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冬酒会如期而至。
各府女眷纷纷简车出行,前往城外袁石兰的别庄,三菁园。
定南伯府的马车到的时候,三菁园外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其中一辆高盖锦车格外显眼,明显是刚刚来。
火急火燎的文少君还在马车上就看见了,连忙扭头看向李朝歌。
“看见没?那是赵韩郡主的马车,她人还在车里,明显是要压轴进去。我跟你说,你别跟她抢风头,她这人不好惹,乖乖跟我进去。”
她也是不理解,李朝歌哪儿来的资本,觉得自己是冬酒会上的重要人物,硬是磨磨唧唧的要当压轴,拖着她到这时候才来!
李朝歌却一把抓住了要下车的文少君,“嫂嫂等一下!不急。”
被迫坐回去的文少君皱眉,“你别是要跟她争个高低吧?”
李朝歌抿唇不语。
来之前,文少君还专门提醒了她,这个赵韩郡主是郭安王之女,与五公主关系极好,平日里刻薄的很。
她跟五公主结了仇,赵韩郡主今日定会想法刁难她。
既如此,她不如先给这个郡主个下马威。
兀地,一道马嘶声响起。
外头突然惊叫起来,“马发疯了,小心!快让开!”
接着,李朝歌的马车猛地晃了起来,慌张的车夫大声跟里头汇报。
“夫人小姐,郡主家的马疯了,撞过来了!你们快扶好!”
“嘭”的一声巨响,赵韩郡主的马车狠狠地撞在了定南伯府的马车上,尘土四起,马嘶声不绝,隐约还有陶瓷碎裂的声音。
三菁园的下人、护院赶忙跑出。
李朝歌扶着惊魂未定的文少君,从撞况惨烈的马车后走出来,正好对上赵韩郡主的视线。
赵韩郡主由侍女扶着站在安全之处看热闹,明显是故意让马车失控去撞定南伯府的马车。
见李朝歌与文少君安然无恙,不似五公主和驸马,一个折了腿一个伤成了太监,赵韩郡主眼底闪过一丝不满,瞧着样貌不俗的李朝歌愈发生气。
这贱人还真是命大!
正此时,门口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是袁石兰闻讯,带着一众女眷出来看情况了。
发现没有伤亡,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再呼吸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有女眷好奇问:“什么东西?这么香?”
空气中,一股醉人的幽香弥漫开来,只一闻便足以让人心醉。
文少君这才反应过来,大惊,“啊!我们的酒!”
她们带来的两坛酒全从马车里滚了出来,摔在地上碎了。
赵韩郡主勾唇轻笑,摔不了人,把酒摔了也行。
没酒就不能参加冬酒会,正好借此直接将她们赶回去。
李朝歌还想和袁石兰攀关系,做梦去吧!
谁曾想,袁石兰却跟魔怔了似的,快步跑向李朝歌和李文君身旁的碎酒坛子。
李朝歌适时控诉,“郡主,你居然打碎了我们的酒!你知道我那酒有多贵重吗?就算郭安王府卖了,也买不到!”
没想到她会说如此大话,旁观的女眷都不免轻笑出声。
赵韩郡主更是目露鄙夷之色,“真是好大的口气,你这个乡下来的丧家之犬,能拿出多贵重的酒?”
“袭人露!”
袁石兰惊喜的声音不经意间响起。
登时,满场震惊,都怀疑听错了。
袭人露乃是酒神所酿第一美酒,很多人听都没听过,她们也是听袁石兰提及才知道。
袁石兰曾去无名山寻访酒神,偶然间有机会尝了一口,自此难忘。
记忆久远,如今重新被唤起,袁石兰也以为自己尝错了。
她又伸出修长的手指,沾了下坛子碎片里幸存的几滴琼浆,放在唇边。
“不会错,这就是袭人露!这是谁带来的?”
李朝歌拱手道:“见过沈夫人,在下李朝歌。这坛袭人露,是在下特意带来送给沈夫人,与诸位分享。可惜被郡主这么一撞,没了。这可是酒神留存的最后一坛,他人已离开临安,不知所踪。”
文少君眸光微闪,难怪她刚刚跳车时故意丢下酒坛,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她可真够舍得的!
酒神都走了,那这唯一一坛的袭人露就是绝品了啊!
别说卖了郭安王府,就是皇帝要买也买不到了!
别说袁石兰了,其他人都跟被剜了肉一般,心痛地无以复加,一个个恨恨地瞪向罪魁祸首。
赵韩郡主心虚地咽了下口水,“那马失控,本郡主也没办法。要不是本郡主下来的快,怕是连命都要搭进去!”
“是吗?”
李朝歌走到才从撞击里回神的马匹身侧,撩开长长的马鬃,里面露出一个新鲜的伤口,鲜血还在外渗。
“这伤马的凶器应该还在凶手身上吧?看样子当是簪子一类的利器。”
一听这话,赵韩郡主脸色大变,见事情败露,扭头瞥了眼身边的侍女。
侍女一激灵,一根带血的利簪从袖中滑落在地!
哗然声中,侍女慌忙跪下,“是奴婢不小心扎到了马,差点害了李夫人、李小姐,奴婢知错,还请李夫人、李小姐饶恕!”
说着,她哐哐磕起头来。
赵韩郡主怒道:“做事这么不谨慎,定南伯府能饶了你,本郡主也不能饶了你。来人,将她带回去,按规矩处置,丢出王府!”
明知她找了个代罪羔羊,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袁石兰似笑非笑道:“郡主想必也受了惊吓,不宜在外受寒。来人,送郡主回府!”
没想到袁石兰这就站在了李朝歌那边,赵韩郡主恼怒,但瞥了眼破碎的酒坛,担心李朝歌趁机打劫,还是顺着台阶下了。
临进马车,她狠狠地瞪了李朝歌一眼。
今日之仇她一定会报回来!
赵韩郡主一走,袁石兰让人将碎坛仅存的袭人露仔细收集,甚是欣赏地邀请李朝歌进三菁园,其他人跟在身后。
冬酒会照常进行,各自分享所带之酒,之后便是各自游赏,聚众玩乐饮酒。
李朝歌瞅准机会就要去找袁石兰,想进一步攀谈,文少君却一把将她带走,一直到了西苑的竹林深处。
确定四下无人,文少君这才道:“你的事我已经帮了,那我的事呢?你不是说会在冬酒会上,让我看清驸马的真面目?”
李朝歌神秘一笑,“你别急,很快就……”
谁料话未说完,文少君突然朝她脸上撒了一堆白色粉末,李朝歌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文少君踢了踢她,见她没反应,这才冷哼道:“出来吧!”
几个护院模样的人从竹林密处钻出,扛起晕厥的李朝歌迅速隐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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