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李岐被困在淑兰殿,每到夜里都会梦到一个身影模糊的女人,随后耳边就会响起杨素的惊恐催促。
“殿下,快去救淑妃!”
他每每惊醒,都是一身的冷汗。
以至于,他只能让绿蛇给皇帝下毒,以便及早解除禁足,早早出来找杨素探问真相。
没注意到李朝歌神情的微妙变化,李岐直入正题。
“那晚杨素被吓得失魂落魄的,如今怎么样了?”
李朝歌微微皱眉。
这厮来到这儿,一共就跟她说了三句话,一半都是跟杨素有关。
都没问问她这两日过的如何,倒是把杨素惦记的很。
莫名地,心堵的很。
面上,她跟调侃重色的兄弟似的,“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岐微微挑眉,眼里都是“带路吧”三个字。
这回李朝歌明白了,这厮来找她就是为了让她当带路小童!
念及杨素的状况,她还是起身带李岐过去了。
那晚说是见到鬼之后,杨素整日精神都紧张又恍惚,叔母担心不已,又是找大夫又是暗戳戳找道士驱邪,可都没用。
搞得不少人都知道了,更加相信城外山坡上有女鬼,而且厉害的很,直接把定南伯府的表小姐给吓没了魂。
李岐又会医、又会玄学,没准儿能将杨素给治好。
两人借着月色往西苑去,刚到杨素所住的小春轩,便见着两个黑衣人破窗而入,扑进了卧房!
“等着!”
李岐丢下两个字,阻拦李朝歌动武,人已经随风入室。
与此同时,屋里传来杨素的惊叫声。
杨素被破窗声惊醒,睁眼就看见两个黑衣人到了床边,对她刺下利剑。
她惊恐大叫。
谁料刺剑的黑衣人突然瞪大眼睛,俯身摔在床上,后脑处两根寒光闪烁的银针。
杨素人都吓傻了,感受到一阵清风袭面,愣愣抬眼,便看见红衣似火的李岐挡在她身前,一脚踹开了另一个黑衣人。
潇洒的动作,直接踹在了她的心口上,杨素心下一颤。
那黑衣人认出李岐,恨恨一咬牙,扭头就跑。
见状,李岐回身,查看杨素的状况,“你怎么样?”
清冷的月光映照着他的半边脸庞,犹如谪仙一般,散发着让人心安的光芒。
“殿下!”
杨素失控地从黑暗的角落里钻出,扑向站在床边的李岐,脑袋埋进他的胸口便后怕地开始大哭。
李岐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就去推她,腰身却被受惊的人搂的死死。
他挣扎间,余光瞥见李朝歌跑进了屋却顿在门口。
不知为何,他心下一惊,直接用力将杨素推开,退离床榻一臂远。
见状,李朝歌眸光微闪。
抱就抱呗,还假装避讳个什么劲儿?
杨素摔在床上,整个人蒙了一瞬,但见李朝歌走近,将床上的黑衣人尸体扒拉到地上,隐约间她又明白了什么。
她勉强回神,抹着眼泪低声问:“表姐,你和殿下怎么来了?”
李朝歌故意道:“四殿下一直担心你被鬼吓坏,这刚能出宫,就赶紧让我带他来看你。”
正在蹲身查尸的李岐一顿,见杨素红了脸娇羞,立马起身说明真实原因,一张脸也跟着严肃下来。
“我是来问你有关淑妃的事。这是星渊阁的杀手,他们竟敢擅闯定南伯府来杀你,是不是跟淑妃有关?”
明明是句问话,却格外笃定。
李朝歌这才想起,那晚杨素说,一个女鬼追着她,让她找李岐救淑妃。
再看地上躺着的星渊阁杀手尸体,她眸光微闪。
杨素却谨记着淑妃的嘱托,咬唇摇头,“我听不懂殿下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杀我。”
“你若不说实话,我们便帮不了你。”李岐面色阴沉地盯着她,低声威胁了一句,“他们这次没得手,就会来第二次,一直到把你杀了为止。”
闻听,杨素逐渐地睁大了眼睛,恐慌地往李朝歌身边靠了靠,身子忍不住开始发抖。
李岐却紧紧地盯着她,“到时,连定南伯府的无辜之人都要被你连累!”
一句话直接压垮她脆弱的精神,杨素的娇躯猛地一颤。
脑海里一阵天人交战,她痛苦地蜷成一团,捂着脑袋啜泣。
“我答应过她,不能说的……不能说……”
李岐敏感追问,“她是谁?”
就连李朝歌也忍不住问:“就是淑妃对不对?你发现了淑妃,所以星渊阁要杀你?是星渊阁抓了淑妃?”
在两人的轮番追问下,杨素再也坚持不住,招了。
“我不知道什么星渊阁,娘娘说,禁锢她的是陛下……”
她将与淑妃的渊源说了个清楚,还不忘叮嘱,“娘娘说,你现在不能去救她!你一定要先查清妖孽一案!”
李岐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眸。
回想这段时日以来,皇帝对淑妃表现的痴情,口口声声说着淑妃没死,让他找到淑妃,李岐便皱起了眉头。
原来那些都是假的吗?
这时,李朝歌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跟上,然后出了门。
李岐一出门,李朝歌便递过来两张信纸,都是丞相写给净深的。
待他差不多看完,李朝歌负手道:“我若是没猜错,丞相手里根本没有烛龙台,星渊阁的阁主另有其人,你说会不会是……”
后半句话她故意省了,李岐却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因为他刚刚也闪过了这个念头。
皇帝禁锢了淑妃,而淑妃又是星渊阁的人在看守,那烛龙台会不会就在皇帝手里?
这样的话,谜团就更多了。
李朝歌扭头看他,“你打算怎么办?”
“按母亲所言,先查清案子。”
捏着信的手暗暗握紧,李岐叮嘱李朝歌,“定南伯府和杨素怕是要卷进来了,你要提高警惕,也要更加小心。”
李朝歌微微点头,目送他离开,欲言又止。
-
城外杨家破院。
李岐跳入井中,顺着潮湿阴冷的暗甬往深处走去。
及至杨素所说的那面泥墙,这才停下。
透过胳膊粗的漏洞往里看去,他借着月光,只看到一个空荡荡冷幽幽的井洞,井洞的墙壁上还有深浅不一的血痕。
母子连心一般,李岐心口猛地一痛。
兀地,一道声音凭空响起。
“终于等到你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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