恢复的井然有序,小夫妻俩也不再斗的鸡飞狗跳,甚是欣慰。

    常明远在泉城的首饰铺子近来生意火爆,很多达官显贵的眷属都上门光顾,还有几位名门闺秀特意拉拢白雅珠,常下帖子邀请她参加闺阁的聚会,虽然知道她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开门做生意都要笑脸迎客,不能像丫蛋一样任性的闭门谢客。于是常明远找妹妹商议道:“人家可不是为了结交雅珠,是想巴结一下你这侯府少夫人,能不能卖你未来嫂子一个人情,陪她应酬一两家推脱不掉的邀约?”

    丫蛋笑着打趣:“我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哥哥在嫂子面前若交不了差,背地里不是要被罚跪搓衣板?”

    丫蛋只能出门会客了,这头一家是按察司小女儿的及笄礼,论起来她还是丫蛋在兰园上学时的同窗呢,只不过那时候,人家是贵女圈里的闺秀,自己这个市井圈里的村姑,她们是不屑于用正眼瞧的,而今日一见却格外亲切,姐姐长、妹妹短的一阵寒暄:“你这一成亲就不能出来上学了,可把姐妹们想的不得了,我正说过几日,约上咱们要好的同窗,一起去姐姐家拜会呢!”

    屋子里珠环翠绕的,满是泉城体面的贵妇和千金,认识的、不认识的,一时都上来和丫蛋热络的攀交情:“是啊,早就听说姐姐家在城郊的宅院清幽轩敞,是个世外桃源的神仙居所,何时能有幸去玩耍一次呢?”

    “乡下人家,蓬门荜户的,怕礼数不周,委屈怠慢了各位尊驾。”丫蛋本不想接待她们,无奈一个个的都成了自来熟:

    “自家姐妹,讲究那些虚礼可就生分了。”

    “莫非姐姐嫌弃我们粗俗,不堪入你的修行圣地?”

    “妹妹每日闭关隐居,怕是快悟道成仙了吧!”

    “是啊,欢喜妹妹,我们过几日无论如何也要登门拜访,扰你一席。”

    丫蛋无奈,只能应承道:“承蒙不弃,改日小妹一定下帖相邀,扫径以待。”

    丫蛋在那虚伪逢迎的场合呆了一天,被闹的头昏脑胀,搭进去一对翡翠镯子做贺礼,又许下一顿酒席,算算起码要损失一百多两银子,都是杨亭岳这个灾星惹的麻烦,自打他进门,自己就不停的破财。常家又无人出仕,只靠田产度日,无需为了官官相护,耗费这些礼尚往来,无非能给哥哥嫂子的首饰铺子广开些财路,真是亲朋多了累赘多,把自己睡觉的时间都耽误了。

    丫蛋琢磨着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能彻底杜绝这些人情世故的交往,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于是来到杨亭岳的院子,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想不想发一笔小财?”

    “现在滚油锅里有银子,爷都敢捞出来,只要不偷不抢不犯法,爷还能怕钱扎手?”杨亭岳说的是实话。

    丫蛋嘿嘿一笑:“虽然不偷不抢,但也要用点不太光彩的手段,比如说设个赌局,你能稳赢不输的那种,当然是愿者上钩,咱们也不强迫,不知是否会有损你大少爷的颜面?”

    “爷连媳妇都救不回来,还要什么颜面?要说别的爷不在行,但各种吃喝玩乐的赌局游戏,爷没有不精通的,只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况赌场都是以出老千获利,不是谁都能去虎口里拔牙的?”杨亭岳暗笑丫蛋不知江湖险恶。

    “不是让你去外面以身犯险,是一些自投罗网的富家千金,也是奔着你们侯府的名望而来,你宰她们一顿也算是给你自己擦屁股,省得她们一天到晚上门来烦我。”丫蛋一说,杨亭岳就明白了。

    可这样没有底线的勾当,还真让他难以接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算计一些未出阁的小姑娘也太不厚道了吧!这的确有失爷们的风度,而且你把人都得罪光了,准备一辈子做个孤家寡人吗?”

    “我才不稀罕依仗你们侯府的势力,结交这些急功近利、别有用心之徒,我这也是一箭双雕之计,帮你收刮点银子,顺便为自己清除纷扰,你若想当君子,那就把方法交给我,我乐得独自获利呢!”丫蛋才不信他有什么高风亮节的操守。

    杨亭岳怎会让她独吞财宝?于是一起策划了赌局,让秋菊和夏薇当托儿,扮作京城来的表妹,家世自然要编的煊赫,反正泉城的姑娘又没见过。夏薇她们在京中见惯了那些王侯将相家千金聚会的排场,自然模仿的不露破绽,这点是丫蛋也望尘莫及的。

    常欢喜一口气发了30多张帖子,把泉城富商、乡绅、官宦、名门家的千金都请了个遍,心里发狠:“不都想巴结我这个侯府媳妇吗?姑奶奶这次就请君入瓮,把你们一网打尽!”

