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死了,大皇子夭折,二皇子直接就可以成为储君。
她李氏一党蒙难,武将式微,文阁就可带领文官掌控朝局。
建朝来,重武轻文,文官哪怕到了丞相之位,都不如一个将军有话语权。
抑制武将提升文官地位,是历任丞相都想做的事,他文阁终于要做成了!
立储、提文,这便是丞相的一石二鸟。
李朝歌将此一说,李岐瞧着她的目光都变幻了几分,“看来,你平日里也不只是闷起头来打仗。”
“闷头打仗的那是棒槌。”
李朝歌轻笑了声。
李岐目露满意之色。
他之前还担心李朝歌前世虽然位高权重,但只知打仗杀敌不懂朝政,对他归都后建党立势的作用不大,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李朝歌确实是师父为他精挑细选的辅臣。
他的心思被李朝歌看了个明白,李朝歌眸光微转,“殿下是重文呢?还是重武。”
若是重文臣,那他就可直接利用丞相的计谋,压制武将……
听出她的试探,李岐心下微微失落。
这人竟然还不信他。
那他便定了这辅臣的心。
李岐凝视着她,郑重开口:“我重清臣忠将,谁可造福黎民,我便重谁。定南伯与其遗部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不该受奸人所害,更不能在死后名声不保,留下恶名。”
字字铿锵,敲击着李朝歌反复动摇的心。
李岐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计划,“朔风民风要正,三皇子与公主要救,战神之名也要保。所以不能激进破坏祠庙,更不必否认供奉战神一事,只要战神亲自出面,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话落,他俯身将详细的计划告知。
李朝歌竖耳倾听,双眸微微睁大,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面前的男人踌躇满志,身上有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令人折服又让人安心。
她动摇的心彻底安定。
李朝歌抱拳道:“殿下不愧是殿下。”
“这些恭维的话少说。”李岐冷淡拒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但凡你以后对我多几分信任,都比这些虚伪之言强百倍。”
李朝歌一顿,抿唇道:“那殿下能否也对我多几分信任?文阁找凤凰玉牌我倒是知道为什么,可他为何要找阴阳鱼?”
她抬眼看过去,沉下的眸子里写满了质疑,以及随时警备的肃穆之气。
李岐暗道她的心思细腻,也觉得是时候将四海之秘告知于她了。
“当初师父带着尚在襁褓的我离开都城,便开始为我谋划。他在天下为我建立了四支势力,将此事称为四海之秘。”
李朝歌讶异。
虚白这么能干的吗?
都是一个道门出来的,她的师父虚空怎么只教了她一身武功?
李岐继续说着:“四支势力分布各处,各有一信物待我去取。分别是,掌控淮陵四馆八场的凤凰玉牌,调遣术士一门的青莲印鉴,可得以太尉为首的朝中暗势的阳鱼……”
“恩师竟也是……”李朝歌咂舌,“难怪恩师向来不将那些皇子放在眼里,却对你毕恭毕敬。恩师多年来不参与争储之事,也是因为在等你?”
李岐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说他为我挑选培养了一员猛将,可惜没守好,让他战死沙场了。他的遗部倒是个个骁勇,却不好拉拢,至今没能为我建立深厚的势力,为此深有愧念。”
这话谁听了不心软的安慰一句,虽然但是反正尽力了,不必愧疚。
知道内情的李朝歌却眼皮子一跳。
她对恩师了如指掌,这个人从战场上退休后,就顶着太尉的名头当咸鱼,收些徒弟教武功和打仗的本事。
平日里,是喜欢跟朝臣厮混,但都是酒肉朋友,根本结不成党。
恩师压根儿就没把给李岐造势这件事放在心上,只一味地培养她,让她这个猛将去拉拢朝中武将。
她一死,他又懒得经营,可不就前功尽弃了?
李朝歌心情复杂,忍不住喟叹。
虚白厉害是厉害,就是这挑人的眼光不太行……
她无奈回神,替恩师挽尊,“你放心,我会把那些旧部给收拢回来的,不耽误你的大业。随后她又问,那第四股势力呢?”
李岐眉眼一弯,“就是找到拿着阴鱼的人,正是你啊。”
“这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李朝歌虽然自信自己有资格抵上一股,但总觉得怪怪的,“朝堂上有一股,地方上有一股,玄门有一股,你师父没在江湖上养一股?”
李岐一顿,负背的手微微握紧。
竟然被她察觉了……
江湖上确实有一股,正是星渊阁,烛龙台就是其信物。
四海之秘其实是凤凰玉牌、烛龙台、阳鱼、青莲印鉴,阴鱼所代表的李朝歌,并不属于四海之秘,只是师父要他找的福星。
阴阳鱼合,双星归位,天下得定。
只不过,他暂时还不能交代烛龙台,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对话一闪而过。
“师父我听到了,星渊阁要杀定南伯!星渊阁不是你培养的?只需你一句话他们便可收手!”
“一切自有定数,你也不可插手……”
痛苦与愧疚如浪潮般翻涌而上,将他淹没。
李岐暗暗一激灵,挣扎出来,定定地看着面前人,没由来的有了些担忧和害怕。
他面不改色地解释:“玄门应当就属于江湖罢。”
李朝歌看出他的异样,心下生疑,却还是配合一笑,“原来如此。那阴阳鱼相合有什么用吗?”
“应当只是为了你我相认。”李岐也不清楚地摇头,“只要集齐四海之势,时机一到,便可称王。如今只差青莲印鉴,被净山术士带去了西域。”
李岐胸有成竹道:“等回到都城安定下来,再去西域也不迟。”
他要先回都,将烛龙台收回来!
“你不担心丞相先去一步吗?”李朝歌又疑问,“这四海之秘应该只有掌信物的人才能知道吧?怎么会被丞相知道了?”
李岐心下一虚,云淡风轻地摇头,“丞相如何得知我不知道,但净山术士不是那么好找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快些找个落脚地。”
他翻身上马,朝李朝歌伸出手,“只有一匹马了,便将就一下。”
落阳下,这人好看的凤眸流光溢彩,如同绚烂的宝石让人心动。
李朝歌犹豫片刻,握住他的手。
手臂一个用力,李岐将她带入怀中,待她坐稳,便环着她握住缰绳催马前行。
嗅着他满怀的冷香,李朝歌失神片刻后沉眸,有些话压在了心底,暂且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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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紧不慢地到了风州城,路上顺便买了匹马。
等到城门外,两人下马,跟着百姓一同进城。
“你们两个站住!”
刚走过城门,守卫的士兵突然一声断喝,举着长枪将两人团团围住!
李朝歌惊诧地和李岐对视一眼。
他们的计划还没开始,身份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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