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石兰几个深呼吸,脸上露出浅笑,“好了,不说他了。”
她指着锦盒里的三根墨条问:“爹,你猜猜它们都是什么墨?”
早就打量完墨条的袁国侯自信负手,“这根是一泉阁、这个是万春堂,至于这个,就是九品香了!”
袁石兰故作惊诧,“爹可真厉害,随便一看就能认出来!”
袁国侯好笑道:“爹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别说是把墨放在这儿了,我只要闻着个味儿,看见个墨点儿,都能猜出来它是个什么墨!”
“这女儿自然是知道,爹你还能看墨识年月呢。”袁石兰奉承着。
等袁国侯笑的开怀时,她又疑惑问:“那爹怎么没认出来,李朝歌写给驸马的那两封信墨不一样?”
闻听此事,袁国侯的笑容瞬间凝滞。
他早就听说李朝歌去了冬酒会,没想到李朝歌还真说服了袁石兰当说客!
“不就是换了墨,有什么奇怪的。再者说,陛下只让我辨认字迹,又未让我辨认其他!”
袁国侯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袁石兰的火气噌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清冷的面容满是怒意,她不悦道:“爹你又在钻空子!你明知李朝歌的习惯,知晓这信有问题,却故意隐瞒!使真相不得显露,你这是欺君之罪!”
突然扣下个大帽子,袁国侯忙要捂她的嘴,“可不能胡说!什么欺君之罪?这是李朝歌和驸马的事儿,跟你我没关系,别瞎掺和!”
袁石兰拧眉:“什么叫瞎掺和?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嫁给沈正理吗?就因为他是个刚正不阿,敢平一切不白之冤的人!不像爹你这样苟且混日,装聋作哑!”
一句话直接惹怒了袁国侯。
他指着自己道:“你爹我要不是胆小,咱们全家肯定比定南伯府的李家还惨!你那个夫君好,他刚正,他敢给四皇子平冤,那你看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一听他竟诅咒起沈正理,袁石兰冷声道:“你可真是个好爹,就盼着你女儿当寡妇!我也不想与你多说,就提醒你一句,驸马请五公主找了成卓帮忙,在我三菁园绑了李朝歌,文少君可以作证,您就等着在御前解释罢!”
话落,袁石兰拂袖而去,还将一盒子的墨条带走了。
袁国侯来不及心疼痛失珍墨,心底慌得七上八下。
那五公主借成卓,不是为了让成卓去公主府训练侍卫吗?
怎么成了,让成卓绑架李朝歌了?
好外甥女可真把他给害了!
李朝歌要真在御前算账,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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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一月之期还剩下三日,李朝歌惴惴不安。
李岐不告而别,也不知道他的人有没有找到李流山,方巨平那边也迟迟没有送消息回来。她派去找赵喜年的人,也一直没回信。
若两边都等不到,她只能借着手中的把柄,用绑架一事威胁袁国侯说明真相,用信件威胁丞相站在她这一边,直接将张世君给除了!
大概猜到她的担忧,万星星跟她打保票。
“就算处置不了张世君,三小姐你也一定没事的。如今是三哥在理政,他一定会保你!”
这话李朝歌是相信的,却也趁机质疑,“只是殿下为何要帮我?公主你也奇怪的很,好似一直在拉拢我与殿下的关系。”
万星星顿了下,疑问:“有吗?”
在李朝歌不言而喻的微妙笑容下,万星星眨了眨眼道:“三小姐你是个好人,帮你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是吗?”
李朝歌摆弄了下手里的茶杯,故作漫不经心,“凤凰玉牌我早就交给了李岐,如今我也被赶出李家,无权无势了。”
万星星脱口便道:“不可能,玉牌肯定在你身上……”
要不然,李岐不能从淮陵起就守着李朝歌。
总不能是真有什么私情。
这后头的话还没说,万星星就因为犀利的目光一激灵,彻底回了神。
李朝歌似笑非笑道:“公主和殿下果然也是为了凤凰玉牌。”
她就说,这两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因为她得了比武大会的魁首,就要拉拢她。
原来还真是这样!
那万星星如今守在她身边,是她的护身符呢?
还是星渊阁埋在她身边的坑?
“不是!”
万星星忙反驳,惯是会骗人的嘴这时候突然结巴了。
她急红了脸道:“这只是一部分,我是真的喜欢三小姐你的!所以我不想让你帮那个李岐。你看,他现在还抛下你跑了!你再看看三哥,他可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子,不比那个李岐强?”
任凭她怎么说,李朝歌只是紧抿着唇,毫不动摇。
等万星星无话可说了,她才下逐客令,“陛下身边小人众多,以防有人再害他,公主不如回宫守着陛下吧。”
万星星撇了下嘴角,只能无奈离开。
临到楼下,她忍不住回头小心叮嘱,“你记得按时吃药。”
李朝歌未答话,只是冷漠地目送她离开。
无论如何,她还是暂且远离十公主比较好。
垂眸间,李朝歌又猛地一激灵。
星渊阁阁主不是丞相。
皇帝如果是阁主,那他如今自身难保,不可能有空派人来刺杀她,抢个玉牌。
难道是……
李建业?!
十公主是他的人,星渊阁自然也要顾及十公主!
李朝歌忙回顾与李建业相处的点滴,楼梯处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丫鬟上来通报,“小姐,沈夫人请您去一趟沈府,说是沈大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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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沈府门口,李朝歌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
在管家的引领下,她到了后堂,沈正理夫妇正坐在里面等她。
沈正理如今年有三十,却蓄着羊胡。
身着蓝布常衣,却端的是一身官气,眉宇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不怒自威。
前世李朝歌未跟他打过交道,但不少听皇帝提他。
他是朝廷上难得的骨鲠之臣。
两厢见礼过后,李朝歌迫不及待问:“沈大人此去风州城,可查清了太岁石一事?”
沈正理犹豫地看了袁石兰一眼,颔首道:“确有不少收获,本官查得,这太岁石乃是一名为无影的江湖组织所为。曾设计抓了一人,那人却自杀了,未留下半点线索。”
李朝歌惊诧。
太岁石竟然不是星渊阁干的,也不是丞相和二皇子的伎俩!
而是那个无影?
不过,好在也能说明,太岁石所言并非天命,可以为李岐洗清冤屈。
沈正理却是一叹,“不过,四皇子如今因谋害陛下畏罪潜逃,此事便也不值得继续查了,本官便被调回了都城。”
李朝歌还未开口反驳,沈正理又道:“其实,今日是本官请夫人邀李小姐来此的,有几个人想让李小姐见见。”
李朝歌疑惑。
沈正理能有什么人非要让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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