    这次招待来客的茶点和宴席,都是春柳她们一手操办的,还真没让那些百般挑剔的贵女们,耻笑到常家哪里不入流。平常聚会在午饭之后,这些大家闺秀们都在花园里赏赏花草鱼鸟,谈谈琴棋书画。可今儿侯府公子的那两位表妹,偏要玩押宝的游戏,说这是京中流行的玩法,连公主设宴都以此为乐,不会玩的就融不进都城的贵女圈子。

    一开始只有几位商户家的姑娘凑趣,她们财大气粗,又不像那些官家小姐一般自持矜贵、怕有失体统,于是几十几百小钱的输赢,倒也玩的不亦乐乎。来的姑娘们都是十七八岁的贪玩年纪,围观一会也觉得热闹有趣,渐渐的都放下身段加入了赌局。秋菊和丫蛋故意放水让她们赢了不少,后来夏薇又嘲笑道:“到底是偏远小城的姑娘,太小家子气,在京中玩这些乐子,至少都会压一些首饰。谁家也不缺那几副耳坠簪子的,最后无论输赢也没人计较,权当和姐妹们馈赠礼物了,要好的手帕之交平时还不互送个项圈手镯的?”

    白雅珠最不缺少这些,附和着先压上了一枚玉佩,接着其他姑娘也陆陆续续摘下头饰,项链,耳环,戒指等压在桌子上,有些不想下赌注的姑娘,又怕旁人耻笑她家贫或重钱财、轻友情,于是纷纷参与进来。

    小气的姑娘输点小玩意便及时退场了,可有些胆子大、爱出风头的富家女,便任性的豪赌,一开始还有输有赢,后来风向一边倒,京城来的两位千金把赌桌上的首饰赢走了大半,丫蛋怕她们输的太惨会引发暴乱,所以充当和事老及时劝止道:“咱们小赌怡情,太多输赢就会伤了和气,也有损咱们闺阁女子的雅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没翻回本的下次再来拼手气。”

    几个大方的姑娘一笑置之,有几个输多的还不甘心罢手,几个聪明的却看出了丫蛋的门道,对她的手段深为不齿。来的时候都是镶金戴玉,走的时候,每人至少留下一两件贵重的饰品,有的甚至输的满头精光,却惧怕侯府势力敢怒不敢言,何况是你自愿送上门的,能怪谁?

    于是众人一出常家大门,有的就嚎啕大哭起来,有的破口大骂,有的怕父母教训不敢回家,有的想联合大家返回去要回赌本,有的爱惜名声只想息事宁人,于是一路上纷纷愤慨声讨常欢喜:

    “什么京城来的表妹?分明是引诱咱们上当的幌子,哪个名门闺秀会设这些下三滥的圈套?”

    “真是土财主的女儿难登大雅之堂,一门心思的往钱眼里钻,姐妹们好心上门结交,她竟然借机搜刮钱财。”

    “乌鸦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这雁过拔毛的德性,早晚现世现报!”

    “是狗改不了吃屎,娶个侯府公子依旧眼皮子下浅,没开一点眼界,这种卑鄙敛财的手段都能想出来,也太不知廉耻了。”

    “我真是瞎眼了,才会和这种贪财重利的小人交往,有辱我家清誉高洁的门风。”

    “都怪我娘,非让我和常丫蛋这种泼皮破落户交好,我早看出来那丫头奸邪怪癖,不是个好鸟。”

    从此,常欢喜恶名在外,那些攀权附贵之人也不屑于搭理她了,常家门可罗雀,丫蛋又恢复了悠哉闲散的日子。经白雅珠这个内行人鉴定,那日赢得的首饰价值千两白银,杨亭岳恨不得再举办几场宴会,就能凑够苏可卿的赎金了,丫蛋白他一眼道:“你以为人家傻吗?上当一回还不长记性,赶着再来你这儿放血募捐?”

    杨亭岳又满脸忧愁的乞怜道:“可我的赎金还差那么大缺口,有生之年怕是不能和可卿团聚了。”

    丫蛋也左右为难:“不是我心狠不帮你,如果千八百两的银子我也就忍痛割爱了,可那么大金额不是区区在下能承受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再筹划其他的生财之道,你除了吃喝嫖赌,还有别的本事吗?”

    “让你把爷都看扁了,爷虽然读书作文章没什么天赋,可我从小师从画圣,我的画技可是誉满京城的。”杨亭岳提起自己这门才艺,相当的志得意满。

    丫蛋一听顿时两眼放光:“你怎么不早说,有这项本领,还愁没银子赚?你知道泉城最值钱的画是什么?”

    杨亭岳摇头,丫蛋也不卖关子:“就是你那个好兄弟、知府大人的公子、泉城第一美男子——宋清润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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